我牙齿紧紧咬合,发出一声闷响。他仍然没有完,紧紧的堵着我的嘴唇,辗转反侧,一下又一下的撕咬。我再张开嘴要咬他,那舌头却又趁机钻进来。到最后,本该血流成河的撕咬没有发生,有的是他攻防有度的侵虐,还有耳边回绕着的,他无休止的恶魔般的呢喃。
“你还没有咬到我,宝贝,继续。”
再也无力挣扎,屈辱的眼泪划过眼角,我突然发现,这一切继续进行下去,只会带来更多的难堪与耻辱。
我一动不动,就像是给他开了绿灯的通行证,他轻啄了啄我的嘴角,又一寸一寸的舔过那唇齿的纹路,还不算完,再细细亲吻了脸上那刚才被他很咬过的地方,他才慢慢停了下来。
“生气了?”他问。
我一动不动的僵硬了全身,黑暗中,他的手满满抬起,摸着我的肩头,绒毛的睡衣在他手心一下一下抚摸。慢慢的,宽大的领口顺着那力道滑落下去,露出肩头,在月光下瑟瑟发抖。
他粗糙的手转瞬将那裸露的肩头盖住,冰凉的,刺骨的。
剧烈的颤抖从肩头蔓延到全身,牙齿狠狠的打着架,我盯着他,大约惨白了一张脸。
他的手久久流连在我肩头,一下又一下,反复揉搓。直到那冰冷的手心都快要揉出温度,他才缓缓的挪开了,顺着肩头往下,一路滑到我手腕处,顿住了。
轻轻的,他拉着我的手腕,举了起来。纯白的纱布厚厚的包裹着,整个右手都包在其中。
他将我的伤手举在面前,端详许久,那认真的模样,好似有多么心疼。半响,他又抬眼望向屋里,扫了一圈。
“一会儿要是我可能又把你按到床上,床头一定有灯吧?你是不是已经打算好,隐忍下去,等待时机,再像上次那样,一次把我毙命了?”
我瞪着他,紧紧的抿着唇,上下颚却克制不住的狠狠颤抖。
我冷声说:“楼下就有保镖,我现在只要喊一声,你就是插翅也别想跑走。”
“你现在喊。”他丝毫不为所动。
怒目而对,我的声音却像卡在嗓子眼,翻涌的想吐却怎么也吐不出口。
“你不敢。”他盯着我,就像看穿了我脑子里所有的想法,“在这个时间,你不想让别人发现我在你的房间,尤其是在,我们本来关系就很暧昧的前提下,而且,你现在这个样子,啧……这么狼狈。”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敲在我头顶似的,绝望至极,因为他说得,全是我心中所想的。
“诶,看你,脸又没血色了……”他状似心疼的又抬起手,想抚摸我的脸。
我狠狠打开他的手,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手被打到一边,良久悬在半空,半响,他甩了甩手腕,才轻轻放到窗沿上撑着,接着,全身都朝我倾斜下来。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可以吗?”
我扬起手,又要打他,却像被他早有预料般半路拦截住,他的力道不轻不重,但恰好让我动弹不得。
“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让你这仅剩的一只好手都不老实,恩?”他眯起眼睛,深凹下去的眉骨很深,月光投射在他眼帘上,只留下巨大的阴影,和那漆黑眼眸中不时迸射出的星点寒光。
我冷冷的盯着他,用胜于他千百倍的冰冷眼光。他想干什么我一清二楚,如果他敢在这里对我再有任何那种想法,今天一定不是我死,就是他死。
四目相对,忽然,他狠狠甩开了我的手,转身彻底面对敞开的窗户,看也不再看我。
“别用那种要被强奸似的可怜眼神看我。”他冷声说。
豆大的眼泪猛的溢出眼眶,我扬手飞快拂过眼角,带走那耻辱的不受控制的眼泪。
“你闭嘴!”我吼。
“我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上一次的事情,是你自作自受。”
“你滚!!!”我再也忍不住,尖声叫起来,举起手,朝他猛扑上去,只要把他,推下去,推下去他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他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忽的转身,张开双臂,竟然生生将我搂入怀中。
“放开我!”腰上顿时传来他手掌的冰冷触感,让人抓狂,这一次,我已经脏到想拔了自己一层皮,“放开我!!!”
闻言,腰上的力道却有增无减,他粗壮的臂膀像两条巨蟒,我越是挣扎得很,他越发下了死手的禁锢。最后,我浑身的骨骼几乎都要被他嘞断一般,他也丝毫没有消减力道。
停止动作,我的下巴被他死死的盯在肩头,浑身被牵制着无法动弹,只是僵硬的被强行仰望着天上。天上有一轮月亮,自顾的圆的厉害。
他说:“暮慕悠,你给我记住,那一天在林语的葬礼后,如果我们没有发生关系,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有你哥,你们暮家,已经全部都不存在了。”
“放开我……”我无力的哑声喊着,眼泪在脸上一行行滑落。
“我带你下船,给你伪装,只要你老实的待着,然后,我就会送你回来,我记得我答应过你,恩?但你当了耳边风,以为我又在骗你,自作聪明的录音想搜集证据,自以为有了那个筹码,你就能再也不受我牵制了,是不是?”
“放开我!!!”我吼得越发厉害,楼下早该听到动静,就算李妈不住在主楼耳朵也不灵听不见,花瑶就在楼下花园,我的卧室朝向就是那边,而且窗户都没有关,她应该听得见!
实在不行,叫保安吧,宁愿那些难堪暴露于天下,我也不想要再这样被他侮辱了。一句有一句,比全天下所有的污言秽语都要伤人!
他也不再淡定,猛地板正我的身体,死死的直视着我的脸。
“你看着我,暮慕悠!”他低吼,红着眼,好似那个难受绝望的人是他而不是我,“我是不是欠你的?你不是一直想活吗?想活着回来找你哥吗?现在这么恨我,就因为在杜特那个狼窝我强了你吗?!听清楚了,我要是不说你是我的未婚妻,你没命回来!你以为我随便说一句你是我的未婚妻,他们就他妈会信吗?你以为在哪里呆一晚上只是为了让你休息吗?你不天真啊,我他妈一直以为你不天真啊!干了那种命都不想要的录音蠢事,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吧?他们拿枪的啊,你他妈不是最怕杀人不眨眼的人吗?!自作孽想活就要付出代价知不知道!”
我挣扎,拼死的捂住耳朵,他狠狠拉扯,强迫我听,我的四肢和牙齿尽数用上,终于厮打在一起。
我的指甲划过他的脖子,刮过他原本就存在的旧伤口,划出新的血液。他吃痛,陡然将我压在身后的窗沿上。我半个身子悬在空中,头发在风中飘扬,头顶还是那一轮明亮的圆月。
“暮慕悠。”他站在窗沿边上,双手拉着我的领口,喘着粗重的气息,“是不是跟我发生了关系,你就真的那么恶心?”
“哈哈……”我笑了,眼泪流出眼眶,便飞快的坠入黑夜中,散到没了影子,“发生关系,哈哈……”
他还真是会粉饰太平,一场简单粗暴的强奸,被他轻描淡写的“发生关系”,他倒是很想得开。
听到我笑,他拎着我领口的手突然一抖,旋即狠狠的将我往上拉起,他的脸也缓缓贴近我的脸,接着月光,我看到他双目不知何时布满了血丝,竟是赤红一片。
我望着他,嘴角的笑容挂着,惨白的一张脸上还有无尽的眼泪,一定很惨吧,惨到连他忽然皱起眉。
“暮慕悠……”
“麻烦别叫我名字,我觉得脏。”我说。
“谁脏!”他突然大吼,拎着我衣领的手陡然收紧,直要勒断人的脖子。
我不以为意,继续哭着,笑着,“谁脏?还能有谁比你更脏?当然是我,我这个被你糟践过的婊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脏的人。”
他愣住了,就像是忽然被五雷轰了顶,一动不动的。在这个空挡,我拉开拽在衣领上的他的手,出乎意料的,很轻松的,就获得了自由。身体慢慢往后仰去,头朝下,连带长发也落下去,接着是腰部,然后腿也离开了窗台。
世界都变成了倒立的,远处幢幢山影,剪纸般的树林,纷纷如同坠入了湖里,成了一幕幕倒影。
身体陷入急速下坠的风中,我缓缓张开双臂,轻轻闭上了眼睛。世界忽然无比安静,原来人之所以复杂,是因为放不下,现在放下即将肉身,我果然一身都轻飘飘的,像腾在云里。
再见吧,这个世界。
哥,下辈子,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情人。
二楼的阁楼本不高,摔死人很难,但是头先着地就不一样了,就像我现在这样。
冷风戛然而止,我紧闭上眼睛,等着头上那入死的痛感传来。
但是没有,脑袋撞在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上,接着身体瘫软下去,也不是冰冷的地面,最后手触碰到棉质的衣料,仔细摸去,有温度,身下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