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的很香,导致了很长时间的安静,这样反而吓人,于是我又开始找他聊天,这样一来,肚子里那该死的“咕噜”声也没那么明显。
“那个,我记得上次就告诉过你吧,我脑子受过伤,不太灵光,好多事情估计都忘了,呵呵。”
他在进食,我稍微感觉能安全一点,不是有俗话说的好吗,狗在进食的时候不会咬人。
鱼好香,不自觉的又咽了口口水,肚子的叫唤瞬间汹涌起来,强行别开眼,这该死的馋肚子!
他缓缓看过来我,眼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出一丝调侃:“想吃?”
不等我反应,他已经随手把啃了一半的递了过来。
手下意识抬起,在触到那鱼的前一秒还是僵住了,啃了一半的,丫这是在打发要饭的么。不过说回来,眼下这处境,说是要饭的好像也不为过……
“那个,也许我可以吃你没动过那条鱼吗?”弱弱的指了指火堆边上插的那条小鱼。
“不可以。”他利索的收回手,视若无睹的继续啃了起来。
好吧,其实那条鱼分量挺足,即使啃了一半也至少还有半斤多,撇开他吃过的地方,好歹我能把肚子填饱的。
泪汪汪的抱着肚子,现在好了,看丫那一口下去二两肉进肚的速度,我这肚子是彻底别想再进食了。
半响,他终于啃完了,饱餐之后,他心情好像也变好了。
只见他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挑眉对我道:“你不是说自己脑子有病,失忆了吗?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难不成是选择性失忆?”
他的语气带着说不清的嘲讽意味,跟一开始遇见他时一样,傲慢中带着蔑视。不过,有他这么一句话问出来,基本可以确认,我特么的确是失忆了。
“呵呵……您的名字在有名了,再加上性格又那么有特点,我也是一猜,没想到歪打正着的猜对了。话说,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呵呵……”在那厮阴测测的注视下,嘴巴笑得都要发抖了,玛德,我特么真的失忆,别再用那种审视犯人的眼神了好不!
“证据。”
“啊?”
“凡事要讲证据的,小妹妹。”他不咸不淡道,显然对我的描述嗤之以鼻。
“……”这东西怎么找证据,难不成把我脑子挖出来让丫检查么?诶,等等,说到脑子……
“我后脑勺有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疤应该还在诶。”说着便飞快的撸起头发,低着脑袋伸到他面前。
借着火光,他大约看了两秒,沉默半响,便推开了我的脑袋。
重新整理好头发,便迫不及待的看向他:“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
他没什么表情,不过身上的气势还是明显没有刚才那么针对了,果然受伤的弱者容易博得同情!机会摆在面前,趁着他没那么强势,我得赶紧扩大战果!
“所以说,千不该万不该,是我失忆不应该。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寒公子,既然今天咱们有缘坐到一起聊天,不如把话说开了,咱们有怨的解怨,有难的解难,你看怎么样?”真诚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被绑架到这荒山野岭,目前看来丫还没有恶意倾向,和解,是唯一的安全法子。况且,我还真不相信,自己有多么丧尽天良,跟这种变态结下什么天大的梁子。
这厮这么生气,估计跟输给了我哥大半家脱不开干系,只要趁机问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到时候我再做主,说把哥挣他的不义赌资都还给他,一切就都好办了。毕竟,哥不缺钱,而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我的坚定精神终于打动了这厮一点,他点点头,破天荒表示了配合。
“好,既然你这么诚恳,我们就诚恳的把事情谈一谈。”
“嗯嗯!”捣蒜般点头,刚开始就取得突破性进展,激动人心!“那事情就从咱们怎么认识开始的讲起,你看怎么样?”
“你想知道怎么认识我的?”他奇怪的问。
迫切地点点头,废话,这很关键好么!
他扯出一个笑容,竟然有点寂寞的味道。不等我深究那诡异的表情,他却别过头看向了远方。
“你看这片海。”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黄昏之下,是一片金色的环形内海,月牙形,东面是出海口,有奔涌的海浪不断地涌进来,打在那边黑礁石上。景是不错,就是有点陌生,这是哪儿?
眺目望去,在极目之外的地方隐约有树木郁郁葱葱,大片的陆地盘踞在那里,看上去像座城,H市?细看之下果然有点像,飞快扫视一圈周围,乖乖,难怪对这儿没印象呢,这儿分明是个孤岛,压根不在H市范围里。
“怎么样,有印象了吗?”他问。
额前压下一排黑线,摇摇头。
“没印象。”眼神继续扫视着周围,既然是座孤岛,丫肯定是坐船过来的,有了船,就能逃走,可是船在哪里?
“别找了,船已经开走了。”
浑身吓了一个激灵,在缓缓回过身,干笑着挠挠头。
“呵呵……”
玛德,这厮是我脑子里的蛔虫么,他怎么知道我在找船,不过等等,脑子里长蛔虫又是什么鬼,恶……呸呸呸!
弱弱抬眼看之,这厮发现了我的意图,现在不会又要暴走吧?
忽然,我发现,刚才那个海湾边上的黑礁石确实眼熟,因为那颜色这厮的眼睛很像,漆黑黑的,衬着夕阳的光辉,折射出耀眼的亮度,像个魅惑的黑洞,只把人吸引其中,无法自拔。
一时看得出神,寒煊也看着我,慢慢地,他眼神变了。
突然就觉得十分尴尬,干笑两下,连忙躲开他的视线,刚别开头,一个力道就瞬间施加在下巴上,脸被活生生掰了回去。
额,好疼,玛德,疯狗半天不咬人,我都险些忘了丫的本质还是条疯狗来的!肠子瞬间悔青了,没事盯着一只狗看什么,狗的天性就是看谁咬谁来的。
躲无可躲,直能不躲,硬着头皮和他对视上去,盯着那黑洞洞的眼睛,脑子里忽然有种熟悉的共鸣:好像每次见到这个异类,都会有这种桥段。
他看着我,仿佛是想起了许多回忆。
“啧啧,那时候你也是这样看我,求我。”
脸色瞬间一白,他说的是秦风被他打的那次吗?这个贱人!我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表示:不用重复,我都记得。
他却摇头:“看来真是忘的干干净净了啊,你。”
下巴上的力道逐渐加紧,疼痛度“嗖嗖”的窜上来。真后悔以前没跟花瑶去整容院削下巴,不然现在就着个锥子下巴,我特么能搓死他!
“好好想想,不是替你家忠犬求情那次,是更早以前。”他循序渐进的指引道。
“我求你什么了?”快疼死的情况下,真佩服自己还有探索意识。
“求我救你。”
说出这话时,他带着些许沉思,还有一点感怀,总之,不太正常。说起来,这厮从刚才开始就有点不正常,非要说怎么不正常法,大概就是有点装模作样地煽情。
不过,他难得有谈判的意向,虽然是建立在几乎要捏碎我下巴的基础上,算了,还是先把话都套出来再说。
“哦?我为什么要求你救我?”
“大概,是遇到困难了吧。”
他装模作样的思索着,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变态!
我特么能遇到什么困难,需要求他救?!话题看来是越来越跑偏,这厮不会是在骗我玩吧?仔细打量他的眼睛,不像,这只疯狗向来崇尚武力,应该是不屑于玩撒谎这种虚晃的梗。
艰难的蠕动着嘴唇,玛德,再这么下去,我的下巴真的要稀碎了。
“那个,然后呢?我遇到困难向你求救,然后呢?”
“然后?我当然答应了,你的态度那么打动我。”莫名的,他嘴角腾起了暧昧的笑容。
心中冷不丁一抖,不对劲,很不对劲!
“什么态度?”
我感觉不太好,因为这话刚问出口,他嘴角的笑瞬间扩大了,又变回了那熟悉的做派,狂妄,轻佻,这次还略带了丝丝惋惜。
“卖身的态度。”他说。
下意识松口气,还以为会是什么不得了的原因,只是毫无新意的杜撰。嘲讽不自觉涌上心口,再看他时也再没那么害怕了。一个喜欢用这种没劲梗来骗人的疯狗,有什么可怕的,有句俗话怎么说的,会撒谎的狗不咬人。
看我不信,他却也不着急,像是酝酿着一个沉长的故事,不慌不忙,娓娓道来:“你知道,你最讨我喜欢的地方是什么么?就是不哭不闹,即使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明明疼的眼泪都要包不住了,却不会说个疼字。”
扯扯嘴巴,拉出个难看的苦笑:“真的很疼。”
他置若罔闻,继续认真兮兮道:“而且你也很放得开,事后,还跟我说时代不同了,叫我不要太认真,你倒是挺替他人着想的。你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