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发出低吼:“我爱你,悠悠……”
迷乱的大脑骤然死寂,我全身一僵,那凭空而来的五个字,仿佛一盆冷水,将我从头到尾浇醒,将那一身的浴火浇灭的干干净净。
“你在喊谁?”我问。
见我停下来,他的动作也戛然而止,怔怔的望着我,一时间悄无声息。
“我叫简芙啊。”我又说。
这还是哪门子的复仇啊,分明就是不要脸的健忘嘛。
这突如其来的暂停,让一切都戛然而止。
欲望从他眼眸中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落寞的冷,缓缓的,他放开了我。
“怎么了?”我蹙眉,明知故问的好瞬间生无辜,“我是不是扫兴了?”
他深深的看我一眼,坐起来,任由身体赤果着,下了床,径直走了出去。
“很晚了,睡吧。”他头也不回的说。
我愣愣的,半响才自嘲一笑。仰躺下去,大字舒展开赤果的身体,在明晃晃的灯光下,缓缓闭上眼睛。
睡意终渐浓,东方鱼肚白。
——————————月越风的分锅线——————————
我醒过来时,落地窗上已是一片绯红的晚霞,揉了揉迷离的睡眼,环顾房间,他不在。
撑坐起来,柔软的触感滑落,露出光裸的身体,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刚才竟然盖着的被子。
诶?我记得自己昨天睡觉时,没盖被子啊?该不会他起床发现我睡得太不雅观,嫌碍眼就把我盖上了吧?
想到这里,竟然想笑,玛德,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皮没脸了?简直阔怕。
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找到一面衣柜墙,拉开一看,满满的他的衣服。
随手拿下一件,就要取下衣架时,手忍不住一怔,白衬衣。
一些若有似无的记忆冲击到脑海里,几乎想也不想的,重新将那衬衣挂回去,又挑了件纯黑T恤,套在身上,俨然一条合身的过臀小睡裙。
凌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双手抱胸,身体倚着半开的柜门,笑眯眯的将我上下打量。
“看什么看!”我瞪他一眼。
“啧啧,就这么喜欢穿他的衣服?”
继续无视他。
“为什么不穿刚才拿的那件白衬衣?”
“因为那该死的是他跟我“新婚之夜”的装备,满意了吧!”我吼道。
为什么我自己精神分裂出来的幻觉会如此热衷于戳我死穴?难道我他妈不但是个精神分裂,还是个自虐狂?
“嘶——跟个母夜叉一样。”他笑得好不从容。
“滚你妹的,消失消失!”我不耐烦的挥手,摔门走进洗手间。
他却像个鬼魅,如影随醒,身形投影在镜子中,仍然在笑:“怎么,火气憋得这么大的?”
怒极了,我反而扯嘴一笑,转身狠狠拽住他的衣领,“是啊——”
作为一个幻觉,除了就会哔哔,除了会对我这个精神病冷嘲热讽,一点实际作用也没有,看着就来气。
他眼眉笑得弯弯的,比起现在真实寒煊的消瘦,凌冰却还像他两年前的模样,帅气饱满的一张脸,有凌厉的轮廓,刀削的五官,短短的寸头,宽阔的身材。他眼中从来没有落寞,他总爱笑,嘲讽的笑,傲慢的笑,调教的笑。
“傻子,你对我的设定,就是不能对你动手动脚啊。”他笑道,“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早把你扑倒了?可能在你眼中,是只想跟那个真实的人发生关系啊……”
“设定?哈哈……好啊,我现在就修改设定!”说着,将他的脸狠狠的往下一拉,垫脚吻上他的唇。
冰冰凉凉的,睁开眼,面前哪还有什么凌冰,有的只是一堵冰冷的墙,整个卫生间里空无一人,而我像个傻子一样,撅着唇紧紧的贴在其中的一块瓷砖上。
正怔忪,洗手间的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寒煊站在那里。一天不见,他把头发剪短了,恢复了原本的短发,穿着一件干净纯白的T恤,大约已经洗过澡,浑身带着淡淡的清新海盐味道,一股扑面而来的清爽气息。
“你在干嘛?”他凝眉问。
默不作声的闭紧嘴巴,转身打开水龙头,闷声答:“洗漱。”
他环视一圈洗手间,又道:“刚才你在跟谁说话吗?”
心中一颤,转过身,冲眯眼他一笑,反问道:“哪有什么人?你是在怀疑人家背着你偷人么?”
他一时语塞。
我继续洗脸,他继续站在门边,哗啦啦的水声流了半天,他忽然开口:“一会儿晚饭想吃什么?”
“恩?”连吃饭也管,这是要约会的节奏么?“海鲜?”
“恩。”
洗脸的流水声继续哗啦啦,半响终于洗完了,眯眼摩挲着毛巾,手里却被软绵绵的触感碰到。
“谢谢……”接过他递过来的毛巾,吸干了脸上的水汽,又抹了些保湿水,折腾半天,终于冲着镜子开始化妆。粉饼刚刚打开,却忽的注意镜子里,他正怔怔的望着我。
手无名一抖,我冲镜子里的他眯眼一笑,道:“怎么啦?第一次看到人家素颜,丑得吓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