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他胸腔颤动着,笑得仍旧肆意,“你在担心我?”
我脸顿时一片赤红,伸手就朝他胸口怼去,“我才没担心你,骗子!”
“明明担心得不得了,还是要口是心非,恩?”
他嚣张的得意实在惹人恼怒,用力的挣扎开他,满脸都憋得通红,狠狠瞪之一眼。
“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昂?!”佯装自己受伤来欺骗我,引起我的担心又马不停蹄的笑我,真是越想越觉得气恼。
他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大反应,愣了一下,笑容才渐渐撤下来。
“真的生气了?”他问。
“脑残,谁管你啊!”吼他一句,我气鼓鼓的就往外走,走出们去,坐在小河边吹着河风。
他没有跟出来,耳边静悄悄的,起初胸腔还剧烈的起伏着,我还气得头晕眼花,过了一会儿逐渐平静下来,反而又有些囧了。我这是在作什么妖?跟他这是在打情骂俏的?想到这里,脸上又一阵红。
暗骂自己一通,仰头吹着河风,让自己淡定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跟寒煊朝夕相处,他对我容忍限度似乎没有下限,我也越发的喜欢作妖,越发的自由散漫,喜欢骂他神经病不说,还动不动就喜欢上手,玛德,这还是我么?
脑子神奇的飘着各种念头,浑身却是出奇的轻松,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毫无压力的生活过了。似乎从认识寒煊开始,这是头一次,我们都心照不宣的和平共处。
我在河边坐了半个多小时,屋里渐渐飘出菜香味来,又“叮叮当当”的响起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那声音落在心头,又惹得一阵奇异的跳动,好似把全身的好心情都勾了起来,连带嘴角的笑也扬上去。
“吃饭了。”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他忽然探头从门里看出来,朝我喊。
正在傻笑,猛然被他看到,像是做了亏心事似的,我连忙站起来,道:“哦。”
索性,他正忙着解身上的围裙,并没有盯着我看太久。跟着他走进屋里,桌上放着三菜一汤,两副碗筷摆放的整整齐齐,满满的两碗白米饭,混着菜的香气,热腾腾的冒着烟,刹时引得肚子里馋虫一阵骚动。
他拉开一把椅子,冲我微微颔首,我这才会意,他是帮我拉的椅子。愣了一下,才走过去,见我坐下了,他才走到对面,自己也跟着坐下来。
“尝一尝。”他说。
我拿起筷子,望着这一桌子琳琅满目,一时有些无从下手。他撑着头,嘴角微微勾着,大有等着我品鉴完他的劳动成果,夸奖他一番的模样。
夹起一根蒜苗送进嘴里,微微发咸的味道触动味蕾,惹得心中也微微一颤,一种难以抑制的温暖感觉包裹了五脏六腑,就好像吃进嘴里的不是菜,而是某种会让人发光发热的东西。
“味道怎么样?”他笑着问。
压下心中那莫名的悸动,我一边吞下那跟菜,一边若无其事的吃了口饭,才道:“有点咸。”
“恩?”他跟着拿起筷子,也吃了一口,细嚼了几口,说:“恩,是有点咸了,你再尝尝这个,看看这个呢?”
我又都依次尝了一遍,在他堪称希冀的眼光中,慢吞吞道:“这些还行。”
“只是还行?”他简直难以置信,忍不住又挑了几筷子菜自己吃了,半天仿佛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于是狐疑的看向我。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说了他的菜一般,又一个劲吃个不停,反倒像我心口不一了。于是咳了一声,越过那些菜,又给自己盛了碗豌豆叶子汤,热热的汤喝进肚子里,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舒爽得忍不住都要长呼口气,却冷不丁见他正巴巴的盯着我,紧跟着问:“这个汤呢?觉得怎么样?”
他那眼神,再不是曾经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疯狗形象了,紧拧着眉毛,紧张又期待的模样,说他是哈士奇还是很形象的。
想到这里,口里的汤忍不住“噗”的一下喷了出来,他愣愣的定住,几滴绿油油的水珠挂在他的眉毛上,“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边憋笑着扭头,一边抽出纸巾,怼到他脸上,胡乱的擦了擦。
“暮慕悠……”他咬牙切齿喊。
“噗哈哈……”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大笑起来,真心想不通,为什么每次我们一起吃饭,总会有不是喷饭就是喷水的戏码,他的脸还总是那么给力,就在那正好的地方,被喷个正着。
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久久的,对面却忽然没了声音,禁声看去,他脸上没了恼怒,反而有些怔忪的看着我,好像忽然走了神。
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拿起筷子挥了挥,“喂……”
他回过神,却忽然径直将手伸过桌子,将我的手抓进他手里,炙热的温度直贴着手心传到胳膊,惹出一阵鸡皮疙瘩。
“干,干嘛?”
他的身体向前倾斜过来,只拉着我的手放到他嘴边,轻轻的在手背上印下一个吻。
“我爱你,暮慕悠。”他说。
那三个字突如其来,就像三道闪电把我从头到尾的劈中,过电一般的,直惹得全身都麻麻的,酥酥的。
他怎么会突然说出这话来,让人毫无防备,甚至想逃。
我下意识抽出自己的手,别眼看向其他地方,嘴里支支吾吾道:“我吃得差不多了,先不吃了。”
说着,起身就要走,他却先一步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他很高,我的脑袋撞过去直砸在他的胸口,反弹回去又猛的脸一红,一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手却被他一把拉住。
“不要走。”他说。
心口猛的窜上来一口气,堵在胸口,十分难受。
那是一种本来安逸闲适的状态,忽然被强行打破引起的不适感。为什么他要忽然说这些?活生生把人从安逸窝里捞出来,面对赤果果的现实,这样残忍的做法他做起来丝毫不觉得可恶吗。
我使劲推他的手,推不开,便皱眉说:“你放开我。”
察觉到我的情绪,他手劲忽然加大,将我一把拽到他怀里,修长的双手落到我腰间,禁锢得人再也动弹不得。
“你听我说。”他的声音低哑,有些强势,但又带着些许隐忍。
我挣扎得小了些,他手劲大的惊人,我再怎样也毫无意义。
“说吧。”我闷声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也许对你来说很突然,但是你要知道,这三个字我也是第一次对人说,你是我唯一说过这三个字的女人。”
我浑身忽然发起热来,他的怀抱温度高得吓人,让人贴着一点就流汗,从头顶到脚心,全是湿热的汗水。太热了,我想推开他,但是一动弹,浑身便更热了,连同脸也滚烫一片,捂在他的胸口,稍微移开一点位置,触到新鲜的空气,却听到他的声音在继续。
“我知道,你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我们都在逃避这个问题,这几天我们生活在一起,没吵过架,没红过脸,我不想因为我这一句话,就打破这样的宁静。”
那你还说……
我下意识翻了个白眼,直要翻到后脑勺去的那种。这一翻不要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低下头,正将这表情看到眼里。
等白眼回过来,看到面前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时,我顿时懵逼了,脸嗖的一下红出天际——玛德,为什么在这么矫情的时刻我要翻白眼,还这么赤果果的被他看个正着,这完完全全会影响我在生气的形象好吗!!
果然,对视片刻,他怔了一下,旋即抖了抖嘴巴,想笑似乎又愣着不知道要不要笑,最后就成了嘴角勾起一半,一个迷之尴尬的表情。
被看到这份上,真真是要矫情而死了好么!
“咳,好好说话行,你放开我先!”我喊。
见我恼羞成怒,他终于才松开了一点手,眼睛锁在我身上,仿佛顾及着我的恼火情绪,百般的克制着上扬的厉害的嘴角。
“咳咳……”再次假咳半天,我眼睛飘忽的往四处看着,直到脸上的热度降下来一些,这才发现,刚才那要死要活的情绪也跟着平复了许多——至少已经不再不敢面对他了。
“说吧,说吧,你还要说啥一次都说了!”我嚷嚷道,妄想以此平息内心的尴尬。本来矫情得天经地义,现在一个白眼翻下来,倒被他占了主动,真是恼人。
“哦。”他回答,声音里还是憋着笑,“其实我重点想说的就是刚才那些,不过也有别的,现在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我想带你——”
“我不回去!”尴尬顿时不见,我打断他的话。
他没想到我这么决绝,顿了一下,才缓声道:“不回去,你放心。”
心里陡然踏实下来,我扭过头,直望着他,那他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嘴角的笑意已经隐去,眼睛漆黑黑的,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执着。
“我找了一个全新的城市,那里靠着海,四季分明,气候也不错,空气也没什么污染,最重要的是有国内顶端的医疗资源,对接国际医疗也很方便,我带你去那里,你在那里待两个月,直到孩子出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