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噤声,”温飞絮的目光冷冷地扫向身后的那两个守卫,只见那两人都是面如土色,便知他们果真是听到了:“方才的事……”
“小……小的什么都没有听到,求公子和小姐饶小的一命。”机灵的已经跪在了地上砰砰磕头,另一个老实的见状也赶紧跪了下来,他们知道自己听到了不该知道的秘密,也就意味着离死不远。
温飞絮从未亲手杀过人,还存着一丝怜悯之心,马柔柔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些人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那就必须死,她回过神,一把抽出了挂在马侧的剑,剑尖直指其中一人的鼻尖:“我会厚待你们的家人。”
“且慢。”温飞絮情急之下伸手握住了马柔柔的剑锋,手一下子就破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汩汩地流出,马柔柔唬了一跳,手中的剑顿时落了地。
温飞絮见状忙忍着痛道:“马小姐,他们是二当家的人,再怎么样也应当交由二当家来处置,还是先放他们一马吧。”
“好好,斐哥哥,我听你的,”马柔柔伸手扶住温飞絮未受伤的另一只手:“我先扶你回房间,你的伤口需要好好包扎一下。”
温飞絮任由马柔柔搀扶着走了两步,忽然想到这两个守卫都以为高子皓在她房间,若是现在被发现不在,有性命之忧的可就变成她和高子皓了,看来她必须想办法把这两人支走才行。
温飞絮道:“马小姐可有金疮药或是止血散?对了,我还需要一些纱布。”
马柔柔一拍脑袋:“斐哥哥,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等我一下,”说着她跑回马身侧,解下一个锦囊系在腰上,这才回到温飞絮身边:“好了,这回东西都齐全了。”
温飞絮一愣:“马小姐还随身携带着金疮药和止血散?”
马柔柔有些不好意思:“斐哥哥你有所不知,我平日里跟着哥哥他们在山林里闯荡,经常会受伤,我娘就给我缝了这个锦囊,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常用的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温飞絮顿时哭笑不得,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可这么一来她也没了别的办法:“原来如此,看来马夫人十分疼爱马小姐。”为今之计她也只能先拖延时间,好在马柔柔并不知道高子皓在她房间的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房门口,温飞絮看了俩守卫一眼:“你们就在外面守着,记得站远一点,别再听了不该听的。”
“这……不妥吧,我们是奉二当家的命令……”那老实的守卫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马柔柔用眼神震慑住。
“废什么话,还不赶紧让开,你们是真不要命了吗?”
那守卫闻言忙后退两步,眼睁睁地看着温飞絮和马柔柔进了屋子:“这……这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咱们已经得罪了小姐,你还想得罪二当家?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晚的事咱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知道没?”机灵的守卫拍了那老实的脑袋一巴掌训斥道:“你想死可别拖着我。”
那老实的守卫摸了摸脑袋:“三哥,我知……知道了。”
马柔柔扶着温飞絮在桌边坐下,温飞絮展开手掌,只见手心里一道划痕,虽然不是很深,但却几乎贯穿她的整只手,她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一声,最近她莫不是命犯小人,不然怎么老受伤呢?眼见着后背上的伤还没好,又添了一笔新伤。
“斐哥哥,疼不疼?”马柔柔眼泪汪汪地看着温飞絮的伤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温飞絮忙宽慰她道:“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小心,不过你是不是该给我上药了,不然我的血流干了可真就是你故意的了。”
马柔柔这才破涕为笑,将锦囊里的药瓶一一拿出来放在桌上:“找到了,这就是金疮药和止血散,斐哥哥我先帮你止血。”
马柔柔的动作算不上轻柔,但温飞絮也不是怕疼的人,她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马柔柔才会把马玉婷弄得小产:“马小姐,你方才说你姑姑她怎么了?”
马柔柔上药的手一抖,眼泪又要夺眶而出,听她期期艾艾地把事情经过陈述了一遍,温飞絮总算明白了大半,可也越发糊涂:“马小姐,既然大当家已经阻止你靠近你姑姑的房间,你又为什么要去呢?”
“是因为姑姑身边的婢女彩儿姐姐来找我,她说姑姑想见我,”马柔柔回忆了一下:“对了,彩儿姐姐还说怕我娘知道了会不高兴,所以让我一个人过去。”
温飞絮点了点头:“那你到了你姑姑的房间,她在做什么?”
“姑姑她就一个人睡在榻上,我叫她她也不应我,我以为她睡着了,就过去推了她一把,没想到姑姑突然就流血了,我跑出去想找人来救姑姑,彩儿姐姐正好带着黄大夫从外面进来,我心里害怕就趁乱跑来了。”
听到这里温飞絮已经明白马柔柔定是被人给算计了,只是究竟是什么人干的,又为什么偏偏要算计马柔柔呢?现在看来嫌疑最大的便是马玉婷的贴身丫鬟彩儿,不过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么看也不会是幕后主使,这马家寨的水果然是深得很。
正说话间,温飞絮敏锐地听到了屋顶上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料想应该是高子皓回来了,再看马柔柔似未察觉,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马小姐,你先别着急,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姑姑的情况尚未明了,你且在这里将就一晚上吧。”
马柔柔一愣:“斐哥哥,我睡在这儿,那……那你呢?”
温飞絮指了指对面高子皓的房间:“我跟子皓兄凑合一晚,他这会儿已经在屋顶上醉的不省人事了,我去把他带下来。”正说着话,便听到屋顶上有酒壶滚落,摔碎在房门口的声音,俩守卫已经冲到房间门口,正对着屋顶虎视眈眈。
温飞絮忙打开房门:“无事,是高公子,方才他喝醉了。”
俩守卫将信将疑间,便听到屋顶上传来高子皓的声音:“举……举杯邀明月……月,对……对影成三人,月亮,我敬你。”高子皓竟然摇晃着站起身,跟月亮对饮起来,只是那样子真让人替他捏了把汗,生怕他一不小心就从屋顶上摔下来。
温飞絮在心里暗赞高子皓机智,面上却带着歉意道:“高兄是喝醉了,我这就带他下来回房休息,有劳两位大哥了。”说着她提气一跃上了屋顶,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极浓的酒香味,若非高子皓目光清明,温飞絮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喝醉了:“高兄,时辰不早了,该回去睡了。”
“睡?不……不睡,斐……斐弟,我们喝……喝酒……”
高子皓演得卖力,温飞絮却是看不下去了,她也拉不住,索性就一脚把高子皓从屋顶上踹下去了,当然还小心避开了方才有酒壶碎片的地方,可怜高子皓不敢动用轻功,整个人就实打实地摔在了地上,声音大得连马柔柔都惊动了。
温飞絮淡定地跳下屋顶,当着俩守卫和马柔柔的面就拖着高子皓进了他的房间,直到关门声响起,俩守卫里老实的那个才后知后觉道:“三哥,这高公子啥时候上屋顶的,你看到了吗?”
那机灵的守卫又拍了一巴掌老实守卫的脑袋:“方才三哥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这会儿三哥再告诉你一句,不该问的别问。”
“那不就跟老孙头家的傻儿子一样了么?”老实守卫不明所以地问。
机灵的守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像他好啊,又瞎又聋又哑,这样才活得长。”
温飞絮靠在门背后确认门外没有其他动静,倒是无意中将俩守卫的对话听了个正着,心里对这两个守卫有了新看法的同时倒是把他们口中那个老孙头家的傻儿子给记住了。正想着是不是该问问高子皓这老孙头是谁,回头便见他仍躺在地上装尸体,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这是在干什么?”
“全身疼,起不来。”高子皓哼唧了一声,就拿黑白分明的眼睛瞅温飞絮,倒是把她看得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回想着方才她踹高子皓的那一脚,好像、似乎、可能有点重?
温飞絮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高子皓伸出手:“行了,我拉你起来。”一时间倒是忘了自己的手上还有伤。
高子皓闻到一股药味,当下也顾不得耍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了起来,捧起温飞絮缠着纱布的手:“这是怎么回事?斐弟你受伤了?”
“没什么,就是我自己不小心划了一下,”温飞絮轻描淡写地打算一语带过:“对了表哥,你今日出去可有收获?”
高子皓心知她肯定隐瞒了什么,但也不戳穿:“想必你也已经听说了,马大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她则是昏迷不醒,据她的贴身丫鬟说,发生事情的时候屋子里只有马大小姐和马小姐两个人。”
温飞絮皱眉,照这么看来,马柔柔的嫌疑还真是最大的,因为她本就性格冲动,若是对马玉婷肚子里的孩子怀恨在心动了手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