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温飞絮醒来的时候忍不住哀嚎出声,只觉浑身上下隐隐作痛,难道她是被老虎啃了几口不成?
“你醒了,”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啪地一声,一个水袋被扔到她身边:“喝水吧。”
温飞絮睁开眼,这里是什么地方,黑漆漆得,什么都看不清:“表……哥?”温飞絮试探性地叫人。
“我不是他。”干净利落的四个字。
温飞絮闻言一惊,挣扎着坐起身:“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昏迷前不是跟高子皓在一起么,怎会被人带走?忽然她想到还有一种可能:“这里,不会是阴间吧。”
“……”回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
温飞絮却信以为真,摸了摸全身并没有伤口,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她现在已经不是活人,而是死人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忽然一个东西被丢到脚边,温飞絮摸索一阵,握在手中:“这是什么?”
“火折子。”
“……”温飞絮张了张嘴,半晌没吐出一个字。
温飞絮很快升了火,这才看清楚自己身处一个山洞中,所谓的伸手不见五指,完全是因为现在是晚上。
温飞絮两辈子都没有这么囧过,她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不由小心翼翼道:“那个……你还在么?”
“嗯。”一个十分飘渺的声音响起。
温飞絮无从追踪,只得收了心思,对方是个高人,只是不知是敌是友,但他救了自己,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昏昏沉沉间,温飞絮再一次睡去,篝火轻轻摇曳,忽然出现一个人影,若是温飞絮还醒着,定会发现此人就是消失许久的叶红,或者说阎赤。
看着温飞絮略显疲惫的脸,阎赤不禁微微皱眉,他奉镇国公世子的命令保护这位郡主有段日子了,对这位郡主的脾性尚算了解。
这位郡主虽然年纪小,但是行事作风十分老练,可以说只要她不想,没人能从她身上占到便宜,更别提伤到她半分。
所以这段日子,他过得尤为安逸,原以为今日也是如此,不料她竟然将自己置于绝境。
看到她决绝纵马上前,以身为饵,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小看了她,孝顺双亲的娇女,炙手可热的皇家郡主,都不过是她的一面。
“表哥,上马。”温飞絮眉头紧皱,不断发出呓语:“不要死。”梦中她回到了虎口夺人的那一刻。
阎赤看着她:原来是为了家人么。
温飞絮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气,四周空无一人,篝火旁却多了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果子:“是你救了我。”她知道那个人一定在。
“是谁派你来的?”温飞絮发问。
她本想以身为饵,强迫影儿出手救人,没想到她高估了影儿的轻功,低估了闪电的速度,更没想到竟然因此逼出藏在她身边的一个暗卫。
“让我猜猜,你和影儿不是一路,”感腹中饥饿,温飞絮捡起几个果子,放入口中咀嚼:“你是娄玉派来的。”对方对她没有杀心,甚至出手相救,其实她早该想到的。
“他现在在何处?”温飞絮起身。
阎赤没有回答,更没有暴露行踪,一则他本就不知娄玉所在,二则他的本意是救温飞絮一命,如今任务完成,也该功成身退。
“快,前面有个山洞,仔细搜查。”察觉到有人马靠近,阎赤迅速撤离,临走时故意出手,以石块敲击洞口。
“什么人?”温飞絮听到动静,随手捡起一根木棍当作武器,摸索着走出山洞,与前来寻她的兵将相遇。
“是雨齐郡主,我们找到郡主了,”领头的将军翻身下马,来到温飞絮面前:“末将禁卫军副统领秦啸参见郡主,救驾来迟,请郡主恕罪。”
温飞絮定了定神:“本郡主无碍,秦将军不必多礼。”搜寻她的人马来得这么快,想必背后有高人指点。
秦啸恭敬起身:“谢郡主。”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温飞絮看了眼天色:“秦将军找了本郡主多久?”
“禀郡主,子时刚过,末将等是未时入林,找了郡主约五个时辰。”秦啸抱拳作揖。
一夜未归,爹爹他们肯定等急了,温飞絮疾步上前:“立刻传信回营,就说本郡主安然无恙。”
“是,郡主。”秦啸领命:“请郡主稍待,皇上派出的轿辇随后就到。”
“不必了,”温飞絮此刻归心似箭,哪里还等得了轿辇:“请将军匀给本郡主一匹马,即刻启程回营地。”
秦啸哑然,但不敢违抗她的命令,便让士兵牵了马过来:“郡主小心。”这可是皇上最宠爱的郡主,不能有丝毫怠慢。
温飞絮利落跳上马背,轻扯缰绳,掉转马头:“请将军带路。”
秦啸咋舌:“郡主真乃女中豪杰,末将佩服。”
“絮儿,”闻讯赶来的高子皓将她紧紧抱住:“你没事吧。”
“表哥,你怎么来了?”众目睽睽,温飞絮被他吓了一跳,急忙挣脱开:“我没事,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高子皓不敢大意,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周身上下并无血迹终于松了口气:“你这丫头,吓死我了。”
“好了表哥,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温飞絮见他骑的是闪电,立刻跳到闪电的背上。
闪电长嘶一声,立刻朝营地跑去。
“雨齐郡主回来了。”两人还没到,便听到远处传来欢呼声,整个营地灯火通明。
“这怎么回事?”温飞絮疑惑道。
见温飞絮无事,高子皓又恢复了一贯的吊儿郎当:“雨齐郡主虎口救人的英雄壮举传遍了营地,大家都想看看你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再有皇上都没休息,谁敢休息?”
“皇上还没休息?”温飞絮一愣,今日之事她自知莽撞,但见死不救,她做不到,只希望不会让皇上误会。
温飞絮轻咬嘴唇,暗自思考对策:“表哥,等会儿你要帮我一个小忙。”为今之计,只能让所有人都误会了。
“什么意思?”高子皓浑身一寒。
“没什么,等会儿我晕倒的时候,你记得别让我摔地上。”对不起啦表哥,等以后表嫂来了我一定好好帮你牵线搭桥。温飞絮在心中腹诽。
正胡思乱想,两人已到营地门口:“皇上驾到,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贤妃娘娘到。”
“臣等参见皇上和娘娘,皇上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营地瞬间跪了一地的人。
温飞絮和高子皓对视一眼,翻身下马,忙上前跪倒:“臣女(草民)参见皇上和娘娘,皇上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元德帝沉稳地一抬手。
图公公上前一步:“皇上口谕,传雨齐郡主、工部尚书高伯文之次子高子皓觐见。”
“臣女(草民)遵旨。”温飞絮心道来的真快,她还以为能拖到回京。
“见你就算了,怎么连我都不放过?”高子皓嘟哝道。
温飞絮压低声音:“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两人进了君帐,见里面人头济济,颜皇后、叶贵妃、孟贤妃都在上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万幸齐慕毅、齐慕迩几个不在:“臣女(草民)参见皇上和娘娘,皇上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元德帝一抬手:“来人,给雨齐郡主赐座。”
“谢皇上恩典。”温飞絮心中忐忑。
“今日围场遇险一事,朕已经派人查验过了,葛太医。”元德帝拂袖。
“微臣在,”葛太医上前:“禀皇上,臣已经查验过,那畜生是事先吃了一种药物,才会狂性大发。”
说着葛太医命人呈上一个托盘,温飞絮定睛一看,上面是一个荷包,不禁嘴角微抽,这是她遗落的荷包。
“哟,这绣功可真精致,”孟贤妃掩唇轻笑,刚要触摸荷包就被唤住:“娘娘小心,微臣在荷包中发现了同样的药物。”
这怎么可能?温飞絮刚要开口,就听葛太医道:“这荷包里有许多霸道的毒药及上好伤药,还有一些连微臣都看不出来,需仔细查验。”
“原来是有人要谋害皇子和公主,皇上定要明察。”颜皇后和叶贵妃闻言站起身,跪在元德帝面前哭诉。
“皇上,此事是个误会,”温飞絮上前跪倒:“这是臣女的荷包,今日出发前担心围场危险,便随手装了一些药物防身。”
温飞絮说完,君帐顿时安静下来,元德帝捻起荷包:“荷包是你的?”这丫头胆子倒是不小,难道不怕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她治罪?
“回皇上,是,不过臣女所携带的药中并没有葛太医所说的那种,请皇上明察。”温飞絮回答得坦然。
“你有何证据?”元德帝询问道。
“臣女荷包中的药物,臣女可以一一辨别。”温飞絮接过荷包,一一说出药物的名字,最后还余下两瓶:“皇上,这两瓶,并非臣女的东西。”
“葛太医,查验下。”元德帝拂袖。
葛太医上前,抽出银针再三甄别,忽然惶恐跪倒:“禀皇上,这两种药分别是大力丸和落胎药。”
孟贤妃闻言一愣:“什么,落胎药,难道有人谋害本宫腹中的皇嗣?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元德帝面色一变:“葛太医,此话当真?”
“微臣不敢欺瞒。”葛太医忙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