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今日真是多谢你了,”城西一个破旧的院子里,林芸亲自给茶楼掌柜斟茶。
“林小姐客气了,”掌柜恭敬起身,接过茶盏:“当年小人能逃出生天,都是因为林大人襄助,没想到只是短短数月,林大人却……”他话锋一转:“这里安全得很,林小姐只管安心住下,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到云集茶楼来找小人。”
“多谢叔父。”林芸忽然提裙跪倒:“叔父大人在上,请受林芸一拜。”
掌柜忙将她扶起:“林小姐,你这可折煞小人了,使不得,使不得。”
“叔父,林芸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叔父能答应。”林芸斟酌再三,刚要开口。
“且慢,”茶楼掌柜一抬手:“既然林小姐称呼小人一声叔父,那小人也托大称林小姐一声贤侄女,不知林小姐可愿意?”
“叔父在我林家落难之际,还愿对林芸施以援手,对林家恩同再造,林芸当然愿意。”林芸情真意切道。
茶楼掌柜点点头:“既如此,叔父有一言想提醒贤侄女,不知当讲不当讲?”
“叔父请说。”林芸面露恭敬之色。
掌柜端起茶盏,轻笑道:“贤侄女来京城已有数月,可知现如今京中哪一府最为得势?”
林芸微微皱眉:“若论根基深厚,京城中自然数颜国公府、宁寿侯府和兵部尚书府三足鼎立,但若论权势,当数最近刚回京的安平王府。”
“贤侄女初来乍到,能有此见识实属不易,”掌柜背过身望着窗外,眸光深邃:“不过,还是有所疏漏。”
“请叔父指点迷津。”林芸不解道。
掌柜伸手蘸了茶水,在茶几上写了个“仁”字:“贤侄女以为如何?”
“仁济伯府?”林芸的眼中闪过不屑:“不过是个满身铜臭的商贾,靠钱捐来的爵位,叔父是不是太抬举它了?”
掌柜摇了摇头:“商贾?贤侄女可知道,就是这个商贾之家,连你口中的颜国公府、宁寿侯府和兵部尚书府,都要礼让三分。”
“这怎么可能?”林芸脱口而出。
“怎么不可能?贤侄女来自陪都,应该知道仁济伯是温国公的次子,其妻高氏是太师府嫡女,高老太师先后辅佐过大齐两代君主,他虽然已致仕多年,却仍是当今圣上最为倚重的肱骨之臣。”掌柜直言不讳。
林芸不以为然:“那又如何?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高老太师不足为惧。”不过是一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糟老头子,有什么好忌惮的。
掌柜微微皱眉:“贤侄女,这些人你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有一个人却不容小觑。”
“是谁?”林芸迫不及待地追问。
“以贤侄女的聪慧,应该猜到了,不错,那个人就是雨齐郡主。”掌柜捋了捋胡子。
听到温飞絮的名字,林芸眼中的恨意再也控制不住,冷笑道:“她算个什么东西?当年在陪都,还不是连到我家参加宴会的资格都没有。”温飞絮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踩着林家的尸骨获得的。
“可是现在,她已是一品皇郡主,深得皇上宠爱,”掌柜语重心长道:“贤侄女,听叔父一句,仁济伯府你惹不起。”
心思被看穿,林芸不禁面色一变:“叔父……”
“贤侄女莫要说了,你是林县令唯一的血脉,叔父会保你性命无忧,但找仁济伯府复仇的事,叔父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掌柜说着放下茶盏:“今日天色不早了,贤侄女好好休息,叔父先告辞了。”
“叔父,芸儿送送您。”林芸强撑着一抹笑,将掌柜送到门口。
林芸关上房门,回屋就看到苏易青大咧咧地坐在桌旁嗑瓜子,不禁嫌恶地皱眉:“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没事不要来找我。”
苏易青嗤笑一声:“怎么?你这是攀上了高枝,就想把老子一脚踹开?”
“你胡说什么?”林芸面色青白。
苏易青走到林芸面前,攫住她的下巴:“你别忘了,你已经是老子的女人了。”说着他不顾林芸的挣扎,一把扯开她的衣服。
“你干什么?放开我。”林芸急忙伸手护住胸口。
苏易青却已经被她裸露在外的大片雪肤勾得红了眼,迫不及待地将她压倒在身下,不多时屋子里便响起男女欢好的声音。
林芸醒来的时候只觉浑身酸痛,她背后的肌肤都被地上的沙石蹭破了一大片。
好不容易艰难地起身,坐进盛着冷水的浴桶中,疯狂地搓着自己的皮肤,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乞丐给强了两次,她就恨不得将苏易青碎尸万段:“该死的苏易青,我发誓一定要杀了你。”林芸重重拍打着水面。
这时房门被敲响,林芸听到动静,迅速扯过衣服盖住自己:“是谁?”
林芸从浴桶里起身,打开门一看,发现一只信鸽落在地上,不禁疑惑:她才刚搬来这里,是什么人能找到她?
展信一阅,林芸不由得面色一变,甚至顾不得绞干头发,便匆匆出门。
“属下参见主人。”林芸恭敬跪倒。
“林芸,你竟敢违抗本座的命令,好大的胆子。”黑衣人以黑巾遮面,看不清容貌,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手掌一个翻转,便将林芸掀翻在地。
林芸不敢求饶,爬起来重新跪好:“属下该死,请主人责罚。”
“也好,本座就亲自送你一程。”
见黑衣人扬起手,林芸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主子且慢,请听属下一言。”
“你怎么来了?”黑衣人收回手。
男子看了林芸一眼:“主子,可否将此人交给属下处理?”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管闲事了?”黑衣人语带不解,语气却明显缓和:“既然你开口了,本座给你个面子,你把她带走吧。”
“谢主子。”男子恭敬地抱拳作揖。
林芸闻言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忙睁开眼睛:“属下谢主子不杀之恩。”却见黑衣人已消失不见,面前站着一个清隽的青年。
“姑娘你没事吧?”男子温和道。
“我没事,多谢公子为小女子求情。”林芸一阵气血翻涌,“哇”地吐了一大口血,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林芸醒的时候天已大亮,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里。
“我这是在哪儿?”林芸茫然道,掀开被子下床,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姑娘小心。”眼看林芸就要摔倒,男子疾步上前将她扶住:“姑娘的身体很虚弱,还是先躺下休息吧。”
见林芸使不上力气,男子索性将她打横抱到床上,还替她盖好被子:“抱歉姑娘,是在下冒犯了。”
“不不不,是小女子该谢过公子,”林芸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小女子该如何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男子淡笑道:“此事不急,等姑娘养好伤再说不迟,姑娘刚醒来一定饿了吧,我去给姑娘端些吃的来。”
“多谢公子。”林芸躺在床上,回想着自己被他拦腰抱起的画面,忍不住面色通红,但一想到自己已是不洁之躯,又觉得自己配不上如此美好的男子。
“怎么样?”
男子走出林芸的房间,闪身进入隔壁房间,如果林芸在场,一定会发现站着的,正是昨日的黑衣男子。
“回主子,属下已成功将蛊种到林芸体内,接下只需要观察林芸的举动即可。”男子恭敬回答。
“很好,你果然没有让本座失望。”黑衣男子拍拍男子的肩膀:“林芸就交给你了,本座等你的好消息。”
“是,主人。”男子恭敬跪倒在地。
有男子的照顾,林芸的身体很快恢复:“丁大哥,我家就在前面,你不用送我了。”
远远地看到在巷口徘徊的几个乞丐,林芸只觉头皮一紧,她绝不能让丁大哥发现自己和苏易青的关系。
“芸儿,你就住在这里?会不会太危险了?”丁茂微微皱眉:“要不你还是搬到我那里去住吧。”
林芸闻言慌忙摇头:“不,丁大哥,我已经够麻烦你的了,而且这里是叔父给我安排的住处,很安全的。”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丁大哥有空就来看你。”丁茂取出银票:“你身体不好,这些钱留着买补品。”
林芸忙推辞:“丁大哥,我不能收,你的钱,我自己有钱。”眼看苏易青过来,林芸忙推了丁茂一把:“丁大哥,你先走吧,我明日再去看你。”
“好,那我等你。”丁茂转身离开。
林芸目送着他的背影,忽然身后一个大力,她被人用力地拦住了腰:“说,这几日你去了何处?刚才的那个男人是谁?”
“苏易青你放开我,”林芸冷了脸:“我警告你,我不是你可以碰的人,识相的你就乖乖听我的,为我做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这几日林芸想清楚了:她若想和丁茂在一起,就必须解决掉苏易青。
“你说什么?几日不见长本事了,”苏易青冷笑一声,拽着林芸的头发将她拖进屋子:“正好,爷今天想的厉害,你自己来伺候爷。”
“休想,”林芸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挣脱了苏易青的桎梏:“苏易青,你还想不想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