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温飞絮一回到静好院,影儿便冲了出来,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确认毫发无伤后扑通一声跪下:“属下护主不利,请小姐责罚。”
要不是龙影卫中的伙伴通知她,她都不知道小姐竟然在四皇子府。
“影儿,你先起来吧,今日之事本就与你无关。”温飞絮叹了口气,伸手将影儿扶起。
是她一时大意,为成全温飞荨将影儿支开,才中了齐慕轼的圈套。
吃一堑,长一智,这件事也提醒了她,今后行事一定要更加谨慎。
“小姐,您为何不揭穿四皇子?”影儿忍不住追问。
四皇子这次既算计了小姐,又算计了小姐重视的亲人,已经彻底触到了小姐的逆鳞,以她对小姐的了解,一定会对四皇子进行报复。
可现在小姐竟然就这么放过了四皇子,这实在不符合她的性格。
温飞絮啜了口茶:齐慕轼敢算计她,这仇她记下了,可事关堂姐温飞荨的名节,她确实投鼠忌器,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等,等墨凌霄那边传来好消息。
这时房门被敲响,临水提着食盒进来:“小姐,忙了一天,您还没用过晚膳吧,奴婢给您端了碗鸡汤。”
“有劳你了,临水姐姐,”见临水欲言又止,温飞絮看向影儿:“影儿今日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影儿垂眸:“是,属下告退。”
临水眼中闪过愧疚:“影儿,鸡汤我特意给你留了,就在小厨房的灶上用小火煨着,你别忘了喝。”
“知道了,谢谢。”影儿淡淡一笑。
等影儿离开,临水忙关上房门,还不忘趴在门上偷听外面的动静。
“临水姐姐,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连影儿都要瞒着?”温飞絮不明所以,好笑地将茶盏放下。
“小姐,您快看。”临水打开食盒,温飞絮本以为她会端出一碗鸡汤,谁知她捧出一只活蹦乱跳的鸽子。
温飞絮不禁挑眉:“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鸡汤?”
“不是,”临水急了:“鸽子是照歌少爷在院子里捡到的,照歌少爷见它腿上绑着一个竹筒,觉得这鸽子出现得蹊跷,便交给了奴婢保管。”
“我看看……”温飞絮若有所思,从临水手中接过鸽子:她对鸽子并不十分了解,但从它鲜亮的毛色、饱满的精神能看出,这只鸽子应该是有人精心饲养的。
想到这温飞絮小心地解下鸽子腿上的竹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装着一枚翡翠耳坠,正是五年前她送给芳雨的礼物。
“小姐,这耳坠……”似曾相识。当年温飞絮的妆匣都是由她整理,她依稀记得有这么一对耳坠,不过有一天小姐从宫里回来,耳坠就不见了。
温飞絮唇角微勾:“不错,这耳坠确实是我的。”当初她厚赐芳雨,是为了在颜皇后身边安插棋子,打算利用芳雨和芳云之间的矛盾,随时掌握颜皇后的一举一动。
当时的芳雨虽然被颜皇后冷落,但仍顾念着主仆之情,并没有接受她的示好。没想到五年过去了,芳雨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呵,还真是墙倒众人推啊。”温飞絮唇角微勾:也对,现在的颜皇后在芳雨眼中已经没有价值,自然不值得她效命。
临水听得云里雾里,纳闷道:“小姐,您在说什么呀?这对耳坠不是早就丢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失而复得,不是好事么?”温飞絮将耳坠拿在手中把玩。
“好事?”只有一枚,算什么好事?临水一脸疑惑:“奴婢记得这对耳坠好像是玲珑阁的,小姐若是喜欢,明日奴婢去一趟玲珑阁,想法子给小姐配出一对来。”
温飞絮不置可否地一笑:“临水姐姐不必麻烦,我知道另一枚耳坠在哪儿,明日我便将耳坠取回。”
既然芳雨有心投诚,她少不得要进宫一趟,听听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这时一阵风袭来将寝房的窗户吹开,温飞絮微微皱眉:“天色不早了,临水姐姐先回房间休息吧。”
“是,小姐。”临水虽然有一肚子疑惑未解,但听出了温飞絮的逐客令,还是乖乖地退出了房间。
温飞絮回到寝房,便看到墨凌霄一点不温柔地将昏迷的温飞荨丢到床上,不由嗔怪道:“墨凌霄你轻点,堂姐怀着身孕呢。”
温飞絮上前给温飞荨把脉,须臾长出一口气,拉过一旁的绣被给她盖上:还好,荨堂姐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大碍。
“那又如何?孩子的父亲可没打算留下这个孩子,不如打掉,落个干净。”墨凌霄斜倚在软榻上。
“你敢!”
“谁敢动我大嫂和小侄子,本姑娘一定饶不了他?”
屋子里同时响起两个声音,让温飞絮吃了一惊,随即是震怒:“什么人?竟敢擅闯本郡主的院子。”
“姑娘,深夜造访本郡主的静好院,不知有何贵干?”等看清楚来人竟是一个花季少女,温飞絮不禁感叹:什么时候静好院的防守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了?竟然连这么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都拦不住。
丁玲完全无视温飞絮,径自走到墨凌霄面前,双手叉腰吼道:“我赢了,立刻把我大嫂交出来。”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真的能追踪到他的行踪,他还真是小看她了。墨凌霄邪魅一笑:“怎么做到的?”
“姑奶奶的本事多着呢,识相的赶紧把我大嫂交出来,否则休怪姑奶奶不客气。”丁玲扬着下巴,神情倨傲地看着墨凌霄。
墨凌霄懒懒地坐直身体,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丁玲的脸上:“是吗?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个不客气法?”
“你……妖孽,离姑奶奶远点。”
丁玲的脸颊不自觉地发烫,猛地后退一步,却被墨凌霄箍住腰肢,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撞入他的怀中。
“你干什么?放开我。”丁玲顿时挣扎起来,粉拳不断捶打着墨凌霄的胸口。
墨凌霄唇角微勾,单手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丁玲不安分的双手,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语带宠溺:“闹够了没有?”
“没有。”双手受制于人,丁玲不甘示弱,改用双腿继续踢打墨凌霄,软榻不堪重负,吱呀作响。
墨凌霄利用腿长的优势压制住丁玲的双腿,让她瞬间动弹不得:“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墨凌霄邪魅一笑,肆意散在身后的墨发从肩头滑落,垂在丁玲起伏不定的胸口。
丁玲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墨凌霄这一笑,眼角的那颗泪痣就像活了一般,衬得他整张脸宛如谪仙。
见丁玲的眼中闪过痴迷,墨凌霄不由自主低下头,四目相对之际,眼前的画面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咳咳,”眼看两人的唇瓣快要贴在一处,温飞絮忍不住咳嗽两声:“那什么,需要我回避一下么?”
什么情况,是把她这个大活人当成了空气么?温飞絮不禁腹诽。
墨凌霄面不改色地回应:“记得关门。”
丁玲瞬间回神,脸上腾地一热:“不要……”
听到自己绵软的声音,丁玲恨不得将舌头咬掉,该死,她竟然被这厮的笑容蛊惑了。
温飞絮被口水呛到,浑浑噩噩地飘出了房间:这回她可是对墨凌霄有了新的认识,原来他的品位这么……独特。
“诶不对呀,那是我的房间,我干嘛出来?”温飞絮后知后觉,回头看了眼房间:“不会真的在里面做什么奇怪的事吧?”温飞絮晃了晃脑袋:不不不,要对墨凌霄有信心,他可是南王朝第一高手,不会栽在小小的美人计上。
还不等她说服自己,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温飞絮那张以上好黄花梨雕刻而成的软榻寿终正寝。
温飞絮唬了一跳,下意识要推门而入,又担心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踌躇半晌,只是隔着门小声询问:“你们没事吧?”这两人到底在房里做什么,竟然闹出这么大动静?
一想到方才两人旁若无人地在她面前上演妖精打架,就差天雷勾动地火,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
现实是房间里并没有上演温飞絮脑补的画面,随着软榻轰然倒塌,丁玲顺势挣脱墨凌霄的桎梏,两人站在软榻的两端,四目相对。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帮雨齐郡主?”丁玲的眼神已恢复清明:没想到雨齐郡主的身边竟然藏着这样一个绝顶高手,这与他们一开始得到的消息完全不同。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墨凌霄吐出八个字:“你呢?你又是什么人?为何找雨齐郡主的麻烦?”
丁玲唇角微勾,同样吐出八个字:“弑兄之仇,不共戴天。”
她知道,以她的武功,绝不是墨凌霄的对手,但她此刻没有选择,必须想办法脱身,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大哥。
墨凌霄看出丁玲眼中的决绝,直截了当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放弃吧。”
丁玲抽出腰间的软鞭:“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这是她平日里惯用的武器,却从未用它伤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