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儿臣、弘儿)给皇上(父皇、皇爷爷)请安,皇上万福金安。”拓跋玉领着齐雨莺和齐锦弘进入内殿,向元德帝行礼问安。
“你们都起来吧。”
“谢皇上(父皇、皇爷爷)。”拓跋玉、齐雨莺和齐锦弘恭敬起身。
元德帝示意拓跋玉到他身边坐下:“外面正下着大雨,爱妃这是去了何处?”
拓跋玉唇角微扬:“禀皇上,臣妾去御花园散心,不料天降大雨,便带着侍女到凉亭躲雨,没想到雨莺和弘儿同样在凉亭避雨,便将他们带来了昭阳宫。”
这时齐雨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下意识地要请罪,被拓跋玉打断。
拓跋玉秀眉微蹙:“来人,殿下的衣服都淋湿了,快带两位殿下去换衣服,再让膳房送两碗姜汤过来。”
齐雨莺心下忐忑,看向元德帝,却见他面上并没有责备,更多的是关切:“雨莺,你没事吧?需不需要请个太医过来?”
“不……不用了,儿臣没有大碍,谢父皇关心。”齐雨莺受宠若惊:她一直跟在孟贤妃身边,很少有机会亲近元德帝,没想到父皇私下竟然这么慈和,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宫人领着齐雨莺和齐锦弘退下,正殿里就只剩下拓跋玉和元德帝两人,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一想到宫人说的那些猜测,拓跋玉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皇上,臣妾……”
拓跋玉话音未落,手就被元德帝握住了:“爱妃的手怎么这么凉?不会是生病了吧?”
“臣妾没事。”
拓跋玉的芙蓉面上迅速升腾起一丝红霞:她是个孤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她,这个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心下感动的同时,不禁有些淡淡的羞涩。
“臣妾差点忘了,皇上您一定饿了吧,不如臣妾先伺候皇上用膳可好?”她顺势挣脱元德帝的手。
元德帝心下诧异:拓跋玉的反应生嫩得紧,实在不像一个妃子,倒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闺阁少女。
但他并未表现出来,只是以言语试探:“不急,爱妃的衣服都湿了,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若是着凉了,朕可是会心疼的。”
“是,臣妾谢皇上关心。”拓跋玉被他撩拨得心乱如麻,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忙不迭地退出正殿。
等拓跋玉的身影消失,元德帝面色瞬间阴沉:“你们是怎么照顾娘娘的?下着这么大的雨,还让娘娘一个人出去?”
昭阳宫的宫人噤若寒蝉,跪了一地:“奴才知错,求皇上责罚。”
“你们中间谁负责照顾娘娘的饮食起居?”
一个绿衣宫人膝行上前:“回……回皇上,是奴婢。”
元德帝面上不动声色:“娘娘近来身体如何?吃穿习惯可与平日有何不同?”拓跋玉最近的变化太过明显,着实引起了他的怀疑,难道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他的枕边人换走?
宫人努力回想,半晌道:“回皇上,没……没有,娘娘自三个月前落水后就一直在昭阳宫休养,除身体较为虚弱,经常食欲不振外,与从前并无二致。”
元德帝微微皱眉:难道是他的错觉?这些日子,他能明显感觉到拓跋玉性情大变,每次要侍寝时花招更是层出不穷,让他觉得新鲜的同时,也不禁怀疑起拓跋玉的身份,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他今日就试上一试。
“儿臣(孙儿)参见父皇(皇爷爷)。”换上干净衣服的齐雨莺和齐锦弘重新回到正殿,恭敬请安。
元德帝暂时收回思绪,微微抬手:“起来吧,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现在这个时点不应该是各宫用膳的时辰么?
“儿臣……”齐雨莺张口结舌:她总不能说母妃因为嫉妒贵妃娘娘得宠,在锦乐宫大发脾气,她无处可去只好到东宫避难吧,若是这样,母妃一定会受到父皇的惩罚。
“回皇爷爷,是弘儿请雨莺姑姑到东宫作客的,”齐锦弘挺身而出:“弘儿有几个问题不懂,想要向雨莺姑姑请教。”他从来没撒过谎,脸上不自然的神情早就出卖了他。
元德帝正打算斥责齐锦弘,拓跋玉姗姗来迟:“皇上,臣妾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不如请两位殿下留下来一道用膳,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她这又是想做什么?难道是为了讨好雨莺和锦弘?可是她有什么必要这么做呢?她已经是一人之下的贵妃,在后宫的地位举足轻重,何至于去讨好一个庶出且并不如何得宠的公主,以及失了父母,空担一个虚名的皇长孙呢?
“也好,朕也很久没跟雨莺、弘儿一起用膳了,”元德帝此言非虚:自打解除了温飞絮与齐慕枫的婚约,他便觉得自己亏欠那两个孩子太多了,下定决心要治理好大齐,才能不辜负两个孩子的牺牲。
为此他每日在御书房废寝忘食地批阅着奏折,只有晚上到昭阳宫逗弄逗弄拓跋玉才能放松下心情。
“谢父皇恩典。”齐雨莺激动得声音颤抖: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然能跟父皇在一个宫中用膳,以前每次父皇到锦乐宫看望母妃,母妃都会命她呆在房间里,以至于每年只有在几个重要的场合,她才能远远见上父皇一面。
不多时等情绪平复下来,齐雨莺又开始担忧:如果让母妃知道,只怕她少不了要接受一系列惩罚。
拓跋玉看出她的不安:“公主不必担心,本宫已经派人到锦乐宫通知贤妃妹妹,相信她会理解的。”
“谢贵妃娘娘。”拓跋玉的这一贴心举动,让齐雨莺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
可惜拓跋玉错估了孟贤妃的小家子气,锦乐宫中,得知消息的孟贤妃客气地打发走拓跋玉的宫人,关上宫门后却是瞬间变脸,气得将手中的茶盏挥落在地:“该死,那个贱人是来跟本宫炫耀她得宠么?再得宠又有什么用?本宫膝下至少还有雨莺,她可是入宫五年都生不出孩子。”
锦乐宫的宫人纷纷低头,生怕被孟贤妃盯上,也担心这些话落到皇上耳中,他们会吃不了兜着走。
“娘娘,贵妃娘娘不会是想抢走公主殿下吧?”一直跟在孟贤妃身边的伺候的宫人小心翼翼道。
孟贤妃回过神:“你说的不错。”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女儿,但齐雨莺毕竟是自己立足于四妃之一的工具,也是她与那个人之间唯一的纽带。
“不行,雨莺是本宫的女儿,就算本宫不稀罕,也不会送给拓跋玉那个贱人。”孟贤妃咬牙切齿。
宫人见状忙安抚道:“娘娘说的是,公主心里只有娘娘,不会轻易被贵妃娘娘蒙蔽的。”
“谅她也没有这个胆子认贼做母,背叛本宫,”孟贤妃冷哼一声:“去,命人准备好软轿,本宫要亲自去昭阳宫接公主回来。”
“娘娘英明,公主见娘娘亲自去接,一定会很高兴的。”宫人立刻逢迎。
孟贤妃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上的褶皱,灵机一动道:“替本宫准备洗澡水,本宫要沐浴更衣。”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能利用齐雨莺将皇上吸引到锦乐宫来,岂不是重重地打了拓跋玉的脸?
一边锦乐宫中孟贤妃在盛装打扮,另一边昭阳宫中其乐融融,拓跋玉是个很会调动气氛的人,她看出齐雨莺一直在偷偷看着元德帝,眼中透出对父亲的孺慕和崇拜,心中便是一阵酸楚,谁说投生在帝王家是好命的?若有机会,她宁愿生在一个平凡百姓家,只求一家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雨莺、弘儿,你们多吃点菜。”拓跋玉不时替齐雨莺和齐锦弘布菜,反而冷落了一旁的元德帝。
元德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打趣道:“爱妃对雨莺和弘儿这般好,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也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拓跋玉闻言心中一惊,手中的筷子落了地,幸好此时窗外传来轰鸣声:“臣妾失仪,请皇上恕罪。”
“爱妃请起。”元德帝伸手将她扶起,只觉她的手冰凉,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齐雨莺和齐锦弘虽然小小年纪,但在宫中长大,能有几个笨的,瞬间就听懂了元德帝的言外之意。
“父皇(皇爷爷)、贵妃娘娘,儿臣(孙儿)已经吃饱了,天色不早了,儿臣(孙儿)先行告退。”齐雨莺和齐锦弘放下筷子,起身向元德帝和拓跋玉行礼。
元德帝微微一笑,看向图公公:“图公公,派人送公主和长孙殿下回宫。”
“是,奴才遵旨。”图公公示意宫人退下,自己领着齐雨莺和齐锦弘出宫。
齐雨莺一出宫就看到了一顶熟悉的轿子,下意识地呼吸一窒:“儿……儿臣参见母妃。”
孟贤妃掀开轿帘,露出精心妆点的面容:“雨莺,你今日可叫母妃好找,若不是贵妃娘娘派人来通知母妃,母妃还不知道你来了昭阳宫。”
“是儿臣不孝,让母妃担心了。”齐雨莺下意识地认错:今日母妃有些奇怪,但认错总是没错的。
孟贤妃笑着摸她柔软的发旋:“傻孩子,母妃是担心你的安全,知道你平安无事,母妃就放心了,走吧,带母妃去见贵妃娘娘,你在这里叨扰了这么久,母妃该亲自致谢才是。”
“这……”齐雨莺面露犹豫:父皇和玉贵妃现在应该不方便打扰吧。
图公公上前一步:“奴才参见贤妃娘娘,皇上吩咐了,他与贵妃娘娘有要事,任何人不得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