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试探那天和赵有荃在一起的是不是简素素，夏如秋第二天买了咖啡和蛋糕拎着去陆氏。她先去了行政部一趟，装的真像是回来探望同事的。行政部的同事对她和蔼很多，一番寒暄后她才往总裁办去。还没进去找陆纪尧，就碰到简素素从办公室里出来。她平常都会扎起头发，显得俏皮又活泼，今次却将头发披散下来，斜梳的刘海堪堪遮住大半张脸，很萎靡。她抬头见到夏如秋时，面露出紧张，继而转身要跑。
“等一下！”
夏如秋叫住她。
简素素跑了几步，停下，小声叫她：“夏姐姐。”
“你怎么见我就跑啊？”
她脑袋压低，摇摇头。
夏如秋有些疑惑：“怎么了？”
她这才抬头，离得近了，发现简素素的半张脸上有被揍过的青紫淤痕。她泪眼汪汪得，说：“我怕吓着你。”
“谁打你了？”
简素素轻嘘了声，拉着她往会客室走。她左顾右盼好久，关上门，说：“我男朋友打的，我想分手他不同意就揍了我一顿，不过已经没事了。”
夏如秋张了张嘴，有点诧异，难道是赵有荃？
“交往之前我并不晓得他是做什么的，后来知道是私家侦探，为了利益没少做小手段。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了，他就拍了一些……一些我的不好视频威胁。说要交给我哥哥，并且曝光它！萧氏怎么能有这种丑闻呢……哥哥会杀了我的。昨天我和他彻底闹掰，愿意给封口费令他离开……但免不了被打一顿。”
她说得声情并茂，哭得梨花带雨的。
夏如秋将信将疑……这么说昨天去旅馆的果然是简素素了。兴许觉得夏如秋太过冷静，她哇地一声哭起来，冲上去抱住夏如秋，仿若寻求安慰一样：“这件事真要闹到萧氏去就完了，哥哥本来就不待见我……”
她越哭越大声，夏如秋被箍得有些喘不上气，怕路过的同事听到，只好抬手拍了拍她背脊，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本来还想问清楚一些事，现下她倒是全倾诉完了。
又安慰了会儿，夏如秋将咖啡和蛋糕递给她：“别哭了，我买了点心，你先静下来吃点东西。”
“嗯。”她哭哀哀得点头。
“我找纪尧还有些事，先出去了。”
简素素要送她，被她婉拒。等她一走，简素素一张带泪悲切的面容来了个180度大转弯，伸手将眼泪抹掉，撇嘴看了眼咖啡蛋糕，拎起来就往垃圾桶里扔。
等这一系列动作做完，手机发出震动声。
是串未知号码，但简素素知道是谁，点开消息图，竟然是萧氏写字楼。
她赶紧拨号过去：“你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赵有荃贼阴得笑声：“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萧大小姐。”
“昨天已经是最后一次，你再敢来骚扰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我怕死了，昨天可差点露出马脚。我说最后一次就是最后一次，这件事已经被陆纪尧老婆盯上了，不好脱身呀我。”
简素素气地脸白：“说吧，要多少？”
“一口价100万。”
“你是疯了！我哪里来这么多钱！”
赵有荃只呵呵冷笑两声，“我可就在萧氏楼底下，有些事萧立嵘要是知道了，非剥了你一层皮。”
“100万就100万，但我要先想想办法。”说完直接挂机，手却死死握着手机，恨不得一下子将它捏碎掉。
夏如秋轻叩办公室门。
里头传来低沉嗓音：“进来。”
见来人是她，陆纪尧笑了声，“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顺便看看原来部门同事。”她将咖啡递过去，“我刚碰到简素素了，她和我聊了会儿，说挨男朋友打了。左脸这儿都青紫了，挺伤心的。而且，她直接就承认了，赵有荃就是她男朋友。”
陆纪尧倒没分析什么，只说：“有趣。”
在他办公室里逗留会儿，已经到午饭点了。陆纪尧将最后一份文件签署完，拿起大衣，说：“走，带你去吃饭。”
写字楼底下那条街新开了家瓦罐汤店。
大冬天的，店里不开暖气，吃了会儿就后背出汗了。陆纪尧抽了纸巾替她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你慢点吃，都出汗了。”
“好吃。”
她傻笑几声，继续埋头奋战。
一盅汤品烫极了，吹了吃吃了吹，用完已经过了整整半个多小时。陆纪尧起身去结账，替她将大衣穿上，说：“送你回家。”
“不用，吃撑了逛一会儿直接去学校，下午还有课。你回去吧，别耽搁了，下楼之前小骞不是说下午还有会吗？”
他只好说：“那你路上担心。”
顺着店外那条街走了几百米就到了步行街，两侧都是商铺店家。她全当消食，走得要多慢有多慢，经过百货商店时，想起于淼淼要出院了，便进去挑礼物。A市的天气虽然湿冷，但淼淼还是喊皮肤干。考虑到淼淼皮肤易过敏，便去某牌子专柜那咨询BA，并且买了一整套适合冬季的防过敏套装。
专柜出来的对街，是珠宝店。
之前陆纪尧在那预定了一副袖扣，索性来了一起带回去得了。进去时，店员认得她，“陆太太，今天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来拿之前预定的袖扣。”
“好的，这边请。”店员将她领去贵宾区，黑丝绒的盒子里嵌着两枚闪闪发亮的袖扣。她称赞了几声，又在店员的推荐下看了看新上来的首饰，最后买了条手链。
店员热情得将东西打包规整，送她出去。一出贵宾室的门，就瞧见赵有荃也在店里。他身边挨着个挺年轻的小姑娘，是时下非常可见的尖下巴大眼睛以及欧式双眼皮。小姑娘兴奋得指着一枚枚钻戒和项链，都要试一试。
赵有荃全依她。
等小姑娘试戴的时候，他抬头看到夏如秋，愣了下继而拉着姑娘要走：“下次再来看。”
“怎么了？你是不是心疼了，不想买？”
他好言哄着：“不是，待会儿给你解释。”
说完半推半拉得要将人往外带，夏如秋上去叫住他，“赵先生。”
“赵先生为什么一见我就要跑？”
“她谁呀！”姑娘有些愤慨，拿手肘撞了他一下。赵有荃说：“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说罢就出去了。
夏如秋开门追上，“赵有荃！你站住！”
姑娘闻声，冷冷哼道：“还说认错，在哪惹得风流债！你给我死开！”踢了赵有荃一脚，就跑了。
人跑了，赵有荃有些气急败坏，指着她喝道：“你他妈有毛病吧！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你是不认识我，但你认识我姐姐！谁是你雇主让你跟踪她的，有什么目的？你和简素素到底是什么关系？”想起姐姐遭受的奇耻大辱她心里就好比闷着一口气。
赵有荃恶狠狠得瞪他，“你少管闲事，兴许还能长命！”
夏如秋冲上去拉他，赵有荃大力挥手将她推倒，手肘磕到玻璃门上，挂了一道小口子。赵有荃趁着这个时机，赶紧跑了。珠宝店员见状传来搀她，紧张道：“陆太太，您没事吧？”
她摇头，“没事。”
下午去学校上完课，满脑子都是上午简素素说的话，和赵有荃凶狠威胁的样子。一整个课程都没听进去半个字，老傅照常来接她放学回别墅。孙阿姨等人正在逗弄再生，陆纪尧也回来了在客厅喝茶。
她便说：“我今天顺路帮你袖扣拿回来了。”
“好的。”他点点头，又问：“手怎么了？”
夏如秋抬起手臂，今天一时晃神倒没顾及处理。未免他担忧，找了个理由：“摔了一跤，没想到破口了。”
“你过来坐。”
她听话坐过去，陆纪尧让佣人将医药箱拿来，给她消毒，贴药布。贴的时候，陆纪尧似乎叹了口气：“怎么总是毛毛躁躁的？”
“我今天遇到赵有荃了。”
他指尖一顿。
“他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话没说完，陆纪尧合上医药箱已经站起来，凉凉打断她：“我不希望你再去想这些事，做任何危险的举动，特别是我不在的情况下。”
“这次好不容易碰上他。”
他冷喝：“够了，我不允许。”
陆纪尧已经很少这么吼她了，一时都有点蒙。
她咬唇，低头再没吱声。
他朝管家招手，示意准备晚餐，而后坐在夏如秋对面的沙发里，“我受不了你再受伤，小秋，你能答应我吗？”
她沉默。
“这些事我答应你会追查，就一定会给你答案，但你必须得答应我这个要求！”他这次没软心，措辞严苛，“抬起头！回答我的话！”
夏如秋坐直身子，抬头看他。
“说话！”他是真在生气，愤怒在脸上显露无疑。
夏如秋跟个受惊的小鹿似的，连连点头：“我答应你。”
陆纪尧这才缓和神色，起身动了动手，夏如秋识趣得去拉他手，一并去餐厅吃饭。吃饭时，陆纪尧接了通电话，是小骞打来的。他只说了，嗯，我知道了就挂断电话。
对她说：“明晚有个游轮晚宴，和我一起去。”
游轮？
不知怎地，她心里不自觉冒出从前游艇上惊险的一幕。都是血，比基尼美女前一刻还在说笑，下一刻脑袋上就开了个洞，鲜血四溅的。她不自觉打了个寒噤，叫陆纪尧觉得好笑了：“怎么了？”
“有点冷。”
他点点头，“明天还要降温，记得去学校时多穿点。”
她应了声，倒是没告诉陆纪尧，心里不知怎地觉得很不安定，像是要发生些什么一样。她想约莫是白天里赵有荃对她说的那番话，让她少管闲事，才能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