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绸布仿佛遍地盛开的彼岸花,彻底将冰雪蓝色的血饮族染红。
今天,是血饮族一年一度的桃花节,一般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今天却也同时是血饮族族长楼兰烈焚嫁妹的日子,虽然说这个妹妹曾经是他们血饮族的族长夫人,可是在楼兰烈焚那铁血的手腕下,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多说一句!
乾血宫,离儿正坐在梳妆台前,一身大红的霞帔将她包裹,珠帘般的凤冠,颗颗精致闪耀,犹如流水般的头发被绕在了脑后,大红的唇,竟压制下了她以往的那份柔,留下的唯有睥睨天下的傲;黑色的眼线上挑,精致而妩媚;与以往的淡抹截然不同;明明是一场让人艳羡的婚礼,可她却仿佛回到了前世的战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袖口里,一柄通体透明的匕首被布带包裹,牢牢的贴在她的手臂之上;今天,她就能名正言顺的跟着司狼亡要带着姨娘离开血饮族,她绝不相信楼兰烈焚或者水域昊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她不得不做好准备!
蓝幽冥站在她身后,轻柔的为她挽着发髻;自从那日跟着离儿回到了乾血宫之后,她几乎都没有出去过,当然除了那次夜晚;司狼亡要因为成亲前男女双方不能见面的风俗,根本就见不到离儿一面,夜晚也是千里乐儿陪着司空离,司狼亡要根本就没有半分机会能见到离儿;住在离儿旁边的丹青月白也根本就不出房门,仿佛销声匿迹一般,;这几天是压抑的,压抑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夜晚,平静而窒息。
今天是司空离的婚礼,可是,千里乐儿却是在一大早便消失了,也许是不愿离儿嫁给司狼亡要吧!毕竟,这几天,她与司空离总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有所矛盾;蓝幽冥拿起螺子黛跟离儿画着眉,心里却在疑惑这几日来的见闻;虽然她以前没有见过千里乐儿,可是凭司空离愿意为了她而来修罗之城抢修罗之剑,就足以证明千里乐儿在司空离心目中的地位;可是,时至今日,她根本就看不到她们之间有半点的羁绊;这不得不让人疑惑。
……
血饮族主殿,楼兰烈焚一身麒麟袍,高坐在象征权势的玉龙椅上等待着;今日的他,不同于连日来的阴冷,嘴角擎起一丝淡淡的微笑,覆着座椅龙头的手,极其用力,骨节分明的手指竟是隐隐有些颤抖,仿佛是在期待着什么。
整个主殿冷冷清清,与外面的热闹喧天场景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在这里只有他一人,坐在阴影里,让人生畏。
“吱呀……”沉重的大门被一个红色的身影推开,鞭炮齐鸣与乐器交辉鱼跃而进,冷清的主殿顿时喧闹起来。
稳重的脚步,直行而来,一双手轻扣大门,和上了那与热闹链接的大门。
银色的发丝飘散,宽大的袖口随风而去,一派风轻;腰风紧束,卓众而庄重;暗红色的外衣上印有古朴的暗纹,黑色万字镶边,稳重而内敛的霸道;在他的手里捏着一柄佩剑,熟悉的纹路让人一眼便能认出,这是千里乐儿的东西,显然,乐儿的突然消失与此有关;司狼亡要一双猩红的眸子牢牢的锁定着那身处在黑暗处的身影,单手用力一挥,便把手里的配剑扔向了楼兰烈焚;极其霸道的力量夹带着破空之声;可饶是如此,楼兰烈焚还是轻松接到了。
司狼亡要眯了眯眼,大方的坐在了会客的座椅之上,说道:“开门见山吧!你想怎么样?”
楼兰烈焚却不同于上次的急躁,根本就不理会司狼亡要的问话:“来人,上茶!”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稳稳的落在了司狼亡要面前,手里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淡淡的桃花香,出奇的好闻。
“这是我血饮族特产的桃花茶,只有在桃花节才有得喝;司狼少主可得好好品尝品尝!”楼兰烈焚说着,端起了自己面前早已凉透的茶水一口灌下。
“不用了,吉时很快就到,楼兰族长没什么事,本少主就不奉陪了!”司狼亡要站起身来,便朝着殿外走去;这里看似空无一人,实则暗卫无数,久留在这,绝不是上策。
看着快要走出去的红色身影,楼兰烈焚捏紧了手里的茶杯,强劲的力道直接捏爆了瓷杯,杯子里的液体顺着他的手掌流下,不同与到给司狼亡要那淡粉色的桃花茶,他杯子里的竟是鲜红浓稠的液体,极浓的血型味充斥在了这一方的空间。
司狼亡要猛然回头,眼底露出了一丝震惊,虽然极淡,可那确确实实是震惊:“你竟然用自己做宿主?在身体里养修罗王虫?”
修罗王虫是意识傀儡术里必不可缺的东西,他早就知道千里乐儿是中了意识傀儡术,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到,楼兰烈焚会自己亲自对千里乐儿施术。
楼兰烈焚毫不在意身体里的修罗王虫,只是捏着手里的权杖,淡淡的笑了:“不这样,我如何能以此相要挟,控制得了你?”
他缓缓的起身,朝着司狼亡要而来,蓝色的麒麟袍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起舞着;司狼亡要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枭雄,对别人狠的人不算狠,唯有对自己狠的人,才是真正的枭雄!
司狼亡要牢牢的盯着他,猩红的眸子泛着复杂的情绪;直到楼兰烈焚在他面前站定,他才说道:“让我臣服你,不可能;但是,我答应你,这天下,我绝不染指半分,你爱怎样就怎样;我会带着司空离彻彻底底消失在你面前!”
楼兰烈焚笑了,原本阴冷的脸上竟是有了生动的情绪:“消失?本尊有说过要你消失吗?”
他的笑容消失了,却而代之的是冰冻的冷漠;他一把扯住司狼亡要的衣襟,将他拉得靠向了自己:“本尊要的是你永远留下,你不懂吗?”
说着,他那拿着权杖的手用力一挥,权杖便被甩了出去,就连那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也纷纷退下了。
空荡的主殿,顿时彻底安静;他一把扯住司狼亡要的大红喜袍,将他推在了地面之上;身后的桌椅因为这突然而来的力道,翻到在地;司狼亡要猝不及防,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任由楼兰烈焚压制着他。
楼兰烈焚抬起手,缓缓的抚上了司狼亡要的侧脸,刚硬的线条带着霸道;一双血瞳邪气而诡异,一头银色发丝被金冠束起,他轻轻勾起一缕发丝,放到了嘴边,淡薄的嘴唇触碰,温柔而优雅。
司狼亡要看着他的动作,眼深深的沉了下去,冷淡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你做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了这个?”
楼兰烈焚放下他的发丝,唇微微朝着司狼亡要靠近,却在只有几厘米处停了下来:“是,为了司空离,你会答应我吧?”
低压暗沉的声音充满了冷意:“滚开!”
“这样好吗?以司狼少主的能力,难道就没有发现,司空离身边又多了一个人?”楼兰烈焚毫不在意司狼亡要语气里的那抹冷意,淡淡说道。
这句话让司狼亡要抬起了头,血瞳冷淡的蔑视着楼兰烈焚:“所以呢?”
“我知道你对司空离的感情;总而言之,你会答应我吧?”楼兰烈焚毫不在意他的态度,伸出手放在了大红喜袍的腰带之上,灵活的手指,缓缓的解着他的腰带。
另一只手,抱住了他的肩膀,唇慢慢靠近着。
可还没有完全触碰,他的脖子便被一双结实的手给牢牢的锁住了:“认识我这么久,你觉得我会就这么任你摆布吗?”
“不,当然不会,你一直都是桀骜不驯的;可是,这样的你却更让我着迷。”楼兰烈焚毫不在意生命的威胁,依旧是淡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