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射箭只能射靶心
灵一狐2017-02-16 18:015,154

  那些被活捉的杀手们脚步踉踉跄跄,却尽量昂首挺胸,在亲王府的地牢里呆了这许久时光之后,依然做出一副铁骨铮铮的样子。

  一般做杀手的都很有骨气,不容易被活捉,当时刺杀的上百个杀手们跑的跑,被杀的被杀,自杀的自杀,这寥寥几个杀手也是好不容易才活捉成功的,一日三餐都喂了软骨散,让他们没有丝毫力气做其他事情。

  结果,死到临头被带在拓拔宇面前,他们站都站不稳当,却依然是一副临死不屈的样子。

  “很好,都是汉子,先将他们双腿砍了,扔在酒坛子里,一日不开口,一日砍一样,手脚砍完了,削鼻子耳朵。”拓拔宇阴沉着脸,第一句话就直接下命令。他伤口尚且没有复原,只好側躺在床上,一见杀手们那视死如归的表情,就懒得和他们废话。

  杀手们被吓得魂飞魄散,顿时个个脸色苍白,汗水滴答,恨不得立马自杀,无奈被喂有大剂量软骨散,身上软绵绵的,说什么也无力自杀。

  杀手们成年不见天日,能走上这条路的基本上是无路可退,从小被训练得铁骨铮铮。但是刺杀失败,却没有当场立马自杀的杀手们多少本性有点怕死,谁知道这个主儿这么狠,本来以为他最多不过是将自己移交大理寺受审,却居然动如此残忍的私刑。

  即使如此,他们也没有开口!

  “殿下,不可动这么伤天害理的私刑。”林珂站在拓拔宇旁边,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连忙劝道。拓拔宇当然杀过人,而且对于暗杀自己的更是毫不留情,但是他准备用这样惨无人道的手法,还是将林珂吓住了。

  拓拔宇一挥手,侍卫们拉着杀手就往下走。

  “殿下,若要报仇,杀了他们就是。殿下被暗杀是常有的事情,何苦造此血腥杀戮!”林珂拉着拓拔宇衣袖,苦苦哀求道。

  拓拔宇一摆手,侍卫和杀手们脚步都停了下来。他脸色阴沉无比,嘲讽地笑着:”你倒要做好人,你没有发觉这次的杀手是两帮人吗?一帮针对我,一帮针对你。”

  “那又怎么样?这本来是人之常情,我也很想杀了某些人!大不了我以后小心一点,何苦做难这些只是工具的杀手?”林珂脸色变也没有变,冷笑道。

  “你说什么。”拓拔宇语带生气,本来斜依在卧榻上的身子也微微抬了起来,眼带怒火,盯着她。

  “用我说什么?殿下长在深宫,不是应该最清楚?你我都是凡人,又处于这种环境,此事再正常不过。譬如殿下父亲,再英明神武不过了,不然也不能当上皇帝陛下。可是他管得了手下之人内斗不,管得了膝下子女手足相残不?就算杀了其中一两个子女或者杀掉全京都的杀手,又能阻止这些明争暗斗吗?”

  屋里的人听到林珂这些话,直接拿当今皇帝陛下说事,不由瞠目结舌。李冲和侍女们脸上顿时头冒冷汗,被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给吓呆了。

  这些话实在太大胆了,包括杀手在内,个个震惊无比。虽然南诏禁宫里的丑闻早就掩藏不住,如兄弟相残,公主易嫁,外戚蛮横等等在民间私下流传甚广,谁也不敢当着众人面说出去,何况当着这素来残忍的二皇子殿下说出来。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拓拔宇,看他什么反应。

  “你!”拓拔宇勃然大怒,不顾伤口剧痛,腾地坐了起来,死死瞪着林珂,眼里放射怒火万丈。林珂毫不惧怕,抬起头,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拓拔宇怒火冲天,脸上表情开始变幻莫测,他恨恨地瞪着林珂。两人就这样互相瞪着。过了好一会儿,他表情变得冷冽,长长叹气:”你待如何,就这样放过这些杀手?”

  “我并没有拦着殿下杀人,我是说不必用如此残忍的手段,何必一定要抓住后面的人。殿下,积点阴德吧。”林珂淡淡地说。她弯着腰,扶着拓拔宇的身子,小心翼翼将他扶着侧躺在床。

  他背上和胸口上的伤口本来就极深,救助又不及时,此时盛怒之下移动身体,纱布里又微微渗出血来,真是的,生气就生气,何苦乱动。

  “你这么护着这些杀手,不怕别人说你其实就是幕后主使?”拓拔宇刚才盛怒之下还不觉得,此时扯到伤口,不由疼得咬牙切齿。他闭着眼睛,语气冰冷冷问道。

  “我不怕,我知道殿下也不会这么想,其他人怎么说,我管不着。”林珂语气冷静地说,反正亲王府关于她的闲言碎语已经多得不能再多了,难道还在乎再多几句?

  “那你怎么办?”

  “跟殿下五年来,其他不一定学的会,防暗杀的招数什么学不到?我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食物可以用银器查,刀剑可以用刀剑挡,又有什么了不得?殿下,人多的很,吵闹万分,你伤口未好,你该多休息。”

  这五年来,虽然林珂被娇养在府里,拓拔宇在战场的血雨腥风和朝堂上的风风雨雨,她并没有直接看到,然而也听到了不少。拓拔宇经常遇刺,她立下重誓要一生一世保护他,所以常常仔细研究怎么防范被刺杀,早就对于防范刺客的方方面面非常熟悉了。

  对其他的她不在行,防身还是颇为擅长的。不然,拓拔宇常年在外面打仗,在府里这些日子,她一个人怎么平平安安长大的。

  “把他们的双手手筋挑断,逐出府去。你们也下去吧。”拓拔宇对着众人下令道。

  杀手们大喜过望,居然能意外捡到一条命,他们对着拓拔宇磕了两个头,谢过不杀之恩,接着就被侍卫们驱赶着往外走去。

  拓拔宇伤口疼痛,睡在床上,背对着林珂。侍卫们和侍女们纷纷往外走去,李冲忍不住摸了摸手上的冷汗。

  “殿下,那属下也告退了。”林珂对着拓拔宇一行礼,往外退去。

  “你留下。”拓拔宇头也不回,对着林珂沉声说道。林珂遵命,站了这一会,她腿上的伤口也隐隐作痛,连忙坐在床边上。拓拔宇默默不语,两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半响之后,拓拔宇转过身来,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着林珂,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真不愧是我养了几年。射箭只往靶心射,你放心吧。”

  “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殿下在,我不一直都很平安吗?”

  “怎么,痛得死去活来,还没有怎么样,就晕倒过去的不是你?”拓拔宇一想起林珂那狼狈样,不由挖苦道。

  “这还叫没有怎么样啊。被上百个杀手暗杀!追得像丧家之犬一般。”林珂回想起那日的情景,依然不寒而栗,这估计是她遇到拓拔宇以来,受伤最严重的一次。往常遇到的危险,和这次比根本不算什么。

  “这种暗杀是明刀明枪的,说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不是被内鬼卖了消息,怎么会中圈套?这点小事,就要晕倒,你若是真做我的贴身大侍卫,天天可以晕倒好几回。”拓拔宇脸上带着笑,不屑地说着。

  “哼。”林珂愤愤不平,才不理他,又被他借机鄙视了,她的伤也没有大好,此时起床已久,未免伤口隐隐作痛。

  “你的伤口好了吗?躺一躺吧。”他见她皱着眉,用手捂着腿上的伤口,低声说道。

  “那我先告退了。”她站起来,试图往外走去。

  “我现在全身绷带,坐起来也不能够,还能将你怎么着吗?还不躺上来,我命令你!”他伸出手,一把拉住她,他手上无力,不似往常那样霸道的手法。她却不敢往前再走着,深怕一不小心拉伤他的伤口。

  林珂畏畏缩缩地爬上卧榻,老老实实躺在拓拔宇的旁边,吓得一动不动。

  他将自己没有受伤的左臂小心翼翼伸到她的头下,右手轻轻环住她的肩膀,揽着平躺得像木板一样浑身僵硬的她,沉声说道:”你什么时候偷偷长大的,将事情看得怎样通透,我怎么没有发现?”

  她被他抱的一点也不自在,想要动吧,又怕将他的伤口碰到。她闭上眼睛,心里乱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怕不怕?”他躺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他对着她的耳朵缓缓吹气,吹得她的耳朵痒痒的。

  “什么。”

  “被追杀。”他往前贴了一点,伤口有点碰到,痛的他咬牙切齿的,急忙往后退去。

  “有点。”

  “我十三岁起就开始被人暗杀,这些年在朝堂和战场上得罪的人也真不少,你真的要给我做侍卫吗?像这样被追得和丧家犬一样的日子会不少呢。”他抱着她,终究不老实,将头伏在她的头上,轻轻嗅着。

  “殿下……”她面色绯红,如喝醉酒了一般,浑身不自在,又不知道往那里逃。她伸出手来,把他往外推去,偏偏又怕推到伤口,选了半天,没有选到落手的合适位置。

  “就像你说的,我的生活就是一摊大浑水,一不小心就会被淹……”拓拔宇感觉林珂在使劲推他的头,他本来被林珂胆大妄为的话刺激到了,忍不住百感交集,正准备发表一些忧伤的感想,结果就这样被无情打断,他顿时大怒:”你在干什么?”

  “没……”林珂支支吾吾,好不容易才想起他的头没有受伤,将他的头推了开去,结果他居然没有风度翻脸了,她立马做出一副非常听话的样子,恭恭敬敬地说道:”殿下,你请接着说。”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他才不理会她装作乖巧的样子,抽出手来,握着她的双手,将脸就快要贴着她的脸,四目相对,挨得很近,对她严肃说道”快说!”

  “殿下,我怕……”她苦着脸,哀声说道,她手足无措,扯又不敢扯,推也不敢推,踢也不好踢,眼看拓拔宇的头和她的头越来越接近。

  “胆小鬼,还信誓旦旦要给我做侍卫呢,要是做了我的……我的……”拓拔宇自悔失言,连忙收口,却见林珂面红耳赤,一张焦虑的苦瓜脸,头上汗水都快流下了。拓拔宇不禁生气了,放开她的手,气冲冲说道:”你这么怕死,那我明日就派人送你回中原吧,听说吴王所辖的吴越之地倒还太平,你可以……”

  “哦,殿下你继续,你说的对!”林珂头昏脑涨,恍恍惚惚敷衍道,一边使劲推着他没有受伤的脖子,一点一滴地努力将他推开去。

  拓拔宇哭笑不得,原来这家伙真的想让自己送她回中原。他颇不甘心,又无可奈何,自己已经放话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低头看着林珂,只见她双手伸了出来,正小心翼翼推着自己脖子,完全忽视自己。他怒火冲天,用一只手臂一把按住林珂的双手,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逼视着她的双眼,气鼓鼓地宣布:”本文明日就送你回中原!”

  “啊,殿下何出此言?”林珂此时终于听清楚了他的话,大惊失色,连忙询问道。

  “你不是说你怕吗,我送你离开这血腥之地。”拓拔宇怒气冲冲回答道,既然你怕死,我还让你趟浑水做什么?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林珂急得要命,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惊慌失措,低着头,脸上似火烧云一般熊熊燃烧啊。

  “那你怕什么?”拓拔宇莫名其妙。

  “我听说两个人在一起会有小……”林珂低着头,支支吾吾,不过拓拔宇近在身旁,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可是她性情极为倔强,不说清楚又极不甘心。”会有小……在……在那什么以前,我不要有……”

  拓拔宇大惑不解,皱着眉,沉思片刻,他仔细看了看她惶恐万分的表情,忽然恍然大悟。他笑得全身发抖,身上的伤口都被拉扯得剧痛无比,弄得他又是笑又是痛,狼狈不堪。好半天,他才停住大笑,”嘿嘿”怪笑两声,慢慢欺身上前,伸出手来,将她完完全全搂在自己怀里,他的脸缓缓向她的脸一点点靠近,眼看他的鼻尖就要碰到她的鼻尖。

  她如临大敌,身子努力往边上让去,头一点点往边上挪去,急得满头大汗,结果他又马上靠近。她惊慌失措,再也顾不上其他,狠狠心往他胸口上轻轻一推。虽然并没有碰到伤口,也靠近伤口,伤口被牵扯到,顿时痛得他呲牙咧嘴。

  “你,你还真能下手!”拓拔宇咬牙切齿,悲愤万分说道。

  她心里发急,豁了出去,她双手放于胸前,成抵御姿态,义正言辞地说:”我说过在成亲之前不能有……”她也不管自己有没有失言,微皱着眉,双眼圆睁,瞪着他,满脸都是豁出去了的决绝表情。

  他一看她那视死如归的悲壮表情,哭笑不得。”傻瓜,谁告诉你这样会有……我给你说,这样不会的。还有这样也不会有。”他头一埋,在她额前轻轻一吻,他的嘴唇碰在她洁白光滑的肌肤上,两人心里都忍不住荡漾着一片温馨,本来一脸倔强的林珂脸上又忍不住红霞乱飞,身子忍不住轻轻颤抖。

  “真的?”她低着头,将自己的头轻轻埋在拓跋宇的胸口,闻着他身上浓厚的血腥味,惴惴不安轻声问道,

  “我虽然经常骗人,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虽然没有娘,但是李冲两口子都和你关系不错,有什么事情可以去问李冲他娘子,不要自己瞎想啊。对了,刚才你说成亲是吧,你要和谁成亲啊。”他伸出手,揽着她躲在他怀里的头,温柔抚摸着她的头发,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这莫名其妙的想法所影响,他的脸上也淡淡浮出一点浅红。

  “殿下,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好像有什么浑水,那里有浑水啊。”她在他怀里轻轻拱了一拱,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大惑不解问道。刚才头昏脑涨什么也没有听到,就恍恍惚惚好像听到拓拔宇在说什么”浑水”啊“浑水”,她大惑不解,府上那么多家仆,到处干干净净,那里有什么浑水?

  “我是说我会尽量不让你趟浑水,我不会让你在烂泥一样的环境里面生存的。你还没有说你要和谁成亲呢,快说!我们府上林侍卫才十五岁,这就急着要和谁成亲。”他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吹气,故作威严问道。他的气息像羽毛一样轻轻喷在她的耳朵和脖子,顿时让她肌肤上一阵微微的发痒。

  “哎呀,我好累,殿下,我睡着了,万一乱踢,踢到你伤口,是你非要自找的,你不要怪我啊。”她枕着他的胳膊,身子微微卷曲,脸色绯红,闭上眼,几下之后,就一副睡着的样子。

继续阅读:第27章 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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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小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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