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草丛中的刺客
灵一狐2017-02-16 18:016,935

  唐昭宗十四年,即天复二年,拓拔宇之父拓拔询逼宫篡位。南诏国末代皇帝十五岁的舜化贞与他不满一岁的儿子相继惨死,拓拔洵杀光八百皇族而自立为南诏皇帝。这些年中,南诏皇帝仿盛唐礼仪。立嫡长子拓拔浩为太子,住于东宫,其他年纪稍大的皇子为亲王,居住于亲王府。二皇子拓拔宇被封为成亲王,出宫独立居住于成亲王府。

  战事频发,这种靠谋朝篡位而登上帝位的皇帝怎么可能放心把军权交给外人?一来太子乃国之储君,身份高贵,不宜去战场冒险;二来太子出门也常常遇到杀手暗杀,搞得太子不怎么爱出宫;三来太子打仗的本领不是怎么强,他打败仗是常有的事情。那拓拔宇文治武功双全,所以皇帝常常派二皇子拓拔宇带兵打仗。拓拔宇南征北战,战功赫赫,渐渐双手沾满血腥,为人也越来越冷酷残忍,手上握有重兵。

  这一日,二皇子拓拔宇带着大队人马回京都。在战场上挣扎了几个月,从春到夏,终于凯旋而归。他将大军驻扎在离城八十里的地方。自己带着主要将领继续前行。

  他今年只有二十二岁,已经打了几年仗,坐上了太尉兼兵马大元帅之职,这次又是凯旋而归,他和自己的侍卫以及部将们骑在马上兴高采烈地回城。因为他们身后还跟着一部分步兵,所以队伍的速度不算快。

  武功高强而长得最高的张超忽然警惕起来,他装作若无其事,手却悄悄摸到马头上去拿弓箭。

  “抓活的,看起来轻功很一般。”旁边老谋深算的李冲低声说道,他的表情上丝毫不见异常。

  “这鸟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是奸细还是刺客!”张超细心观察着。一边的矮坡上藏着个绿衣人一路鬼鬼祟祟尾随着队伍。绿色身影隐隐约约掩藏在矮树和几尺高的荒草中,还真是不好发现。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又准备干什么。

  拓拔宇出门遇到暗杀的次数越来越多,所以哪怕打战,拓拔宇也随身带着武功高强的侍卫。

  张超一阵观察后断定刺客武功一般,再也不客气,忽然调转马头向那矮坡飞速冲过去。那绿衣服的人大惊,吓呆了,居然没有往后奔跑。张超如从高空急扑下来的雄鹰一般,气势汹汹跃下马,擒拿手如电一把抓过去,试图抓住绿衣服的刺客。

  “张大哥。手下留情!”那刺客连忙试图躲闪,武功却太弱,一把就被张超给抓住,他急急喊着向张超求情。

  “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张超连忙松手,哭笑不得。只见面前之人虽然头戴男子头巾,身上穿水绿色劲装,却皮肤白皙,薄施脂粉,显然是个小姑娘。现在她满脸绯红,尴尬无比,不正是府上还在受训的小侍卫林珂吗?

  “我……”林珂低着头,神色慌乱,却不知道怎么替自己辩解。她已经很小心隐藏行踪了,却还是被张超他们发现了。她心里实在着急,却一时编不出合适的借口,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

  张超看她那万分尴尬的样子,大惑不解,这小丫头武艺低微,若说有什么不利于二皇子的想法,她也胆子太大了吧。他本来想把她放了算了,无奈现在大部队已经受惊停下,他只好将她带到主帅面前。

  真是杀鸡用牛刀,大动干戈抓回来的居然是个还未出师的小侍卫,张超自己都觉得晦气。他站在拓拔宇身后,和莫名其妙的李冲面面相觑。

  “怎么是你……”拓拔宇也摸不着头脑,这个小丫头搞什么鬼啊?刚才他还以为是哪家的笨刺客,差点一箭就射过去呢。

  “我……”林珂惶恐万分,急忙一下子跪在地上,她低着头,满脸急得通红,如火烧一般,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都怪自己轻功太差劲了,穿着一身绿隐藏在绿草丛中,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我可告诉你,这个季节,那么深的草里,可是有很多毒蛇的,你可胆子真大,谁派你来的。”拓拔宇不耐烦了,严厉地说道。

  “我……我……我想看一下殿下是否平安,却惊扰了殿下大驾,属下罪该万死,请殿下赎罪。”林珂战战兢兢地跪着,头埋得更低,听到拓拔宇严厉的责问,她声音颤抖地回答着。原来,林珂前段时间得知拓拔宇今日回城,就焦急等待着。

  拓拔宇去战场打仗,一去三个多月,既无信件也没有人报信。战场上风云突起,吉凶实在难测,也不知道拓跋宇到底怎么样了。她实在是既担忧他又思念着他。昨天晚上,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左思右想了一宿,特别想立即看到拓拔宇。

  要知道拓拔宇回城之路很长,回城之后还要去宫里赴宴……反正要耽误很久才能回府。她就想去路上接风,但是自己有什么资格呢?后来她想自己已经练了几年轻功了,偷偷躲在一边看几眼应该没有人发现。

  英挺而威武的拓跋宇像天将一般降落在她的身边的时候,他就像带着世界上最灿烂而温暖的光芒。这些年,他更是像一颗青松一般,撑起了一片安全而又温暖的天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再也不能坦荡地面对他,她总是希望能看到他,又那么害怕看到他。

  大凡一个懵懂的女孩仰慕一个男人,只要哪位男人愿意稍微给她一点温柔,这份仰慕很容易变为爱慕。大凡一个男人可怜一个女孩,只要他对她再有一点喜欢,这份可怜不知不觉就变为爱恋了。

  所以,古今中外,英雄救美都很流行。只是,这样的爱情虽然美,其中必须有一个人要艰难地垫着脚跟,像仰望星空一般,仰望另外一个人。

  是甜蜜,还是伤怀,最后只有看运气了。

  他就像天神一般高不可攀,他散发的耀眼光芒总是让她自惭形秽,总是让身份低微的她心生伤感,然而她又像那飞蛾一般,对于他的光芒是那么渴望,让她总是希望能够有机会看到他。

  “抬起头来。”拓拔宇下令道。

  林珂战战兢兢依言抬起头来,拓拔宇见她满脸绯红,盈盈双眸清澈无邪,脸上满是羞怯又惊慌之色。四目交接,她见拓拔宇看她,更加惊慌,情不自禁地垂下眼睑,不敢看拓拔宇,她又把头低了下去。

  那如玉的容颜,秋水一般的眸子,那眼中真挚得没有一点装假的依赖,那见到自己时又是羞怯又是惊喜的模样,让拓拔宇心里止不住一阵悸动。

  她心里忐忑不安,彷徨不安。不知道他会相信自己不,又不知道他听到这些话会怎么想,他会不会瞧不起自己啊?自己真笨,不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都编不好一个借口。

  “你起来吧,以后不可如此莽撞,你的马呢?”他一看她表情,知道她所言非虚,况且她底细他最清楚,料她也不是什么刺客。

  他曾经悲哀而无奈地想过,世事险恶,人心叵测,也许除了拓跋文,她是他觉得最安全的女子。

  见自己被原谅,她看着他,对他灿烂一笑,满含着无法掩饰的喜悦,目光闪闪,充满了毫不掺假的无限依恋。

  忽然,她想起这样太放肆,连忙垂下头。

  “我怕骑马被人发现,所以没有骑马。”她缓缓站起,低着头回答道。

  “什么?这八十里路你是走路的?林侍卫,你也忒笨了,你不会把马藏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再偷偷跟着,回城后再骑马来牵马啊!”张超快人快语插嘴道。

  “那样就不麻烦了吗?而且马百分之百被偷了。”李冲答言道,看来是虚惊一场,没有什么事情了。二皇子的这位女侍卫越来越美丽过人,这些时日,她与二皇子之间的感觉越来越怪,李冲直觉告诉自己,府上最近应该有喜事要办呢。她一直得到了二皇子特别的优待,又是二皇子亲自从祭坛上将她救下,想来她也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利之心。

  “上来吧。”拓拔宇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弯腰伸出一只手,林珂迟疑了一下,低下头思考。

  “怎么?难道本王的追风马儿会咬人,还是林侍卫准备走这八十里路练轻功啊?”拓拔宇眼睛亮晶晶的,脸带笑容问道。他新在战场上得到一匹神骏极了的宝马,日行千里,勇猛无匹,他给它取名追风。

  “不是……”林珂又羞又急,急急否认。她心里抱怨着,我已经是大姑娘了,还和你共骑做什么?你们有那么多的马,让一匹给我不就完了,大不了两个男人共乘一骑嘛……

  “那就是本王在战场上三个月,长了三只角!”拓拔宇恍然大悟说着,眼里藏着一些调侃,一些宠溺,他又微微弯了一下身躯,将向她伸出的大手,往她更为靠近。

  “呵呵……”听到这万分荒唐的话,林珂忍不住低着头也笑了,因为国内有些没有见过拓拔宇的人,纷纷传说他在战场上十分凶恶,杀人如麻,莫不是青面獠牙,长了三只角,后来以讹传讹,居然真有人说他三只角,想不到他自己也知道这些荒诞不经的传言。

  她忽然想到笑话自己的主人真是大不敬,连忙抬起头看他生气没有。

  只见他依旧弯着腰,眼睛闪闪发光,眼中并无责怪之意。他一手抓住缰绳,倾斜着身子,向她伸着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他和她对望一眼,看到他那满脸的温柔笑意,她心中霎时充满了惊喜之意,羞答答伸出手抓住拓拔宇的手。

  手抓着手,手掌靠着手掌。

  他的手温暖而有一点点潮湿,就像那大冬天的烤火炉,烤的她心里一阵温暖,一阵烫手,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身子随着心,都在手挨着手那一瞬间微微颤抖,狂喜而惊慌飘荡过她的大脑,使得她脑子有点空白,有点发愣。

  他们目光对视着,只见他星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嘴角带笑,林珂顿时觉得一阵无比甜蜜的心动,刚刚白了一点的脸这下刷得红到了脖子。拓拔宇一使劲,将林珂一把拉上马来。一行人接着前行。

  “林侍卫,你今年快满十五了吧?三个月不见,你长得可真高的。我看你这样长下去,说不一定比你未来夫婿还高。”张超随意说着,按大唐律,女子十三岁就到了婚嫁年纪了,十五岁还没有出嫁就要多交税了,所以张超对她开着婚嫁的玩笑。

  “张大哥!你……你胡说什么啊。”林珂大窘,林珂确实是比一般同龄的女孩子高不少,但是她怎么会比她未来夫婿高啊。呸!张超都说的是什么胡言乱语啊,什么夫婿啊。

  “哎呀,张大哥不用胡言,我敢打包票林侍卫的未来夫婿肯定比她高。”李冲笑着,冲着张超挤眉溜眼地说。

  “对啊,对啊,是我胡说!林侍卫的夫婿一定会很高。”张超会意,贼兮兮瞄了拓跋宇两眼,不禁爽朗大笑。

  “你们……”林珂说不过几个大男人,只有低着头默默看路,就像路上会忽然滚出大金元宝一样。

  拓拔宇一言不发,心里一阵发烫一阵迷糊,由着这几个无法无天的侍卫开着自己的玩笑。他手拉着缰绳,双手环着林珂,闻着林珂头发上传来若有若无的香粉味道,他感到一阵甜蜜和恍惚。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而且他也太忙了,也不愿意去花功夫去想为什么,他知道自己喜欢她就行了。

  即使是战场上见过太多血腥,即使近年来,他的心肠一日比一日硬,一见到她,心也会瞬间柔软下来。即使每天面对的是无数有形和无形的刀光剑影,无数的欺骗和争斗,他也觉得她不是他需要防范的对象。

  他不禁将双手紧紧环在她纤细的腰身上,她的腰身软绵绵的,他看到她的头发如男子一样全部用冠带束在头上,露出白玉一般的脖子,此事她低着头,脖子上的肌肤由于害羞,通红一片。

  自从他将她救了下来以后,最开始,他一直是同情她,可怜她,像喜欢一个小妹妹一般喜欢她,就像对待拓拔文一般对待她。那个时候,他也抱过她同乘一骑,就如同抱着拓拔文一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她已经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她总是偷偷看着他,等到他转头去看她的时候,她却又把星眸快速移开。有时候四目交接,她那张白皙的脸上顿时羞怯得红霞飞舞。

  他无法忽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总是偷偷跟随着他,那双眼睛总是闪烁着急忙掩饰却又掩饰不住的情意。

  现在抱着她同乘一骑,感觉完全变了。他感觉到自己连呼吸都不正常起来,心里痒痒得难受,可是他却又不愿意将她放开。

  他考虑过等她年满及笄就娶她为妾算了,一想起父亲后宫里面那些姬妾们之间乌烟瘴气的事情,他实在不愿意将她置于那种不堪的地步,加上自己的身家性命现在也前途不明,搞得不好会连累她,他又不由迟疑起来。

  除了拓拔文之外,他开始将另外一个少女的性命看得重要起来了。

  林珂在马背上又是甜蜜又慌张,心乱如麻。她闻得到拓拔宇身上传来浓浓的汗味,听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她能感到自己的背抵着他的胸膛,他的胸膛那么伟岸高大而又温暖安全。她在他的马背上,就不用再担心世上任何的危险,也没有了世界上任何的烦恼。她头垂着,脸上烫的要命。她心里七上八下,拓拔宇对她一直很好,府上的侍女和官家们都在背后偷偷说拓拔宇会娶她。

  那会是真的吗?

  可是,他对她从来没有表示过要娶她的意思呀。

  他喜欢她吗?他真的喜欢她吗?

  自从遇到拓拔宇以后,她跟着他来到了南诏国。南诏国四季如春,时光易过,几年时光轻轻溜过。

  林珂待在这安全富足的国家五年,在拓拔宇的庇护下,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五年前,回南诏国后,她求拓拔宇教她武艺,拓拔宇那里有空教她。正好,大半年后,拓拔宇需要训练一批高手做侍卫,林珂非常倔强地要求参加训练。

  虽然拓拔兄妹与她无亲无故,却甚为偏爱她。她坚决而认真地说道:”我要学习武艺,像张超一样,就可以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保护你。”拓拔宇虽然觉得可笑,看她那认真样子,却没有拒绝她,于是她得偿所愿,得以追随高手练习武艺。

  林珂的童年过得十分穷苦恓惶,直到遇到拓拔宇。她在外和拓拔兄妹游历了几个月,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乱世,只有强大的武力才能保护自己和保护自己的恩人。

  管你善良不善良,无辜不无辜。弱小的林珂足够善良无辜了,却差点被当做牛羊一样的祭品来献祭所谓的神灵。说实话,她虽然因为貌美而中选为祭品,当时的价钱说不一定还远远不及一头牛。

  她别无多想,只想好好练好武功,保护自己,保护好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拓拔兄妹。

  侍卫们必须发血誓效忠自己的主人。

  林珂与其他待选的男女侍卫们一起拜倒在拓拔宇脚下,发誓一生一世效忠二皇子,把二皇子的命令当做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必要时牺牲自己的性命保护二皇子兄妹。

  从那以后,林珂将自己大多数的时间,花在拼命练武上。

  拓拔文生性天真烂漫,活泼可爱,并不愿意学武。她大惑不解地发现林珂学武比其他侍卫更为拼命,常常被揍得鼻青脸肿而不在乎。两个小姑娘兴趣不同,心性不一,加上地位悬殊,感情渐渐疏远。

  拓拔宇一年至少四五个月在外征战,回京都之后日常事务众多,更加无暇照顾她,只是有空时偶尔会来看看她。

  每回拓拔宇来看她,她总是高兴万分,然而他很快就走了。他日理万机忙着呢,何况他还有几房姬妾,他要是有空闲,肯定要陪着她们。

  她总是在心里问,他会喜欢自己吗,他真的会娶自己吗?林珂真希望他和她能够在这一条路上一直走下去,永永远远不要回到京都。

  林珂心里不断胡思乱想,几个侍卫欢乐地开着玩笑,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他们很快回到了城里面。

  “我们要进宫去,你先回府。本王叫他们分给你一匹马,好不好?”拓拔宇手持缰绳,低着头对林珂说道。

  “我在这里等你们好不好?这样也不用夺别人的马。”等他回了府,又有一堆事情马上需要处理。她宁愿在这里等他,这样她可以和他一块回去。

  他点点头,将她放在路边。她静静等在一颗大柳树之下,眼巴巴看着他离开她往宫里而去。他回头看去,见她一双秋水一般清澈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自己,充满了依恋和不舍,不禁心里一阵迟疑。

  他狠狠心,马鞭子使劲一抽,往宫里面飞驰而去。现在这个年头,国内国外争斗日益多了起来,那里顾得上这些婆婆妈妈的儿女私情。

  今年是唐哀帝元年,这些年,朱温把持中央,大唐王朝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彻底名存实亡了。各路诸侯逐鹿中原,你征我伐,周边诸国也野心勃勃,蠢蠢欲动,个个枭雄都指望荣登大宝,最好一统天下。中原地区更加战火纷飞,水深火热,民生艰难。所幸苍天垂怜,一些边陲小国和地方政权境内还算安稳,让小民有一线喘气的地方。南诏国虽然也屡屡派兵出征,指望开疆扩土,但是国境内却战争很少,还算太平富足。大批中原人涌入南方,使的这偏安一隅的小国更加人丁兴旺,热闹繁华。

  然而国内的权利斗争却愈演愈烈,残忍血腥比起边疆战场也不遑多让。

  拓拔宇此人有一条名言:战场之上,绝不少杀一个,战场之下,不要轻易杀人。因此他对外征战沙场,威名远扬;对内不算十分残暴,颇得民心。他的种种行为必然引起了太子的警惕。宫廷斗争,凶险万分,而拓拔宇锋芒毕露,不愿臣服,不可避免地慢慢和太子形成水火不容之势。

  每回入宫,拓拔宇总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对付那些无形的刀光剑影。

  这次也不例外,等到庆功宴应酬完毕,已经华灯初上。拓拔宇带着侍卫们醉醺醺出宫,心里只想骂娘,每回打战回来,总会被太子和他的狗腿子含沙射影说他手握重兵,安插亲信,有不臣之心……

  难道他在边疆浴血奋战,所训练出来的军队还要交给别人做统帅?他气冲冲地冲出宫来,发现天降大雨,正好他没有带雨具,也懒得回宫去拿,真是看到那群家伙都是气,还得笑脸以对。他连忙一马当先,冲入雨中,带领着李冲他们往府里冲去。

  要到亲王府门口,他忽然暗叫不好,连忙调转马头,飞快往回跑去。

  大雨如瓢泼一般,将拓拔宇身上打得浑身湿透了,狂风刮得那棵柳树弯了腰。树下一个人将衣袖顶在头上,在雨中瑟瑟发抖。

  “你做什么啊?为什么不去找个地方避雨啊。”拓拔宇从马上跃下,生气地责怪道。

  “我怕你回来找不到我……”林珂头发衣服被淋得狼藉不堪,她用手不停抹着脸上的雨水,无奈地说。她其实也想找个地方避雨,只是天本来就已经黑了,刮风下雨就黑得更可怕了,若是她站到其他的地方,他万一找不到她怎么办?幸好他虽然暂时忘了她,最后终于还是想起,她还在等他。

  他将她拉上马来,往回奔去。

继续阅读:第22章 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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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小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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