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很早就回了苏南宫,她在裴恒昌的药园子里待了一会儿,又答了好些问题,裴恒昌捋了捋胡子,赞赏地点了点头,感叹一句:“你的天赋果然比少可那个混小子要高的多,就这短短的几日,你就能将这些药草的功效都记下来,实在是不错。”
秦洛有些无语,心说你的药草集写的跟游戏攻略似得,她之前玩过那么多的游戏,对这些有说明步骤的东西接受能力都特别强,如果说没有图片就只有一些枯燥的文字的话,她估计就没有这么快能够把各种药物都对号入座了。
秦洛本来想留下来帮裴恒昌炼药的,但是裴恒昌却摆了摆手把她赶走了。秦洛知道,他是怕自己的行踪被秦阳发现,秦洛有些无语,心说你明明知道我哥不让我学医还偏偏叫我拜你为师到底是什么用意?明明就是前任光明使者,说出来的话怎么也比秦阳那个黄毛小子有分量吧?怎么看上去还这么害怕的样子?
但是没有办法,师命难违,她只好收拾了一下东西回了苏南宫。
在回去的途中看见很多人举着火把急冲冲的往出口处赶,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本来秦洛是想要跟去看热闹的,但是这一天天的过的太累了,她一身的中药味,还是不去那边凑热闹了,就准备回去洗洗,再睡个好觉。说起来,她为了能够让秦阳答应她的请求,天天晚上都去磨秦阳,连带着自己也没有睡好,今天既然得到了消息说段若谦的毒已经解了,她就没有那么急躁了,所以心情一松就觉得全身都累。
就这样,简单的一个决定让她错过了跟段若谦重逢的机会。
秦阳来到苏南宫的时候,秦洛已经睡下了。整个苏南宫都静悄悄的,几个跟秦洛亲近的侍女看见秦阳的到来,就想要掌灯给他照明,却被秦阳手一挥给拒绝了:“用不着,我进去看看她就走,留几个护卫在外头守着,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上次秦洛还为了这个事情跟自己闹过,也不知道她出去一趟都见识了些什么,竟然还会跑来跟自己说侍女也有人权,不应该被剥夺睡眠的权利巴拉巴拉,秦阳虽然并不觉得有所愧疚,但是自己妹妹想要做的事情他总会尽力帮忙实现就是了。
几个侍女对视一眼,应了声是,就退下了。
秦阳站在秦洛的门前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折腾的动静,也有几声低低的呓语,看起来秦洛真的睡着了,他笑了一会儿,这才轻轻地推开了秦洛的房门。
屋子里亮着蜡烛,秦洛之前说过几次根本用不着一直亮着浪费,但是自从她半夜起来上厕所摔了几次之后就再也不敢说了,晚上都是亮着蜡烛睡觉的。
秦阳走过去帮秦洛掖了掖被子,帮她把刘海旁耳朵边拨了拨,看向她眉心的那点朱砂。那里本来没有东西的,但是经过那一次之后,她的眉间就莫名出现了这一点红痕,他叫来裴少可检查了好几遍,也没有查出来具体的原因,他们也就只当是受到意外伤害时没有褪去的旧伤疤。
他之前确实是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本人,因为她现在除了这一张脸,其他的所有都跟原来的那个秦洛相差甚远。但是秦阳在把她的袖子撸起来看见那块红胎记之后,就打消了所有的怀疑,而且,秦洛身上有属于他们两个人才有的玉佩,一阴一阳,合起来就是一整块,是他们爹娘遗留给他们的。
秦洛在这时突然砸了砸嘴,嘴里吐出些模糊不清的句子,秦阳凑近去听了听,只听见红烧酱肘子和什么豆腐,秦阳不由觉得好笑,看向秦洛的眼神都带了些笑意。这个家伙,现在怎么变的这么嘴馋了,感觉怎么喂都喂不饱啊。
秦阳在她身边待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其他的梦话了,这才站了起来,拉开房门出去了。
秦洛在黑暗中睡的神志不清,没过一会儿秦阳给她盖的好好的被子就被她给踢开了,露出白花花的小腿,一点走光的自觉都没有。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秦洛在睡梦中似乎是有所察觉,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她哼唧了两声,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睡了。
阿林:“……”要不要睡的这么熟啊喂,这样他要怎么叫醒她,然后跟她说宫主为了来带她出去而被抓了啊?
而且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夫人的睡姿,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挨揍,宫主该不会把自己给卖掉吧?
虽然想了很多,但是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让夫人清醒,于是阿林小心地度了过去,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拔开瓶塞,放在秦洛的鼻子下面,还顺带扇了扇风,好让气味早点被她吸收。
秦洛的眉头皱了皱,身子动了动,眼睫毛轻颤,看上去像是要醒了。
阿林松了一口气,说起来还得感谢罗绮,因为他之前总是被罗绮追着跑,还经常被莫名其妙灌各种各样的药,所以为了能够让自己能随时保持清醒,他特地去找龙墨要了这种药,刺激的很,闻两三口,再强的迷药也没有效果。
阿林才刚站直,想要等秦洛清醒,可是还没有等秦洛从床上坐起来,他就敏感地察觉到四周的空气有些不对劲,他皱了皱眉,凭着自觉迅速地闪了闪,就见一把锋利的匕首擦着他的脖子飞了过去。
阿林顿时被吓出一身的冷汗,他转身往门边望去,就见秦阳双手环胸靠在门边,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他不是走了么?怎么还在这里?难道他早就发现了?
阿林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床上的秦洛,眼神有些迷茫,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还没有醒?
“很奇怪她为什么没有醒?”秦阳的嘴唇勾了勾,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不如就让我来告诉你吧,在你进来之前我就喂她吃了药,能够让她睡足七个时辰的药,不管你给她闻什么她都不会醒,你信不信?”
阿林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微动,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秦阳,就算是段若谦都未必能够打的赢秦阳,但是要他这样什么都不做就被秦阳抓走,他就有些不甘心了,怎么说他也是被宫主委以重任的,如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好就被关到一起去,大概会被宫主一脚踹出去老远。
于是他开始想要拖时间,望向秦阳,沉沉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一直跟着你的?”
他的轻功很好,一直是花绝宫里最好的,而且他对自己的轻功特别有自信,如果他想要存心隐匿的话,是很容易不被别人发现的,他有些好奇秦阳是怎么发现的。
秦阳勾了勾唇笑了,阿林看向秦阳的脸,全身都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黄晓晓笑起来就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身心愉快,而秦阳笑起来,只会让别人觉得全身冰冷。
“我并没有发现你跟着我,说实话,你的轻功确实很好,段若谦养的也不完全是一堆废人。只是段若谦表现的太过淡定,看着我的表情太过意味深长,所以让我觉得他一定有留后手。而我一路走来,也总有一种锋芒在背的感觉,这么一想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我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念头,给她下了药,又装作离去的样子给你们留机会,果然,我才离开没多一会儿,你就出现了。”
阿林看向秦阳,发现他眼里满是深意,阿林扯了扯嘴角,败的心服口服。但是就算他服了,段若谦也不会想要听这个借口,于是他也故意露出一个淡定的神态,转过身去一把抓起了秦洛,然后把手捏住了她的脖子。
秦阳一时不察,被他得了手,顿时整个眸子里都散发出一层寒意,看向阿林的眼神冷的刻骨。“你若敢伤她一分一毫,我定夷平你们整个花绝宫陪葬!”
语气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发自内心深处,光是看着秦阳的眼睛就知道那里面写满了多少深意。阿林一点也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他们拜月教也就是靠着这种不服输的精神才会挺到如今的地位,他有理由相信,如果他真的伤了秦洛,秦阳当下就会带人去将花绝宫夷平。
就跟他们宫主一个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