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楼下的人都忧心忡忡地看着段若谦,生怕他会第一时间动手,如果段若谦真的动手的话,这里这么多人加起来估计都不够看的。
但是在大家意料之中那般,段若谦并没有动手,应该说只要跟秦洛扯上点关系的人,段若谦都会很好地控制住自己内心的火气。
裴少可还站在原地双眼赤红地瞪着他,段若谦却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你放心,如果洛儿出了事情,不用你,我自己都不会放过我自己。”
说完也不再理他,转身就往之前龙墨说的那个房间走去,脸色阴沉地吓人。
裴少可被他说的话说的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裴少可清醒过来,也觉得心里有些后怕,他身边没有一个能招架的住段若谦五招的人,而他有是个惯于使针的,对于武功一窍不通,如果不是因为段若谦对秦洛是真心的话,自己估计早就死了八百次了。
不过就算他是真心的也还是不值得被原谅,裴少可在心底给自己打气,抬起脚也追了上去。
段若谦看着那大开的窗户,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脸色沉郁地几乎要滴出水来。
在短短的时间内悟出了段若谦在想什么的龙墨,脸色也非常的不好看。他之前是听说这个小丫鬟对秦洛有异心,但是因为大敌当前,他根本没有心思去了解其中的隐情。现在回想起来,段若谦一直叫他看着春浅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却败在自己的自以为是上。
“她逃了。”段若谦走过去查看了一番窗台,半天才凉凉地说了一句。
龙墨却听的后背冒出了冷汗,裴少可则是一脸莫名其妙:“谁逃了?”
段若谦转过头来看了裴少可一眼,冷静地开口道:“春浅,她逃了。”
裴少可虽然有时候呆呆的,但那只是因为他没有把心思放在除治病医人的事情之外,所以现在只是段若谦短短的一句,他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因。
裴少可走过来看了看,空气中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淡淡香味,裴少可皱了皱眉,拾起了窗台上的一根玉镯,笃定道:“刚离开没多久,她没有武功,快追。”
话音刚落,两拨人马就冲了出去。裴少可愣了一下,看向段若谦:“我没看错的话,刚才冲出去的也有不少花绝宫的人?”
可是他明明在跟自家的暗卫说话,那些人什么时候也这么听自己话了?
段若谦点了点头,把裴少可手中的玉镯接过来看了看,“他们也很担心洛儿的安危。”
这只手镯看上去很眼熟,段若谦闭了闭眼,突然想起来前几天春浅拿着这跟玉镯去找秦洛,要送给秦洛的场景。
果然又是一个局,段若谦扬起一个冷笑,双手一用力,玉镯就在他的手上碎成了粉末。
秦洛总是那么轻易地相信一个人没有那么坏,但是最后受伤的人都是她自己。有时候太直易折,太真易伤。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呢,心里会不会责怪自己又一次把她弄丢呢?
可事实上,这个时候的秦洛根本来不及想这些事情。
从她醒过来开始,就知道这一天绝对不会那么安然地就度过了。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站了两个黑衣人,还都带了面具遮住了他们的脸。那两人见到秦洛醒了,立刻就恶声恶气地踢了她一脚,让她起来吃饭。
秦洛在冰冷的地板上睡了一夜,又因为脚伤疼了一夜,嘴唇早就开始泛紫。她直觉自己好像发高烧了,而且现在最严重的一个现象是缺水。秦洛抬眼看了一眼她的早饭,两个馒头,外加一碗几乎全是汤的稀饭。
秦洛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你们当是喂猪呢,但是她没胆子说出口,而且也没办法说出口。她还记得伪装出脚筋还在被挑断的样子,全身颤抖地爬过去吃东西。
没关系,受到侮辱也没关系,现在最要紧的是填饱肚子,然后保存体力。
秦洛很快就把稀饭喝完了,她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唇瓣,觉得还是很渴。她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对方,然后装出害怕的样子打了个冷颤。
那人看见她这副样子,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说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圣女,我看也不过如此。”
“行了。”旁边的那人推了刚才说话的那人一把,“主上说让我们给他们送完吃的就回去,你别给我惹麻烦。”
那人带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但是看上去对那个主上很畏惧,听他一说就不吭声了,依着秦洛的意思在她面前又放了碗粥,就推搡着离开了。秦洛注意到他们在离开的时候跟莫司文离的很远,那架势,摆明了就是一种防备的姿态,看上去他们果然对莫司文很忌惮。
秦洛等那两人完全离开了之后,才试着站了起来。那老头子说的果然没错,他们是用篮子吊着上去的,在下面扯扯绳子,就有人把他们给拉上去。
秦洛想自己身上的药都被他们搜刮走了,不然可以趁着他们给自己送饭的时候迷晕他们,不过被拉了上去以后又要遭遇到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她现在所能倚靠的还是那个莫司文。
“前辈。”秦洛嘶哑着声音开口,从刚才开始莫司文就一直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看上去就是无动于衷,无动于衷到吓人。
如果不是秦洛记得他被固定住的四肢,她几乎要怀疑昨天夜里跟她说话的人根本就不去眼前这一个。
莫司文抬起头来看向秦洛,那眼神吓了秦洛一跳,那眼神里的杀意太过明显,让秦洛僵住了身体不敢再动。
莫司文双目赤红,看上去就像是进入了魔怔状态,秦洛猜想他应该是走火入魔了,要不就是被人灌了毒,毒发时都会神志不清。
莫司文的长相并不凶狠,就算因为长时间被关押而无时间和精力去打理头发和胡子,看上去也还是一个面慈心善的小老头。
秦洛想起昨天夜里,他很轻易地了答应了要帮自己的要求,就越发笃定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坏人。
秦洛靠着墙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突然有些头重脚轻。完了,该不会是要高烧转肺炎了吧……秦洛模模糊糊地想,肺炎什么的也没关系,关键是她还记得裴少可告诉过自己,体内还存有木红菱的毒素没有排清,现在又因为着凉而发烧,会不会引发体内的毒素发作啊。
秦洛在晕过去之前还在心里想,如果就这样死在这里的,那还真的是太不甘心了。
但是秦洛显然多虑了,既然对方要拿自己作为对付段若谦的筹码,那么他们就绝对不会轻易让秦洛出事。
事实上在秦洛昏过去不久,就有人下来巡视的时候发现了秦洛的身体状况,于是不一会儿,秦洛就在这样的崖底得到了一张床,尽管很简陋,但是至少比睡在地板上要舒服的多。
有大夫跟着一起下来看了看,因为秦洛的脚肿的很厉害,大家竟然也就没有发现她的脚筋已经被接上了,要知道脚筋不是骨头,不是说能接上就接上的。
大夫给秦洛熬了一碗药灌下去,然后就拍拍手说没有什么大碍了,旁边的人嗤笑一声,骂了一句果然是没有吃过苦的大小姐,就带着大夫一起离开了。
全程目睹这一过程的莫司文有些无奈地看着秦洛,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性子太倔,以后怕是要吃亏啊。
若是自己没有中毒的话就还好,但是现在自己也很身不由己,根本就不能照顾她,这下要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