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夏子清带来的人比较多,所以夏子清让其他人都留在原地,只带了紫姝和那两兄弟上山去。四人跟着那些山贼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东翠山山上的一个山洞里,此时夏子清正站在这个山洞的外面,看着这个山洞里里外外二十几个衣着褴褛的女人,老人,和孩子,心里有说不尽的悲凉。虽说现在已经到了春天,却也还没有出正月,气温还是很低的,偶尔一阵风吹来都让人觉得冷飕飕的。可这些人多数都穿的很单薄,孩子们也都是赤着脚在山洞里,看起来都是面黄肌瘦的,有几个老人家似乎是生病了,躺在山洞里的一角落里,身子底下只铺了一些稻草,身上也只盖了几件破衣服。
虽然来之前夏子清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他们不会过得很好,但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夏子清有些吃惊,她看着这些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那些瘦弱可怜的孩子们,还有那些在病痛中苦苦挣扎的老人,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管在哪个时代,哪个朝代,不管当权者是谁,吃苦受罪的永远是这些手寸铁,无权无势的老百姓们。
“当家的,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几位是?”
夏子清站在山洞外看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一个穿着一身旧衣服,头发用一根削过的小木棍挽起来的的女人走了出来,问那个老大说道,她应该就是那个老大的妻子。
“这是咱们请来的客人,快去烧点儿水去。”
“客人?那就快请进来坐坐吧,哎,我这就去。”
那个妇人说着就又转身进山洞里去了,这时张大槐才对夏子清说道,张大槐就是那个山贼头头。
“夏公子,快请进去坐坐吧,这外头风大。”
夏子清也不罗嗦,跟着张大槐就进了山洞里去了。夏子清等人刚一坐下,张大嫂就带着几个妇人用几个破瓷碗端着几碗热水过来了。
“来,先喝碗水吧,这天儿还是怪冷的。”
张大嫂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边把水递了过去,只是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也许是怕夏子清他们嫌弃吧。
夏子清也不嫌弃,接过那个破碗来喝了一大口热水,顿时觉得肚子里舒服多了,整个身子都暖了许多,果然这冷天就应该喝点热的。
张大嫂看夏子清丝毫不嫌弃的喝了水,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夏子清喝了热水,环顾四周,看到那些老人和孩子们就忍不住问道。
“张大哥,那几位老人家是生了什么病吗?”
“不瞒你说,这都是因为没东西吃饿的,再加上天气又冷,老人家身子虚弱经不住就病倒了,哎,都是我没用。”
“爹,爹,你回来了,你找到吃的了吗?”
这时候有个六七岁的虎头虎脑的小孩子赤着脚就跑了过来,抱着张大槐问道,他应该就是张大槐的儿子吧。
“虎子乖,爹还没找到吃的,不过虎子你放心,爹一定会尽快找到吃的,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恩,那爹你一定要快点找啊,虎子都好几天没吃饭了。”
夏子清看着这个孩子,觉得他的名字真是和他太符合了,那双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真的很像一只小老虎那样可爱。
“你叫虎子啊,你今年几岁了?”
“是啊,我是虎子,今年六岁了,大哥哥你是谁啊?”
“恩,你就叫我子清哥哥吧。虎子,你是不是饿了?哥哥这里有好吃的点心要不要吃?”
夏子清话一说完,一直站在身后的紫姝就适时地递了一包点心过来,夏子清接过来打开,就拿了一块递给虎子。
“吃吧,没事。”
夏子清见虎子只是盯着自己手里的点心咽口水,明明很想吃却还是没有伸手来拿,就劝道。虎子听了夏子清的话还是有些犹豫,看了一眼那块点心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爹,得到张大槐的同意之后就飞快的拿过点心一口塞进了嘴里,吃的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可爱极了。
“虎子,慢点吃,这里还有。”
夏子清说完看见周围那些小孩子渴望的眼神,又招手让他们也过来吃,这些孩子一开始还很胆怯,有一个胆大的孩子带了头之后,一个一个就都过来拿了点心吃,很快那包点心就都分完了,每个人吃的都很开心,因为他们实在是太饿了,而且也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哎,都怪我,都怪我,让老人孩子都跟着饿肚子。”
张大槐说到这个就忍不住自责,身为堂堂七尺男儿,连自己的妻子孩子都不能让他们吃上一顿饱饭,实在是觉得自责的很。
夏子清听了张大槐的自责之言,再一看山洞里的情形,就觉得自己应该尽自己所能做点什么来帮助他们。
“赵飞,赵林,你们俩带上银子去离这儿最近的县里买些吃的穿的回来,还有被子粮食,对了再去药铺抓一些治风寒的药回来,现在就去,快去快回。”
“夏公子,您这是?”
张大槐虽然心中有所猜测,觉得夏子清应该是给他们准备的,忍不住惊喜又不敢置信,出声问道。
赵飞,赵林就是赵谨言送来的那两个下人,他们听了夏子清的话却有些为难,因为来得时候公子吩咐了他们俩必须时刻保护夏公子的安全,身为大哥的赵飞上前一步说道。
“公子,我们俩不能同时离开您的身边,还是留下一个在您身边吧。”
“夏公子,不如让小五跟着这位小哥一起去吧,小五机灵,也可以给带个路。”
“那好,赵飞,那就让小五跟着你一起去吧。”
赵飞听夏子清说完就立刻带着小五出发了,一刻也没有耽搁。张大槐看着俩人走了,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夏子清给接过了话头。
“张大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只是想为你们做一些我能做到的事情,你就不用再说什么了。”
“那好吧,夏公子,大恩不言谢,以后我张大槐的命就是公子你的了,若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只管开口,我一定在所不辞。”
“好了,不如张大哥要是有什么事就先去忙吧,不用顾及到我,我想出去在这儿附近随便走走。”
“也好,这山洞里确实闷得很,不过夏公子可不要走远了,这毕竟是在山里,虽然我们来了有好几天了也一直没有见有什么野兽出没,不过还是要防着点才好。”
“好,张大哥你放心吧,我不会走很远的。”
夏子清说完就带着紫姝和赵林出了山洞,夏子清出了山洞就沿着林中的小路慢慢走,一边走一边看看附近的景色,直到走到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才停下来。夏子清看着远处的群山绿树,想到了今天看到的一切,突然想起了老子《道德经》中的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这句话说得不就是张大槐那些人的真实写照吗?其实老百姓们求得真的不多,只不过是求个安稳的生活和一日三餐的温饱而已,然而这个小小的愿望却是最难以实现的。若是真要追究谁对谁错,这又是谁的错呢?张大哥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们也想在自己的家乡,在自己的家里,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安安稳稳,平平安安的过着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而今却被逼的落了个来这里当山贼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