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在柳府见过了柳老先生之后,夏子清从柳府回来就在积极地做最后的准备,这几天夏子清一直就在府里忙着读书温书,看书写字,复习那些经史子集,国政策论之类的知识,这几天真的可以说是废寝忘食啊,这不时间也过得飞快,一转眼春闱的时间就到了,此次春闱开始的时间就在明天。
大武国的春闱之试又被称为是会试,由礼部主持举行,参加的会试的考生必须是举人才能有资格参加此次考试,而一旦考中之后就是贡士了,第一名则被称为会元,当然了,也只有这些考中了贡士的人才有资格走上金銮殿,参加由当今圣上亲自主持举行的殿试,到那时候才会由皇帝陛下亲自点出殿试的前三名,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
第二天一大早,也许是因为春闱即将拉开序幕的缘故,似乎整个京城都一下子就活了起来,大街上来来往往全都是匆匆忙忙的来自大武国各个州县的学子们,他们都是赶着去考试的,都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而且行色匆匆。当然了,夏府也一大早的就开始准备起来了,做这个的做这个,忙那个的忙那个,准备衣服的准备衣服,准备早饭的准备早饭,总之整个夏府从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就开始忙碌起来了,这些全都是因为自家公子要在今天去参加春闱,所以夏府的众多下人才会如此的紧张。
夏子清早上起来之后,在宋大娘的帮忙下做好了一切准备,在偏厅吃过早饭之后就坐上马车出门往考试的地方去了。因为春闱是有礼部举行的,为期一共为三天,为了保证春闱的绝对保密,所有考生被要求这三天必须吃住都在考场之内,在考试结束之前绝对不允许踏出一步。而且为了防止考生作弊,所以一律禁止所有考生自带纸笔之类的东西,这些笔墨纸砚都会有礼部的人事先准备好,所有考生只要自己一个人进考场去就好了。
当时夏子清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对于后者倒是没什么意外的,因为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对于自己要在考场内住三天的这个事情确实很吃惊,夏子清在惊讶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想,好在自己的特殊时期已经过去了,也给自己省去了一些麻烦,要不然要是正好碰上了那个时候可就麻烦了,这万一要是被人发现了,那就更是不得了啦。
在这考试进行的三天时间里,里面的人过得怎么样外面的人是无从得知了,不过在考场之外的人可是等的焦急得很。每天都有很多在考场外等候的人,在外面转来转去,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飞乱转。
三天时间已过,今天就是考试结束的日子了,在大家的期待盼望之中,礼部考场的大门终于缓缓的打开了,不一会儿就有考生陆陆续续的从考场里出来了,有的一出来就满面笑容,神采飞扬,似乎他已经金榜题名,一朝高中了一样。有的考生则是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跟霜打过的茄子一样,焉了吧唧的。还有的年纪大一点的考生脸上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神情,实在是让人不忍去看。
夏伯和胜哥也一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只是见这么多的考生都出来了,自家公子却一直都没有出来,这可真是急死夏伯他们了。
“夏管家,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公子还没有出来,这天色都快黑了啊,这。”
胜哥见迟迟不见自家公子的身影,实在忍不住焦急开口问道。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公子怎么还不出来,这可要急死人了。”
“夏管家,你说,公子不会是在里面除了什么事吧?”
“呸呸呸,小兔崽子,别胡说八道。”
“是是是,都怪小的这张臭嘴,一着急就只会胡说八道。呸呸呸。”
胜哥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轻轻地打了自己两个巴掌,又搓着手继续问夏伯道。
“管家,那咱们要不要去打听打听。”
“你这话说的是没错,可是咱们在这京城都没有几个熟人,这一时半刻的上哪儿打听去啊,要不还是再等等吧。”
夏伯说着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这时候胜哥正抬着头一直张望着,忽然眼前一亮,好像是看到了熟人的样子。
“管家,管家,你看,那个不是赵公子吗?”
夏伯正为夏子清担着心呢,听到胜哥的话抬头仔细一看,前面那个刚从考场里出来的蓝衣公子还真是赵家公子赵谨言,连忙整了整衣服对胜哥吩咐道。
“你在这儿守着马车,我过去问问。”
“哎,管家,您就放心吧。”
夏伯一看赵谨言正朝着一辆马车走去,看样子是要回去了,连忙快步走了过去,一边喊道。
“赵公子,赵公子,还请留步,留步啊。”
“夏伯?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你们应该早就接了子清回府去了。你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还请公子不要怪罪老奴冒犯了,敢问赵公子应该是刚从里面出来吧,老奴就是想问问公子可有看见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出来,也不知是为何?”
“你说什么?子清还没出来?这是怎么回事,考试已经结束很久了,子清怎么会还没出来呢?”
“老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老奴一直在这考场之外等候,却一直没有看见我家公子的身影,所以才斗胆来问问公子的。”
“这样吧,夏伯你现在这里候着,我在进去找找。”
“是,多谢赵公子。”
赵谨言什么也没说,就转身飞快的朝着考场走过去了,赵谨言此时是很担心夏子清的,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只想赶快找到她,只见他在门外交涉了许久,那门口的守卫才让他进去了。
这边夏伯在考场外面苦苦等着,那边赵谨言一走进考场就开始一个一个的找过去,只是找了许久也不见一个人影,放眼看去整个考场都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正当赵谨言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眼角一撇,看见右边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似乎有一片天青色的衣角,赵谨言连忙飞快的走了过去,走近一看,果然是夏子清。
只是再一看,赵谨言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夏子清她,她居然睡着了!从赵谨言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看到一个趴在桌子上睡得天昏地暗,毫无形象的人,想一个单纯的孩子,一头墨色的头发虽然束起来了,却也有些凌乱,有不少都掉了下来,铺散在桌子上,像一朵盛开的花儿一样妖娆。
赵谨言想到这里,发现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摇了摇头,决定还是先把夏子清叫醒再说,于是就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头。
“子清,子清,醒醒,快醒醒。”
然而赵谨言喊了好几声,那个趴在桌上睡得很香的人儿依旧没有醒来,看着这个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人,赵谨言无奈只好加大了声音,用力推了推夏子清。
“子清,子清。快醒醒,出大事儿了。”
“恩……怎么了?”
夏子清这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人却还是没有清醒。
“快起来,着火了!”
“什么!!着火了!”
这下夏子清是完全清醒过来了,忽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一转头就看到了赵谨言,很是惊讶的说道。
“谨言,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子清,你已经清醒了吗?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这里?这不是我的房间吗?哎,不是说着火了吗?”
夏子清疑惑的四处看了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不是在自己的卧房里,而是在考场!糟了,自己不是还在考试的吗?
“谨言,我怎么还在这里,考试已经结束了吗?”
“早就结束了,子清,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考场里睡着了?你的答卷呢?可是答完了?”
“哦,还好还好,我是答完了才睡过去的,应该是被考官收走了。”
“哎,叫我说你什么好啊,好了,夏伯在外头都等急了,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好,那走吧。”
收拾了一下,夏子清和赵谨言就一起走出了考场,出来的时候赵谨言还再次谢过了门口的那个守卫,并且给那个守卫塞了好些银子,以此来感谢他,那个侍卫笑眯眯的收下了,谁还会不喜欢银子呢?
这边夏伯都快急死了,一直在原地走来走去,一抬头就放下了心,看到两人走过来,急忙就快走几步迎了上去,说道。
“公子,您终于出来了!公子没事吧,老奴都快急死了。”
“夏伯,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
“是是是,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是不会有事的,不过,这次还真是多亏了赵公子,老奴在此多谢赵公子了。”
“夏伯,不用客气了,我和子清都是这么好的朋友了,再说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子清,我看你也累了,你还是先回府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那好,谨言,你也回去吧,想必你的大伯父也等急了。”
两人告别之后,就各自分开,回府去了。夏子清一回到夏府,就收到了全府里上上下下的热烈欢迎,夏子清好好的梳洗了一番,顿时就觉得神清气爽,宋大娘吩咐厨房给夏子清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各式各样,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夏子清都吃的肚子圆滚滚的,最后直说再也吃不在了,宋大娘才让人撤了下去。
春闱之试已经过去有好几天了,这几天夏子清真是在府里好好休养生息啊,她真心觉得这古代的科举考试不是一般人考的,在那礼部的考场内内带了三天,夏子清觉得那真是天底下最折磨人的考试了,怪不得有很多身体虚弱的书生在考到一半的时候,就因为身体支撑不下去去的缘故晕倒了,就被抬出了考场。
这天阳光明媚,夏子清觉得自己也休息够了,就打算出门去逛逛,好好的打扮了一番,换了一身月牙白绣着云纹的长袍,更衬得夏子清长身玉立,是个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夏子清带上了紫姝就高高兴兴的出门去了。
许久没有出来好好的逛过了,紫姝也很高兴,夏子清看着紫姝那么高兴自己也觉得心情很愉快,很轻松。自从上次紫姝收到了圣教教主的密信,信中同意了之前夏子清所说的事情,答应让紫姝就此跟在夏子清身边,全心全意的为夏子清办事,紫姝就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开心了,自己越来越一个一般的十八岁的姑娘家,可以经常出门来逛街,可以吃自己喜欢吃的小吃,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很喜欢夏府。
夏子清和紫姝那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的来到了玉屏东大街的街口,夏子清想既然已经来了,不如就去仙客来看看吧。两人就去了仙客来,刚走到门口就感受到了那股热闹的气氛,夏子清从外面看进去发现仙客来的大堂里到处都坐满了人,酒楼里的伙计们也忙得脚不沾地的,一直在跑来跑去的端茶递水,点菜上菜,看来仙客来的生意已经比以前红火了许多啊。
“公子,您不进去看看吗?”
紫姝一看自家公子打算走了,就问道。
“紫姝,你看他们已经这么忙了,咱们就别进去添乱了,若是想要吃些什么本公子下次再带你来就是了。”
“公子,紫姝才不是想吃什么呢,只是好奇罢了。”
“好了好了,走吧。”
两人离开了仙客来,继续逛去了,刚走到玉屏西街,就发现前面有一群人正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公子,您看,前面好热闹啊,咱们也去看看吧。”
紫姝说完就跑了过去,夏子清无奈只得跟上去了,她发现紫姝这丫头现在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而且也越来越八卦了,完全不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啊。
两人好不容易挤到了里面去一看,原来是两人正在争论些什么,其中一个应该是卖烧饼的小贩,另一个是穿着一身棉布衣服的男子,看起来倒是一副非常精明的样子,手上应该也有几个小钱。夏子清站在人群之中,只听得两人互相争论说道。
“我说你这个卖烧饼的,大爷我还会诬赖你不成,大爷我今天是好心好来意照顾你的生意,来你这儿买个烧饼,我给了你半钱碎银子(一钱银子=一百文钱),谁知道你收了我的银子却不给我找钱,我看你是想跟我去见官了是吧。”
“这位客人,我明明给你找了钱,你却说我没有给你找钱,这天底下哪儿有这个道理,各位街坊邻居们,你们来给我评评这个理儿,我王大郎在这里卖烧饼都多少年了,一直是老老实实的做人,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各位街坊,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王大郎可是个老实人,他应该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我也觉得,王大郎一直都挺厚道的,他家的烧饼也是又大又好吃,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说谎话的人啊。”
那个叫王大郎的卖烧饼的小贩一说完,围在边上的百姓当中就有好几个人站出来替他说话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过倒也有其他的几个人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那可说不定,这人心隔肚皮,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就是就是,这种事情哪里说得准呢,而且那个人穿的挺好的,也不像是会撒谎的人啊,更何况这一个烧饼才两文钱,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说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在说谎呢?”
“这我哪儿知道啊,我又不是青天大老爷。”
一时之间,真可谓是众说纷纭,有的是相信王大郎是清白的,给那个人找了钱,还有的人则是觉得那个穿的不错的客人是不会胡说八道的,一定是这个王大郎想多得些银子,没有给他找钱,这一时半刻的还真是说不出个是非黑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