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深沉。
无边烟雨。
我坐在碧海阁的窗前,静静地望着窗外朦胧的世界。房间里点了几盏昏黄的连枝灯,不远处的香炉无精打采地冒着徐徐青烟。
“小姐,还不睡啊。”伺候雪夫人的岑儿为我披上一件薄披风说。
“岑儿,你先去睡吧。我一会儿就睡了,在这儿听听雨挺好的。”我转头微笑道。
“那小姐你也早点睡啊,现在晚上很冷。”岑儿关切地说。
我心中一暖点点头,继续沉浸在这个让人感伤的雨夜。
都三天了,雷战怎么还不来找我。除了大叔谁都不知道我和雷战在一起了,本想等着他来找我,我在告诉明月,给他个惊喜。谁知道这个雷战在忙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还是忍不住想去找他,问他到底在忙什么。草草用过早饭,便去找明月。明月正坐在几案前,翻阅一些书卷。我径直走进去说:“明月,装什么乖宝宝,爹又不在这儿。”
“哎?紫霖,这么早。”明月依然是一袭白衣,头上的头冠中插一根玉簪,咋一看上去,宛若谪仙。
“是啊,今天你有空吗。”我忍不住开门见山的说。
“要我陪你出去啊。”明月莞尔一笑也不和我绕圈子。
“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转转。”我已经忍不住要把我和雷战在一起的消息告诉明月了,明月本就想与雷战结交,如果明月知道准会很高兴。
明月也不多问,放好书卷。一起去马棚牵来马,两人骑马散步似的走在街上。
“前面怎么回事。”明月望着前面拥挤的人群说道。
人多不宜骑马,我们两人下了马,牵着马走在街上,明月拦住一个跑去前面的大叔问:“大叔,前面怎么了。”
“哦,你还不知道啊,前面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打赌输了。正在愿赌服输,接受惩罚呢。据说那女人是霍将军府上的小姐。”大叔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前去,生怕错过好戏。
“霍将军家的小姐?哪个霍将军。”
“霍将军只有一女名叫霍小雅,这个霍小姐自幼习武,是个女中豪杰。”明月解说道。
“她怎么和雷战打赌。”雷战有时间和别人打赌,却没时间找我。
不知不觉我们也跟上了去看霍小雅的队伍。只见一个年纪十六岁左右的美丽少女身穿绛红色罗裙,精致的盘发中一条长长的马尾高高束起,显得精神灵动。此刻她双唇干裂,一脸倔强地在街上跑。听周遭百姓说是已经围帝都跑了一圈了。
“真是个倔强地女孩。”我喃喃道。
“雷大哥也真是的,还真让她一个女孩围着帝都城跑三圈啊……”明月嗔怪地说了雷战一句。
两人过了人群多的地方骑上马快驰到雷战的府邸。
“福伯,雷战在吗。”我刚下马问道。
“原来是紫霖公主啊,我们家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我定格在原地,愣了半天。
“福伯,您知道,他去哪了吗。”明月问道。
“这个,我老头也不知道啊。”福伯拿着扫把顿了顿说道。
“哦,这样啊,那我们就先走了。”告别了福伯,我的情绪明显地低落了。我是不善于隐藏情绪的,明月一眼便看出来了。
“紫霖,既然雷战不在,我请你去云鹤楼吃饭吧。吃完到别处转转。”
“嗯。“我呆呆地答应了一声。
很快我们到了云鹤楼,我们要了在二楼靠窗的包厢。云鹤楼的菜确实不错,按我现在这个心情,胃口应是很差的。但看到那些色香味俱全的美味,顿时胃口大开。明月见我吃的不亦乐乎,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明月,你怎么不吃啊。”我嘴里还嚼着菜,奇怪的问。
“紫霖,你饿死鬼投胎啊。”明月打趣道。
“哈哈,学会我的话了嘛。”想这个“饿死鬼投胎”这句话还是我说过的。
“紫霖,说正经的。在王府咱俩最好,你有什么事可别瞒我。”明月那双如海般深邃的眸子瞧着我,让我的心事无处遁形。
“我和雷战在一起了。”我直截了当地说。
“在一起了?你是说你们……”明月高兴地差点把桌子掀了。
“嗯。”我害羞的点头应道。
“这么说,雷战是要做我姐夫了?”明月自言自语道。
“八字还没一撇呢,别瞎说,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突然对我和雷战没来信心,在我看来,雷战关心国家关心人民,天下事似乎都应该归他管似的,可就是感觉他不关心我。
“八字没一撇是什么意思。”明月疑惑了半天问道。
“就是说,这事儿啊,还没大有着落呢,自打回帝都雷战也没去找我,不知道整天忙什么。”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出宫这些天,雷战只是找个暧昧对象打发寂寞时光。突然有种被欺骗感情的感觉,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我把头撇向窗外,看到一些百姓;凑在一起,定睛一看,是霍小姐跑过来了,像是跑了场马拉松,已经快没力气了,眼见得摇摇欲坠。真可怜。这时我的目光落在一直跟在她身边灰袍的年轻男子。
“雷战?”这个名字冲口而出。
我看了明月一眼继续看向下面,明月顺着我目光的方向看下去,雷战好像是在劝说霍小姐回去,可谁知霍小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履行自己的诺言。
周边的百姓都在求雷战别追究霍小姐的承诺了。突然霍小姐双腿一软竟硬生生地跪了下去。雷战赶忙过去扶住霍小姐,将她横抱起来。顿时响起了百姓们欢呼的掌声。我的心不由一阵抽动。雷战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他与帝尧一样,注定不属于我一个人,纵使我是公主又怎么样。
“紫霖,雷战不像你想的那样。”明月也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的看在眼里。
“明月,我就是一个笑话。”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明月走过来轻轻拍打着我的肩静静地站在我身边。
“明月,我们回家吧。”
街。
寂寞。
风卷残叶,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