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笼罩整个山林,能见度只有几十丈之远,“娘亲,娘亲……”小婉仪慌里慌张小跑来到易素梅跟前。
易素梅放下正被摘的小白菜,蹲着身子,看着因为小跑而通红的小脸蛋,“怎么了?”她的小可爱。
小婉仪侧着头,用手挠了挠头,又看了看外面,思索一番才撅着嘴说:“娘亲,外面睡着一个阿婆,好像睡着了?”睡在那里一动不动,应该是睡着了。
娘亲说不能随便让陌生人进来,更不能随便接近陌生人,还不能跟陌生人走,那个阿婆为什么睡在地上不睡塌上。
娘亲总是说要小心陌生人。因为他们都是大灰狼,会把小婉仪叼走。
她才不要和娘亲分开,也不要被大灰狼叼走,所以她要将娘亲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那陌生的阿婆睡在地上,万一感冒了可就要像婉仪一样吃那很苦很苦的墨汁,着实可怜的很。
既然不能上前接近陌生人,那只好告诉娘亲,大人总是聪明能干的,一切事情借不是难事,尤其是她聪明美丽可爱的娘亲。
易素梅一怔,此时居然有人躺在自家门口?是有意为之还是巧合?
那人出现的时机太过契合了,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不得不让她多了个心眼,想的比较多比较长远。
小婉仪担忧那阿婆,又见自己娘亲发呆,大人有时走神也不靠谱。
小婉仪抓住易素梅的双手,摇手催促撒娇道:“娘亲,你快点去看看阿婆,地上那么多水。”身体会发热的。
平时没有任何危险的时候,她的爱心和同情心也是泛滥成灾的,但此时非常时期,她不能冒点点险,万一是敌人的苦肉计呢?
倘若小婉仪没有看见,她可以装作不知来个眼不见为净,可是……她不能让小婉仪看见自己的冷血,那会给她心灵留下阴影或者创伤,可能会造成心里不健康。
面对不断催促的小人儿,她进退两难,她左右为难,经过一番思想争斗,她一咬牙,无论如何不能让小婉仪看到冷漠,“婉仪,娘亲这就去看看。”
小婉仪笑颜逐开,点头如掏蒜,生怕易素梅会反悔,拉着她的手,前面带路,“娘亲,阿婆就在那里,快随我去。”小婉仪恨不得飞奔到那人身边。
雨水浸染过的泥路,湿滑且脏,小婉仪混乱奔跑,易素梅看的得是胆战心惊,生怕她摔倒,连忙制止但于事无补,“婉仪,你慢点,小心点,小心点。”
“嘻嘻,娘亲,婉仪才不会摔倒呢。”娘亲是担心会摔倒吧!不过她才不会揭穿让娘亲难堪呢,大人都是要面子的人,“娘亲跟着我就是了,不会摔倒的。”
易素梅摇摇头,小婉仪的人小鬼大,有时真是又好笑又无奈。
“阿婆在这里。”少顷,她们来到女人身边,因为她背对着易素梅,看不清她容貌,但易素梅总是小心翼翼的。
小婉仪想挣脱易素梅的玉手,被她紧握,制止了,眼含警告,小婉仪最怕娘亲生气了,她非常识时务的不再上前靠去。
易素梅见她乖乖听话,也就将注意力调回妇人身边,她头发凌乱且脏乱不堪,衣裳更是破破烂烂且单薄,单从眼睛看到的这是一个穷困的类似乞丐一样的妇人。
易素梅上前执起她的手,细细把脉,微弱,无力,紊乱,并无外伤亦无内伤,难道是……饥饿所迫?
她来到星月已有二十多载,还没有体会饥饿的感觉,她以为人们都有温饱的,不成想眼前的妇人居然被饥饿所累?
易素梅艰难的将妇人搀扶起来,吃力的将她扛到客房,将她身上湿透脏乱的破衣裳吞了下来,再将她放到热水里,放入姜片,替她清洗起来。
因为之前太过脏乱倒也没有太在意妇人……不,这个女人的相貌,如今洗刷干净倒是白皙漂亮。
易素梅拧眉,一股奇异的感觉划过心头,可是一时半刻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继续替她洗刷,换上干净的衣裳。
女人全程没有一丝一毫清醒的迹象,不知道是太过劳累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总之如同一个木偶,随她摆弄,并无清醒过来。
“哇,想到阿婆这样善良美丽。”真是仙女一样,娘亲是大仙女,她嘛!顶多是小仙女,娘亲才是最美的,嘻嘻。
“她应该快醒来了,这里有娘亲,你去院子里靠自己玩会,好不好?”小婉仪可是一个小孩儿,不要被过到了风寒才好。
小婉仪乖巧听话的小跑了出去。
此时女人拧眉,努力睁开眼睛,可……似乎很艰难一样,易素,耐心等待她睁眼,终于女人的视线对上易素梅,“你醒了?”眸子晦暗不明,眼睛里面仿佛一无所有,却又仿佛隐藏了太多东西,看不真切亦无从得知。
女人点点头,看看四周,想要起来,可是头此时痛了起来,她捂着头,低喃,“这是哪儿?是你救了我?万分感谢。”
“这是深山我居住的地方,你肯定饿了吧!”说完易素梅起身,将炉上煨着的粥端至女人身边,“你饿了吧!垫垫肚子先。”
女人顾不上礼数或者其它什么,近乎用抢的方式将粥夺了过去,顾不上唐,就狼吞虎咽了起来,“好烫…”说完又是吹吹再喝了起来。
少顷,碗见了底,女人才不好意思将碗递了过去,怯怯的说,“谢谢。”
易素梅无所谓应道:“无妨,小事一件,你叫什么名字?为何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你的家人呢?”既然人家不自报家门,那她主动提好了。
刚刚还是淡然一笑的女子此时脸颊凄楚,无奈又悲伤的说道:“我叫小汐,自小就无父无母,被人多次倒卖至大户人家做粗使丫头,这次那家的老爷想要纳我做他第二十四房小妾,要知道他都是半个身子进土的人,我……不愿意就逃了出来,被他们发现追赶我,不得已我乔装打扮才躲开他们的追赶,不敢走大路,只得走人烟稀少的地方,好在我有幸承蒙夫人得救,不然…”不然就没有好戏看了。
易素梅静静听她说完,身世可怜,遭遇凄惨,眼泪决堤,神情悲恸,真心感谢,完美,找不出任何一点点……异常。
易素梅眸子闪了闪,异常温柔的抓过她的双手,摩擦着,“你也是可怜之人,倒在我家门前我岂能见死不救,总之你我有缘。”一边摩擦一边客套。
小汐并无觉得自己有何不妥之处,当初计划来接近她,就琢磨过一番,倒也得心应手,处变不惊。
“不过……”易素梅顿了顿,看着眼前滑嫩白皙保养得宜的双手,“你这手可真细滑水嫩的,倒不像是做惯粗使之事人应该拥有的。”她问的可是相当白痴加不解哦!
粗使?一个常年做粗使的人双手比她的还嫩滑?
耳洞?生活在最底层的穷苦人,还打得起耳洞?戴得起耳环?
非打即骂的粗使,身上白净如纸,见不到一丝一毫的伤痕印记。
万无一失的说辞,却和身上的点点滴滴相互矛盾,不得不说这人相当高明,只是她太轻视自己了,这么显而易见的破绽,谁……又能忽列不计呢。
小汐大惊,该死的,千算万算就是忘记这茬了,该怎么圆口呢?
小汐在秦若雨身边一向稳重心细,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是自己太低估她的本事了,她以为生活在深山的女人懂得多少?真是太过自以为是了。
一瞬间的慌乱,小汐稳住心神,语速平缓且没有起伏解释道:“我这手很嫩滑吗?可能是我逃出来有半年之久了,只顾逃命没有再做粗使的事情,吃食都是乞讨的,因此可能就……你不说我还没有发现呢,好像似乎确实嫩了不少。”
易素梅点点头,她说的似乎合符情理,这是一个可能,无法推脱的可能。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知己知彼,才能确定这人下一步怎么走。
“我……说实话我并没有可以投靠之人,要不然……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说完眼泪又啪啪的往下流,说来就来,完全让人傻眼。
这样迅速的动作,她应该去现代,演戏,一定会得奥斯卡影后的,这流泪的功夫无人可及。
易素梅不接话,她倒想看看她如何自圆其说并让自己收留她,“出去又怕被那家人逮着,那就真的生不如死了,所以我恳请姐姐收留我吧,只要姐姐赏我口饭吃,有个栖身之所,便满足了,当然所有的事情我都能够做完的。”简单明了的意思就是她的活她包了,只为留下。
“娘亲,这位姐姐多可怜呀,你就留下她嘛。”小婉仪在门口伸出半个脑袋,撒娇求情道。
这里除了爹爹和娘亲并没有其他人,现在来了第三人,才好玩呢?不但能够帮助娘年做事,还能陪自己玩,一举两得,好好呢。
而且。这个姐姐着实可怜,她们家地儿住,不差多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