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流郢的眼里划过异色,“是吗?那本宫自是应该好好感激他才对,他费尽心力营救我朝丞相,其心可嘉,更是功不可没啊!”
宁楚暮搁笔,终于转身面向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太子殿下言重了,宁某愧不敢当,行医之人,悬壶济世,这本就是宁某的职责所在,何谈功之一说。”他说完不再看齐流郢,转头对着李婉笛,“李小姐,在下还有要事在身须现行离开,就不再打扰了。”
李婉笛看了齐流郢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心惊胆颤的点头。心里的疑惑却越发的深了,宁大夫要离开,有太子在场,他怎么还向她请辞?而太子的态度就更让她不得其解,据她的观察来看,太子殿下似是毫不在意他的态度。这又是为什么呢?
宁楚暮一出门就准备去找应想想,回廊处家丁丫头的议论声让他的脚步顿了顿。
“应公子胆子可真大,竟然敢见到太子殿下还不下跪行礼!”
“可不是,我当时都吓得发抖,不过太子殿下不追究真是太奇怪了……”
“你听到最后一句话没?殿下说,她不是夜澜人,殿下怎么会知道的?“
“那肯定是以前认识呗,不过应公子不是夜澜人是哪国人啊?”
“……”
听到这,宁楚暮的脚步加快,直往应想想目前住的房间而去。
“小应?”来到她的房门处,宁楚暮正准备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楚暮?怎么过来了?”应想想看着眼前的人,蓝眸闪过惊讶,以往这个时候他不是呆在丞相房间替其看病的吗?
也不管会不会有人看到,宁楚暮伸手搂住她,“想你了。”
应想想一愕,有些失笑,也抬手环住他的腰际,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我想出趟门,去街上买点东西。”
“我陪你去。”他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得应想想心中温软一片。
“好啊。”
好几天没出过丞相府,街上一如既往的繁华拥挤。宁楚暮紧紧拉住应想想的手,替她隔开人群,尽量让他们不撞着她。
宁楚暮问她:“你要买什么?”
应想想的视线在四下游移,“画画用的水粉等用具。”
“还有呢?”
应想想诧异的抬头看他,他怎么知道还有?
他笑了,“是不是还要买衣料?”昨天他在她房里见过几张画纸,上面都是不同的衣物,衣服款式有些新颖,还全是白色的,一看便是男装。
应想想点头,知道他一定看过那些画纸了。他常年都是那一身白衣服,她其实早就想亲自替他剪裁几件了,不过一直都没有时间,正好这些日子闲着就打算来实践了。虽然她的剪裁是换汤不换药,可总也有些不同的。她不是没想过给他换一种颜色,不过,无论怎么换,她还是觉得白色才最适合他,其他色穿在他身上,都是一种亵渎。
待二人满载而归时,不巧得很,在大门口他们又再次碰上了要离去的齐流郢。
齐流郢出丞相府,正准备上马车,却看见了迎面走来的两人,他的脚步就那么顿住了,愣愣的看着他们。他看见那两人都是一脸笑容,对,他确定自己没看错,他们真的在笑,就连宁楚暮,那个表情平常不外露的人,此刻脸上都是柔和之色,愉悦之情那么明显。然后他看见宁楚暮用雪白的衣袖替应想想擦去她脸上不慎沾上的什么东西,又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那一幕太过温馨,看得他眼角有些发痛。
“还有吗?”应想想笑意盈盈的看宁楚暮,他说她脸上有点油彩,她自己抬手擦了擦后又抬起脸问他。
宁楚暮一笑,“还有一点。”说着就靠过来用自己的衣袖去给她擦脸。
完事之后二人转身,然后脸上的笑意就都淡了下去。
齐流郢再度看了那二人一眼,踏上马车,放下帷帘,“走吧。”
待齐流郢走后,二人才继续走向丞相府,刚一进去就有两个丫头跑过来。
“宁公子,相爷醒了,小姐让你过去看看。”
“应公子,殿下方才找过你。”
二人闻言对视了一眼,均朝丫头点点头。
应想想接过宁楚暮手上的东西,“你先去,我把东西放着就过去找你。”
宁楚暮点头,即刻随着丫头往丞相的房间而去。应想想见他走开,也抱着采购的东西快步回房。
宁楚暮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的阵阵低泣声。
“爹,你总算醒来了,女儿还以为……以为再也……”
“婉笛,不要再哭了,你看,爹不是没事了吗?咳咳咳……”李相说着就咳嗽了起来。
“爹,爹!”李婉笛扶着李相轻拍他的后背,“爹你有没有事?好点了没有?我去给你倒杯水。”李婉笛说着就疾步去给李相倒水。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李小姐,我是宁楚暮。”
李婉笛一喜,快步去开门,“宁公子,我爹他……”
“我知道。”宁楚暮不等她说完就走至床头。
“笛儿,这位是……”李相看着眼前姿容如仙的人,明显一愣。
宁楚暮浅浅一笑:“相爷,在下是为你看病的大夫,如今你刚转醒,在下需要再替你诊一下脉。”
李相微微一怔,然后点头,将手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