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西风。瘦马。
二人坐在马上,应想想犹处在宁楚暮方才那句话带给她的震撼中,僵在他怀里。
“小应,不要再推开我。”他在她耳边呢喃。如果不曾得到,他就不会知道获得时候的感觉,一经得到,他就再也承受不起失去。
听他声音,他说的话,应想想感觉整颗心都在颤动,揪着的痛一波一波袭来,为什么会这样痛呢?为什么他总能让她无端的就有如此多疼痛?除了头痛,就连心痛也渐渐不能负荷。这一刻,她觉得,只要能让他好,如果可以,她什么都答应,什么都答应……所以,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说:“好,我们……再也不分开。”楚暮,我认了!上碧落,下黄泉,我都跟你去。
“真的?”他猛地抬头,抱过她的身子,让她正对着他,他的声音喑哑不堪。
“嗯。”她看着他,低低回道。
她话音落下,他瞬间就被狂喜湮没,他那么不安,等的也不过是她的一个承诺。他的唇覆上她的,温柔缱绻中带着不尽的深情。
在应想想感觉自己要窒息的前一秒,他终于放开她。二人额头相抵,她急促喘息,他浅浅的笑了笑。
应想想愣愣的看他,如果不是以前深切体会过他拙劣而毫无章法的亲吻,以他现在的吻技,她一定会以为他是个接吻高手。终于,他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几不可闻的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小应……”他低低的唤她,声音里全是沙哑。
“嗯?”她轻轻应声。
“我觉得……好幸福。”他有一种眩晕感,那是一身置身云端的错觉。
应想想的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只要你幸福,什么都好,都好!二人又相拥了好久,直到终日的暖阳普照。
“楚暮……”
“嗯?”
“我们回客栈好吗?”
“……”
“我冷。”
“好。”
应想想又笑了,这样的姿势,她怎么会冷。他也知道,她不可能会冷。可是,这样淡淡的宠溺,清冷如她,竟然也会沉迷。于是二人骑在马上,她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散漫的回客栈。
“楚暮……”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嗯?”
“你们和卢照,不和?”她靠在他怀里,微微闭眼。
“有一点。”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吗?”她极轻极轻的反问了一句,眼神困顿。因为卢照今日要离开,昨晚卢府几乎是整晚都没有安宁过,她也没怎么睡觉,最后是被卢照硬拉着按在床上才小睡了一会儿,也没有睡安稳。现在,在他怀里,她是真感觉困了。
“三年前,卢照打了胜仗回来,师兄有意让我和卢照成婚……”宁楚暮说到这里,应想想本来困乏不堪的双眸蓦地睁开,眸光恢复清明,身体瞬间绷紧。他说什么?他和卢照?成婚?
她原本就靠在他怀里的,她身体的反应他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了。将她更靠近了自己几分,“那是一次专门为卢照准备的接风洗尘的宫宴上,师兄亲自提出来,我当场就拒绝了。少臣一向看卢照不惯,也跟着掺和了几句,很是拂了卢照的面子,她当时就捏碎了杯盏。从此以后,她跟我们就结下了梁子。”宁楚暮低低的叙述,就好像在说一个旁人的故事。
应想想静静的听他说话,慢慢地才感觉呼吸再度顺畅了起来。原来,还有那么一段故事在里面。卢照,那个骄傲的女子,她当时是有多难堪呢?楚暮,优秀如卢照,当时的你,又怎会舍得拒绝?还有,她绝对相信,楚暮起初一定是将主动权给了卢照的,他拒绝卢照,也必定是在最后一刻才提出来的。那么,在楚暮拒绝之前的时间里,她又为什么不反对?莫非她……那个答案,让应想想心惊。
“楚暮,卢照她是不是……”她发现自己竟问不出口,如果是,那么她……在他们之中又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可是,为什么在心里,她又那么想相信卢照呢?
“不是。”她没说完,但他却知道她想问什么。是的,他很清楚,卢照对他并没有感情,对萧昀的提议,她当时并没有异议,他虽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却也明白,绝对不是她对他有情。那个女子的傲,估计就是他宁楚暮,也入不了她的眼。
在他说“不是”的瞬间,不知为何,应想想顿觉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不过,她却不得不感叹,衡垣当今的圣上,还真是个人才。为了他的江山社稷,无所不用其极,计谋更是用得登峰造极,极为难得的是,他的那个提议,还是一石三鸟,一箭三雕。他忌惮卢照的名声和功劳,楚暮是他师弟,同时又是如此出色的一个人。卢照和楚暮,不论从哪一方面而言,都是绝配,不会委屈了二人中的任何一个。卢照嫁给淡泊名利的楚暮,天下也不会有微言。更重要的是,通过联姻,他能将卢照收归羽下,除却了他一大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