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韵清反应过来,笑得捂着肚子坐在桌旁直哎哟,“你傻了吧?我身边的小姑娘们哪一个不是万里挑一的?你一个都不要?不要就算了,你还想要我这个大肚婆?给了你也不值什么的,加上肚子里的一个,买一赠一都没有问题,你确定要吗?”
“要!”
韵清挑衅的神情还未曾摆好,便听到这样一声果断的回答,吓得她刚刚准备抬起的头重又深深地埋了下去:“不是吧?二哥,你跟我说实话,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谁知一向喜欢瞎胡闹的箫紫萱此时却收了满脸的笑意,认真地道:“小丫头,这是你今天第二次叫我‘二哥’了。”
“呃?”韵清忽然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那又怎么样呢?”
“怎么样?”箫紫萱脸上一点点堆起的笑容,在韵清看来像极了某种狡诈的动物,“我不是你的兄长,你为什么要叫我二哥?我箫紫萱活了这么大年纪,只有两个人敢管我叫二哥,一个是我三弟,另一个,是我弟媳妇。”
韵清不自觉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口误,口误。”
箫紫萱万分鄙视地斜了她一眼:“君无戏言,皇上,您让我很失望。”
韵清早已没了方才口若悬河的本事,咬着手指头怯怯地望着满脸得意的箫紫萱。
箫紫萱对她满眼乞求的神色视而不见:“你说过,我三弟要什么样的你就给他什么样的,他说要你,你却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我要求你对‘二哥’这两个字作出解释,你却推脱说那是口误。请问皇帝陛下,这便是您作为帝王的担当吗?”
韵清心下慌乱,面上犹自强作镇定:“依你的意思呢?”
箫紫萱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为帝王者,事无巨细,言出必践。”
韵清摆弄着方才那燕儿掉落在桌上的一方绢帕,紧抿着嘴唇,半晌无语。
紫蕤还想说些什么,箫紫萱慌忙按住他的手,示意稍安勿躁。
过了好一会儿,韵清才缓缓抬起头来,甜甜一笑:“天色不早,清儿该回家了!谢谢两位方才帮我甩脱了那群野狗,大恩大德,日后再报咯!”
紫蕤不禁苦笑出声。清儿,那是她从前喜欢用的自称。从前那丫头耍赖皮的时候,一向喜欢说,她不是君子,她只是一个和小人一样难养的女子,用不着言出必践,用不着知书达理。今日再用这般自称,明摆着便是说,她方才是用柳韵清的身份作出的承诺,跟皇帝没有关系,用不着……言出必践。
明目张胆地赖账,却偏偏让人无话可说。人家已经承认自己是要赖账了,你能怎么办?
箫紫萱不甘心道:“救命之恩,你不该以身相许么?”
韵清不屑道:“你戏文听多了!只有在戏里才有以身相许,现实中,只有杀人灭口!”
时过境迁,如今,你的天真、俏皮,都已经沦为你赖账的手段了吗?紫蕤苦笑着摇摇头:“我送你回去。”
有了方才的教训,韵清不敢太过任性,微微迟疑之后,只得点了点头。
某人的兄长很没有眼色地忙道:“还有我!你把我叫的姑娘都点倒了,我没得玩了。”
接触到某人极其不善的目光,这位兄长才后知后觉地搔搔头皮:“呵呵,要不你们先走,我再叫一个也可以。”
韵清早已不依不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走吧,这边的姑娘一个比一个丑,你先忍耐一时,明儿给你送好的过去!”
姑奶奶,您能放过我的胳膊吗?您有没有发现,现在某人的目光直接能将我冻成冰雕哇!难道您是故意的,用这种方式报复我方才对你步步紧逼吗?我错了行吗,大姐?
韵清可不知道此刻箫紫萱心下早已叫苦连天!她只管边走边笑嘻嘻地与路过的姑娘们打招呼,只怕早已经忘了自己怀中还舒舒服服地抱着一条手臂啦!
刚到楼下,那位花枝招展的野山鸡便一步三摇地走了过来:“哎哟爷!这就要走啊?难道是霞儿和燕儿伺候的不好?”
不待那兄弟俩发话,韵清已笑嘻嘻道:“自然不是了,两位姑娘国色天香,色艺双绝,怎么会伺候的不好?实在是我们有事,要先回去啦!”
“野山鸡”听见赞她的姑娘,早已把老脸笑成了一朵花儿:“那是那是……”
话未说完,“野山鸡”自己猛地一怔:明明是两个人一起来的,为什么走的时候成了三个人?
待看清韵清的脸,那老女人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了:“又是你!”
韵清笑得一脸谄媚:“呵呵呵,又是我,妈妈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别来无恙……”那老女人重又堆起满脸的笑容。虽然上次这个女人来给她添了不少麻烦,可是那次那几人留下的银票,是她梦仙楼平时半个月都挣不来的!麻烦算什么?挣钱才是王道!眼前这个怪异的女人,简直就是她的活财神啊!
“小姐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老身竟然没有看见!不知小姐今儿玩得可尽兴啊?这两位爷,”说着小心翼翼地向那两位满脸迷惑的王爷看了两眼,“小姐不会又准备把谁卖掉吧?”
“咳咳咳,”韵清捂着嘴轻咳几声,“怎么说话的呢?姐姐我又不是你们家拍花子的!哪有那么多人可以卖给你!再说了,这两个,把你梦仙楼卖了也未必买得起呢!”
“是是是,老身有眼无珠了,”野山鸡装模作样地拍打着自己的老脸笑道,“那么小姐今儿来……”
韵清随手掏出几张银票塞到她手里:“今儿路过,还有事呢,就不打扰妈妈了!”
野山鸡忙堆起瘆死人的笑容,点头哈腰地亲自将三人送了出门。
出了梦仙楼大门,转过一处街角,韵清终于忍不住,放开箫紫萱的手臂,疾走几步捂着肚子蹲在角落里哈哈大笑起来。
那兄弟俩迷惑之余,更是满脸无奈,直到她笑得差不多了,紫蕤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了起来:“疯丫头,你在笑些什么?”
箫紫萱撅着嘴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小丫头,你不厚道。”
韵清努力扯平嘴角,用手拍了拍笑得酸痛不堪的两颊,神秘兮兮地道:“这个嘛,不能告诉你们!”
她越是不说,箫紫萱越是心痒难耐,索性放出无赖手段来:“你若是不说,我就到朝中四处宣扬你今日做的好事!留恋花楼、出尔反尔、滥伤无辜……”
“好啦好啦!”韵清抱着脑袋道,“就你损招多!可是,我能告诉你们,方才那老鸨子误以为我会把你们两个卖给她的楼里做小倌吗?”
“什么?!”箫紫萱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我长得很像个……小倌吗?”紫蕤同样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自然不是,”韵清轻笑道,“她会这么想,是因为我上次,差点把一个人卖掉了!话说,当时我都听见她咽唾沫的声音了!那个人,她一定是十分满意的!可惜最后她没本事留下!今日看到你们两个,她一定在想:‘这女人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她身边有这么多好看的小哥儿?她今天会不会把哪一个卖掉呢?这样的货色,随便留下一个,我梦仙楼就发大财啦!’哈哈哈……”
那兄弟两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韵清瞥了他们一眼,无趣道:“你们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骗我说了,你们却又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