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二慌里慌张地说着话。心里头是很想要攀上宜歌的。也正因为他着急,所以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宜歌吃了一碗半的馄饨。这肚子总算是有些饱了。肚子饱了,脑子渐渐开始清晰起来。宜歌心里清楚,这宁二肯定是从天香阁里头出来的。想起紫柳,宜歌心里又是一阵发堵。看着宁二这张傻不拉几的脸,她又想起以前他能和那个莽撞的武大粗搅和在一起,很可能是因为他比较崇拜习武之人吧。
这么一想,自己刚才露的那一手,估计已经足够吸引他的注意力了。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吧。她也许应该借机好好地和宁二深交一下,指不定还能从他身上入手,接近宁家也不一定。这不是正好遂了他的心愿了。
因为宜歌已经吃饱了,所以这个时候有一搭没一搭地搅动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宁二还在耳边不停地絮絮叨叨。“姑娘你是不是吃饱了?看你的样子好像是吃不下去了。我看你刚才吃了那么多,是不是你们习武之人,都特别能吃东西啊?”
他一脸的兴奋。宜歌斜眼看着他,嘴里的馄饨还没吞下去。她这一吓,馄饨就掉汤里去了。溅了宁二一脸的水。
宜歌连忙掏出手帕给他。“抱……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意外,意外啊……”
宁二傻笑着接过了那手帕,忙不迭地点头。“没关系的。谢谢,谢谢姑娘!”
宜歌看着他傻兮兮的样子,难以掩饰自己的厌恶,只能转过脸,不看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脾气,语气听上去也没有她心里那样冷漠。“公子,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外头,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吗?”
“姑娘这话说的。你一个姑娘家都不怕,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宁二干笑,“不过我这身手,和姑娘那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你那身手,别说是走夜路了,就是上天入地,也不是不可能的。”
“公子,真是谬赞了。我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宜歌说话间,无意识地拨弄着搁置在一旁的鞭子。纤长的手指,从鞭子上划过,那‘沙沙’的声音,任是谁听着都觉得阴森森的骇人。宁二见她这不怒自威的样子,真真是佩服至极。
“姑娘,你真是谦虚。还没敢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宁志轩。宁府的二少爷。”闻言宜歌一脸的不敢苟同。这宁二真的是脑子有病吧。对一个根本就不熟悉的人就轻易把自己的底都给漏光了。这要是有什么人存了什么心思,还不把他给狠狠地坑了。
“姑娘怎么不说话?”见宜歌盯着自己,就不说话。宁二有些着急,伸出手在宜歌面前晃了晃。宜歌猛地回过神,咳嗽了一声,不甚自然地开口。“大家都叫我青衣!”
“青衣?”宁二哦了一声,“真是个好名字。听着就很厉害。”他语气里的佩服之意,正合了宜歌的心思。这宁二好女色,这紫柳之外,估计是没什么人让他看得上的了。这宁二好武,因此对自己这般讨好。她刚好可以利用这点。
“宁二爷,在京都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能认识宁二爷,真是我的福气。”
“这话说的。能认识姑娘,才是宁某的荣幸呢!”他说着将手帕递还给了宜歌,“谢谢姑娘的手帕。不瞒姑娘说,我从小就对习武特别地感兴趣。可是我的奶奶,总是怕这怕那,坚决不让我习武。别说舞刀弄枪的了,就连花拳绣腿也不让我学。我真的是很想学武。对你们这些习武之人,也是非常神往的。”
“既然你家里人不让你学武。肯定也是有他们的原因的。也是为了你好。没什么好伤怀的。”宜歌故意道。宁二叹了口气,“你都不知道我多么想要学点武动。可惜家里人从来不给我请师父。也不给我机会学习。我也有找过几个人,可根本就没有人有真材实料。别说是教我了,还有人骗我。我也就不敢再找了!”
“难得宁二公子有这份心!”宜歌一脸的冷漠,一点儿也不热情。可就是这样的态度,宁二才觉得就是大侠该有的风范。
“姑娘,宁某有个不情之请……想要姑娘……也能教我几招。不用多,几招,几招就好,让我过过瘾……”
不待他说完,宜歌故作犹豫,“这,宁二爷家里人不是不让宁二爷你学武吗?我这样冒昧地教了你,要是让你家里人知道了,我可吃罪不起。”
“当然,我可不会让家里人发现的。”宁二举起手来,作势就要对天发誓。宜歌连忙伸手阻止,“宁二爷,在我这里不兴这一套。你要真想学,也没问题。不过我没什么时间,你要是有心,可以依着我的时间来,我是没什么问题的。另外,我教你武学的事,别跟任何人提起。如何?”
“当然,当然没问题!”宁二开心得不得了,忙不迭地点头。看他这样,宜歌一脸孺子可教的模样,“那就好!”
看着天色可不早了。宜歌站起身就要离开。宁二追上前去,巴着宜歌的衣袖,眼巴巴地开口道:“你还没告诉我,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你。你又在哪里教授我武艺呢?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你?”
宜歌回过头,微微侧着低下了头,看着他拉着自己的衣袖,眉头微微皱起。“这样吧。就在天香阁。我常去那里,为了自然点,我时常着男装。你要拜我为师,可千万别把我是女儿身这件事说出去。另外,至于什么时候有时间,那可不一定。不定哪个晚上,我就过去了。”
这下可把宁二给乐坏了。这天香阁,他每天都去。不让他告诉人家,她是女儿身更好。省得别人笑他还要跟着女人学武艺。“谢谢师傅,谢谢师傅!”
宜歌没有再理会他,转身就走。她故意想要露一手给宁二看一下,所以她提了气,用轻功快步离开。不多时,皇城到了。她原本想过,拿奚容给的玉佩从大门口进去。可是摸遍了全身,突然发觉,那玉佩不知道被她放在哪儿了。或许是某一天,她觉得麻烦,摘下来放在床头了吧。这会儿想要用了,居然没有。
这天都快亮了。宜歌只觉得眼皮好沉重,好想睡觉。所以没得选择,还是得翻墙。跃上皇城墙,可和矮墙不一样。费了好大的劲。上来了,坐在上头,准备好好地坐下喘口气。这一歇息不重要,要紧的是,她被某两个守夜无聊的师兄给发现了。还没的她回过神来。两只手已经被一左一右给钳制住了。
两个师兄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手上的动作一点儿也不轻。她吃疼叫了一声。“师兄,你们别闹了。疼,疼死我了!”
云清云岚一左一右,将她控制地牢牢的。云清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还知道疼。要知道疼,还在这里爬墙。你要知道,被别人抓住了,不死也要掉一层皮的。你怎么就不学乖。不是有令牌吗?怎么还这样傻乎乎的爬墙?”
“这不是有你们两个嘛。我看谁敢惹我。”
云清伸手敲了下她的脑袋,“你还真是,看我不打死你。今天不把你打个半死,我看你是不会学乖的。不被我们两个打,迟早有一天落在别人的手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宜歌见状,嚎啕大哭。“师兄,我知道错了。你们饶了我这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师兄……”
“就见你干嚎,都没有看见眼泪的。你还真是……”云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听见她干嚎,云岚早就没忍住松开了她。宜歌反手一下子将云清也甩了开去。再然后,一溜烟地跑远了。看着宜歌远去的背影,云清狠狠敲了云岚一记。“你再这样宠着她。迟早有一天要闹出事来。到时候,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话说宜歌从皇城墙上下来,一路飞奔,向着昌辉阁走去。才到了昌辉阁,她一眼就看见了紫藤架下的某人。宜歌看着那个绰约的人影,舔了舔干燥地嘴唇,走上前去,端起了石桌上的茶盏。“渴死我了。这一路跑回来,还真渴了。”
“还知道回来?”奚容看着她,没什么好气。宜歌撇了撇嘴,“主子,你这边要我做事,那边要我快点回来。这怎么可能?我办好事情回来,就这个时候了。我可没你那么闲,这一大早的起来……”
“我等了你一晚……”闻言,宜歌低下了头,心里各种滋味,不好说。“主子为何不睡?还怕我就此回不来了?聂府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还是主子因为自己对我做的愧疚事,才良心不安睡不着觉吗?”
“说实话,还真是担心。”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平安归来,心里舒服了许多。奚容也不介意,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至于她信不信,他根本就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