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傍晚太阳的余晖落在那雕花的窗棂上。原本就厚重的有些年代的窗,此时此刻,看上去更加的肃穆庄重。宜歌一身绿纱衣,斜靠在窗棂上。用手肘支撑着她那看似沉重的脑袋。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应承下来,究竟是对还是错。她只知道,和南家,和南洪烈之间,必不可少的接触,即将到来。说实在的,她的心里很慌乱。对于南家,她知道的太多了。她不敢也不能辜负南洪烈的信任。如今的她,还不能去找南洪烈。一步走错,估计以后她的麻烦将会源源不断。想起来,若不是因为南湘儿,所有人也不会将目光聚焦到南家。若不是南湘儿把宁志逸给抓了,这厉奚容也不会去针对南家。这南家人难道不知道,前朝首富,是怎样尴尬,亦或者说是怎样的危险吗?为何会任由着南湘儿这般乱来。
想至此,宜歌心里一个咯噔。莫非,这南家一早就有多图谋。南湘儿这般没有头脑的行为,莫非是因为,她一早就是有所授意的?这么一想,宜歌的心里,乱乱的,惶惶的。她真的希望,这件事不是真的,若是如她所料。那么这些人的城府,已经不是她所能理解的了。更甚至,她一早也已经被人给算计了。她的心口很难受,伸手紧紧地按着心口,根本不能呼吸。只见着有冷汗从脸上滴落。她伸手去擦。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奚容走上前来。他靠得如此之近,宜歌几乎都可以闻见他发梢的清新的味道。宜歌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更近了一些,发梢从她的鼻端扫过。痒痒的,宜歌只觉得,心里头都痒痒的难受。她可受不了他这么接近。可是她已经无处可退了。这窗边就这么一点位置。她不得不开口道:“主子,你靠得这么近。我都没法呼吸了,我的脸色当然苍白了。我这气憋得,脸能不白吗?”
“是吗?”奚容挑起了眉头,看着她,几乎是用瞪的了。宜歌别开了头,也不说话,就等着他自动退开。没想到,他好像是铁了心要欺负她一样。宜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抵着他的心口,“主子,我想好了。这南家的事,与其交给宁志逸。还是我去吧。我毕竟只是一个侍女,目标没有那么大。虽然南湘儿不喜欢我,可也不排除,他们一开始,就有目的地接近我们也不一定。所以,很多事情,我也想要弄个明白。”
“南湘儿,可能是故意的?”奚容微微蹙眉,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一开始和南湘儿的认识,这南湘儿就给他们留下一种做事不经过大脑的印象。结果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南湘儿的目的。现在想来,这南湘儿能这么容易的得到母妃,甚至是皇后的喜欢。她应该不是他们看见的额那样嚣张跋扈。她自身肯定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否则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服母妃。更甚至,这皇后即便是不怀好意,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南湘儿的待遇还要高于她现在极度想要利用的左一莲。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事,是他们所忽略的?
“不论如何,南湘儿这个人,我们不能放松警惕。”宜歌略微沉思道,“主子有没有发现,我们盯了她这么久,可是我们居然一点儿发现都没有。更甚至,连她故意装扮成侍女在昌辉阁里头晃荡,我们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一点都没有可疑之处,你不觉得,这也太奇怪了吗?”
“看着越没有问题的事情,也许其中的猫腻,也更危险。”奚容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件事,是不是要交给她。为何,心中的不安那么明显。为何,他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从来没有一件事,如此脱离他的掌控。他一时之间居然无从下手。他更不敢去冒险,万一她有什么危险。他该如何跟九泉之下的师傅交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宜歌一向以为,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从来没有想过说那件事危险,就不去做。她只知道,越是危险,她可能得到的消息越多。她就会越靠近真相。一直以来,她不想去接触南家,无非是因为南洪烈。如今,她想要得到南家的支持,也必须要去依靠南洪烈。至于南家能不能躲开这场纷扰。抑或是执行他们自己的打算。这一切的一切,都有利于她去寻找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她会不计一切代价。
奚容摇了摇头,“这件事暂且搁置一下。等我再想想清楚。如果你想去查南洪烈,我建议你,还是先把南湘儿搞清楚再说。”
“南湘儿那里,我已经不抱希望了。主子要是有什么别的好主意,千万要去试一试。”南湘儿那里,她一个人根本就没办法,要去调查南湘儿,那可是一件费时间费人力的事情。她一早就知道,只是没说出来。“主子,容我提个醒。南湘儿明着只带了两个贴身侍女进宫,至于这宫里究竟有多少人和她有干系。我可不敢保证。再加上昨日,众位千金对她的态度,我事后也有去了解过。她们根本就是害怕,很怕南湘儿。所以,我以为……”
“咚咚咚——”宜歌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打断了。伴随着那脚步声,那焦急的话语,更是让人觉得没来由得心里一阵不痛快。那人喊叫着,“殿下,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宜歌见奚容的眉头立时皱了起来。赶忙推开他,自己往前走去,前去相问。生怕他家主子发了火。要知道,这昌辉阁里头可不待见这么没有主见,这么慌里慌张的奴才。宜歌走至前厅,轻声问:“何事惊慌?”
“小……小柏姑娘……”那人一抬头,见是宜歌,这话语间,更加焦急。吞吞吐吐,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小柏姑娘,不好啦……出事啦……她们说……说……你……你……”
宜歌端起手边茶几上已经凉了的茶盏,将里头的水,对着他的脑袋淋了下去。她红唇轻启,声音愈发冷冽。“有什么事,好好说。再这样火急火燎的,小心被拖出去,挨板子。宫里的嬷嬷没有教过你规矩吗?天大的事,在主子面前,也不能这样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是……”那人不停地颤抖着,低下了头,“奴才该死,多谢姑娘教诲。还请姑娘恕罪。奴才一时忘本。”
“有什么事,说吧!”见他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宜歌抽出自己的手帕,扔在了他的脸上,“边擦边说,省得着凉了。”
“多谢姑娘!”那人抓起了帕子,一边擦脸一边俯下身,开口说道,“外头有人传言。姑娘你在昨日的花会上,在众位千金的茶水里下了药。以至于,众位千金,回到家之后,一个个缠绵病榻。更甚至,还有一些姑娘因为控制不住药性,居然拉着下人,强行与之交,欢。结果惨不忍睹。”
“我下的药?”宜歌蹙眉,“谁说的?哪里传出来的流言蜚语?众位千金被下了药,下得可是春,药。不然为何会发生传言中所说的那些事?”
“据传言,应该是姑娘你说的那种药没错。只是不知是谁那里传出来的,说是姑娘你下的药。因为昨儿个就你喝的茶,和她们喝的都不一样。”那人说着,低下了头,“更有甚者,说你是受了左小姐的指使……”
“左小姐?”宜歌越发觉得事情混乱。这人说得混乱,她倒是听出了几分意思。想来昨天南湘儿的那一番作为,原来有这层意思在。那么她现在难道就是被流言缠身,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
“外头除了传言,还有什么动静没有?”如果只是传言,那么她宁愿等到事情过去,平平静静的也罢。
那人的头低得更低了。他唯唯诺诺的,似乎是不敢说。宜歌的心下一沉,低声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躲躲闪闪。”
“姑娘有所不知。她们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没事。奴才方才听了外头的话,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估摸着这会儿那些个小姐们的父亲,不知道在哪里,想着对付姑娘你呢。”
“对付我?”宜歌哭笑不得。她一个小小的婢女,何德何能,居然成了她们的公敌了。要知道昨天花会上的一切事宜,可不是她安排的。都是南湘儿一手安排的。按说有嫌疑的人,也不会是她啊。怎么就莫名其妙地都赖在她的头上?这些人,还真是被人牵着鼻子走都还不所以然呢。
“小柏姑娘,你还有心情笑。奴才听到后,吓坏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人好容易平静下来,这会子又是怕得浑身发抖。
宜歌可见不得这样的,冷声道:“下去吧。怕什么,没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