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主子的意思,且不说能不能成行。主子还没说什么呢。你在这里急什么?”安婧看着宁志逸,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个搭档,实在是有些不那么为人着想。想来小柏方才晕厥,情况可能有些不对劲。否则主子也不会有这样的打算。
“我只是觉得,她平日里好好的。身强体健得很。刚才若不是因为我的逼问,她心里有什么鬼。也不会就这么晕倒了。”宁志逸这么说也不是不无道理。若不是席荣光心里头隐约知道她的病,不那么简单,此时此刻,大概也会因为宁志逸的这些话,而有所怀疑。
“她这病来得蹊跷。要真如你所说她心虚,以她的能力,还能让我们就这样轻易地给逼问出来?”安婧瞟了一眼宁志逸,“不过不管你怎么说,这事还轮不到你说了算。主子只有决断!”
“你似乎很希望她能去海东城……”奚容侧头看着安婧,眼神里带着一些让人迷茫的意味儿。“本宫为什么要让她去海东城,你可知道为什么?”
他确实担心她的身体,可另一个原因,他心里也很清楚。和海东城的合作,必须提上日程了。否则,接下来的事情,会更加棘手。上东城的城主,已经来了。他必须去会上一会了。
“主子为什么让她去海东城,属下愚昧,并不太清楚。只是,让小柏暂时离开一下,可以放松南大小姐的戒备。南大小姐今日这一闹。想来小柏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既然我们还要和南大小姐相处下去,那么只能委屈小柏。最好让她离开一下。”
“你以为南湘儿为何视小柏为眼中钉肉中刺?”奚容一向知道,安婧是个实在人。他身处其中,对小柏,或者说是柏宜歌的情感,有些不能自拔。他却不知道,在旁人的眼中,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没有。
安婧尴尬一笑,“主子对小柏,自然是和旁人不同的。只是主子对南大小姐,也是与众不同的。她硬是要和小柏作对,只怕也是因为主子对她的那一份不同吧!”
“我对她,如何不同了?”奚容这样问,安婧神情渐渐开始不自在起来。近乎是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宁志逸。宁志逸沉声道:“主子,不论你是怎么想的。小柏暂时,不能让她离开。南大小姐那边,安婧会想办法。我想再去一趟,那一日我被囚禁的山庄。其他事宜,我愿意暂时搁置一下。希望不会打扰到主子的计划。”
他无论如何是不会放弃从小柏的身上找突破点的。她要是真的去海东城,他势必也是要去的。奚容没有吭声,有些倦怠地回了一句。“再说吧!”
“那……小柏怎么样了?”安婧是个老好人,还记挂着昏迷不醒的宜歌。可没等奚容回答,他就看见小柏跟个没事人一样,从寝殿内走了出来。她身上的衣裳,依旧还是那艳丽的红色,可是比她寻常的衣物还要轻薄些。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漂浮。
宜歌似乎是不太适应这样华丽的衣裳,走了几步,伸手扯了扯衣襟。裙摆比寻常婢女的衣裳要长要宽。她穿上并不显得扭捏不安。只是无端端多了几分端庄。
她缓步走来,随风摇曳的曼妙身姿,还有那从容淡定的笑容。让奚容只觉得头晕目眩。他知道她是美的。自从知道了她的出生,他对她,也不由得多了一份钦佩。让他对她的感觉,也由最初的霸道,渐渐开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为她骄傲。他懂她的骄傲。
从寝殿走到院中,短短几十步路。只是一眨眼间,宜歌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她缓缓福身,一一请安。“见过主子,宁四爷,安大人……”
“你……”安婧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许久,不敢置信地问,“你没事了?”
“劳安大人关心,没事了。”宜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好解释,不能解释,只能干笑着。“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地让你们受惊了。”
宁志逸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奚容一个眼神给阻止了。安婧会意,和宁志逸起身一起告退了。待他们离去后,宜歌倚靠在石桌上,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轻声呢喃,“主子为何给奴婢准备这样的一身衣裳?这样的体制,不是婢女能穿的。”
“给你准备了,你就穿。体制在你眼里,真的有你嘴上说的那么重要吗?”他笑,多少有些轻蔑,“本宫以为,你是不会将这些体制看在眼里的。”
“不论如何,主子赏赐了奴婢这些衣裳。奴婢终归是要感谢的。”她说着恭敬地跪下行了个大礼,“多谢主子赏赐。”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一副柔顺的样子。
“起来吧!”他的心头不知道为何,有种酸涩的感觉。他想要好好地对她,她为何还是要特意拉开两人的距离?她的举动,无一不是在提醒着他,要认清主仆有别的事实。他知道她的骄傲。却越来越看不懂,她为何要多次反复提醒他,她的身份。总觉得她是故意的。却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做。
宜歌缓缓站起身,同时,退到了离他近五步的距离。“主子,宁四爷说的那个南洪烈,是南家的公子吗?”
宜歌知道宁志逸多少有些怀疑。只是她不能就这样认了。将南洪烈扯下水。
“是的。那个人,你当真不认识?”奚容这么问,显然也是有怀疑的。要知道云门结交甚广。如果他们俩个认识,也不是不可能。当初以为她不过是江湖草莽出身,不至于无所不能。如今想来,帝师之女,能力必定非凡。
他会这么问,宜歌一时之间也是心慌。只是幸好,她一直低着头,没有看他。才没有将自己的惊慌,曝露在他面前。她的头很低很低,轻轻地摇了摇。奚容深吸了一口气,“下去吧!”
一句话,宜歌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