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然睁开眼睛,满头大汗。
自己在帐篷里,两只巨烛。
已经是他的势力范围。
没有乌黑的枪口,只有一张放大的脸,狰狞而得意:“小羊,我忘了告诉你,要解这种迷香,需要水……”
冷水最好,一碗清水下去,立即清醒。
但是,他只有轻薄的吻,从她的脸上滑到嘴唇……肆意地轻薄,如一只戏耍老鼠的猫。
因为腰上的伤还在隐隐做疼,想不到此生竟然为女人所伤,不折磨够本,怎好显得自己的手段毒辣?
唇,停下,在她嘴边。
他的口度过去,舌尖翻卷。
她无法反抗,喉头咕噜一声,一个东西已经落在肚子里。
眼珠里终于有了一丝惊骇之意。
他连笑声都是蛊惑的,“死不了,小羊,这三天,你只要乖乖的,就会很快活……”
一身黑色的大裘,敞开的胸脯,能看到一条条的肌肉。
若在现代,纵然不是健美先生,也是最佳男模。
他手里噙着那银色的小玩意儿,“这东西怎么玩?”
原来,他还是没有搞懂!
她几乎要笑出来,光一柄空枪,这个莽夫,他怎么弄得懂?
这笑容里,藏着太多得意。
他看一眼,不慌不忙地躺在她身边。
他的手擒在她的下巴:“女人最是无情,要跟她们谈条件,绝不应该选她们最高傲的时候……”
忽然颤栗一下。
这个男人,真的是嗜血的恶魔。
安全富足,青春年少,因着不曾迷恋谁——此时的女人,最是高傲,矜持,一如刚刚成长的孔雀。
所有的男人,都是奴隶。
可是,备受摧残,雨打落花,几个人,又还能维持着倔强,高高在上。
他再也没有说话,只是行动。
气息野蛮而潮湿,仿佛对待他的敌人。
她闭了眼睛。
忽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饿到了极点,偷偷跟踪一条流浪狗去坟场,她已经筋疲力尽,但是,狗比她还先倒下。狗,是活活饿死的。
那是一个冬天,万物萧条,划一根火柴,呼拉拉的燃烧一片。
瘦骨嶙峋的小狗,瘦骨嶙峋的小女孩,啃着一把骨头。
当时,她最大的困惑便是:死去的小狗,它会感到疼么?
这个问题,从来没有答案。
直到此时。
如今,自己也变成了被啃的骨头。
纵然死去,也是会疼痛的。
闪烁的烛光不知几时熄灭了,只剩月光照进来。
眼前的女人,完全失去了白日的勇悍,她只是躺着,也不知是愤怒,还是余韵。他停下,挥汗如雨,得意洋洋。
征服了一个女人的身子,才能够随心所欲奴役她的心。
又觉得奇怪,她竟然没有哭。
很多女人,在此时都会哭的。
可是,她没有,丝毫没有,显然连哭泣,也是耗费力气的。
他那么不甘,再次侵袭。
直到快天亮,他才筋疲力尽地倒下去,呼呼地睡着。
她却从迷梦里醒过来,也不觉得悲哀,只是从未开始停止筹谋。
天亮了。
两个女奴进来,年轻,姣好,不过十五六岁左右。
她们都穿异族的衣裳,肩膊袒露在外,捧了洗漱的水,跪在地上。
石宣英伸出脚,一名侍女替他套好靴子。
他目光一转,看到旁边的另一双靴子。
蓝玉致心里一紧,却闭了眼睛,看也不看一眼,装睡着了。
石宣英不虞有它,伸脚踢了一下,“这靴子倒好,赶明儿,我也做一双这样的。”
蓝玉致松了口气。
但是,这口气很快便凉了——他掀起了她身上的被子,笑得如一头魔鬼。他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就如折磨犯人,拷打一会儿,便问几句,你招不招之类的。
身子忽然暴露在外。
甚至还有两名侍女。
那口气,怎么坚持得下去?
尽管日内瓦公约上写明,要善待俘虏;但是,纵然是现代,哪个国家又真正遵守过?何况这野蛮未开化的古人。
她叹一口气,惊喜地发现,嘴巴居然能说话了。
但是,她没有说话。
而他,对这一声叹息,也没警惕,以为不过是含混的一声呻吟。
一种销魂而燥热的感觉。
他一把搂住身边的一名侍妾,兴奋的:“小羊,你愿不愿意和她们一样?”
她眼珠子转动,他也不知道那是乐意还是不乐意。
但是,他为没有能够得到肯定的答复而微怒。
“将军……”
嗲!
出奇的嗲!!
人未到,身先到。香先到。
就连脚步都是花枝招展的。
穿一身纱衣的女人进来,一看到床上女子的黑发,娇嗔,撅了嘴巴:“将军,你好坏,这不,都许久不见人家了,原来是寻了新欢……”
“翠莲宝贝,少不了你好处。”
翠莲显然是个知情识趣的主儿,“哟,这位姑娘好生有福气,跟着将军,从此吃香的喝辣的,不少了你的荣华富贵……来来来,我们姐妹聊聊,好好服侍将军……”
语音,是典型的汉人。
因着处境的改变,随遇而安的女人,从来就不是少数。
守节的女人,和忠诚的男人一样少。
她亲热地坐过去:“妹妹,瞧这皮肤,多水嫩呀……”
先来为大,以姐姐自居。
但是,她说不下去,因为那双看着自己的目光,实在是——太淡了!
不怕轻视,不怕辱骂,不怕嘲讽——
怕的是人家连不屑都不愿意。
翠莲冷笑一声。
“瞧你这清高的……真以为什么大小姐呢……也无非仗着将军新宠,美女那么多,也不缺你这一个……哟,也不见得就真的多羞花闭月嘛……
自己受过侮辱,如今,自觉被宠爱了,就要加倍地把这个怨气发泄在别人之身。想当初,谁不是千金小姐,养尊处优的?
而且,女人一新承恩,以为身子付出了,哪个不以为从此男人就一心一意了?
自以为身娇肉贵了。
但是,新的美女,永远是春风吹又生。
女人刻薄起女人,更是毒辣。
也因这自贱,总是很轻易地抬举了男人。
“将军,你的新欢,妾身伺候不起。”
翠莲扭着腰,挥着手绢走了,一路的香风。
石宣英对这场景,简直满意得不得了。
女人不为男人争斗了,这个世界就真的不好玩了。
而他向来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