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宣英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蓝玉致忽然想起一个部族,后来也曾建立了王国,其人物代表,虽然名字跟他们不完全相同,但是,经历是相同的。她想,也许是后来的文字读音发生了改变。
终于看他一眼,笑意盈盈的:“世子大人,如果你继位的话,大概的享祚是七八年年。”
石宣英怒不可遏,他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人家竟然说自己的国祚不过才七八年。
“蓝玉致,你不要仗势而为,无所顾忌!”
“仗势?”她十分轻蔑,“世子大人,难道哪一次和你交手,我请过帮手?”
脸上的痕迹还在,眼眶还在隐隐发疼,一整瓶媚药灌下去的火辣辣,还在身子里燃烧……石宣英几乎被激得跳将起来,狠狠地,要挥出拳头。
蓝玉致微微侧身,张斌的身子却有意无意地晃了一下,挡在她的身前。
这是蓝玉致没有想到的。
寄人篱下,敢于如此,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止是勇气。
她嫣然一笑:“谢谢你。”
张斌的脸色蓦地红了。
石宣英但觉一股绿气,从脚底蒸腾到头顶,呼啦啦的冒烟。
葡勒一直很精神地坐在上首,威严地看着这一切。一如一个王者。
不,他本来就是王者。
就连冉永曾,也无法保持他那种阴鸷的神情,看了一眼蓝玉致,不明白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蓝玉致却只冲他笑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
石宣英瞧得分明,忽然握紧了拳头,狠狠的。
葡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挥挥手:“你们都出去!”
众人退下,蓝玉致也跟着退下。
石宣英固执着,不肯离去。
葡勒挥了手,两名美少女也乖乖地走了。
父子俩面对面。
“父王,蓝玉致是我的!你知道,这个女人一直是我的。”
他急不可耐地:“父王,我寻了这个女人很久了,现在,她该归我了。”
葡勒的声音非常平淡。
“我允许她选择。你,或者张斌。”
石宣英咬牙切齿:“父王,这算什么?张斌,他凭什么有选择的权利?”
“因为蓝玉致有!她能连续从你手中逃走,并让你落了下风,她就有这个权利。可是,你看到了,她并没有选你。”
石宣英的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
葡勒的神情忽然很疲惫,“宣英,你要什么,我从未阻止过你,但是,这个女人,她既然不选择你,今后,无论她选择谁,你都不许再横加阻止!”
这不是劝说,这是命令。
“她的来去,你不许再生任何事端。”
终究是不甘心的,还待要抗议:“父王,这不公平,她是我的女人,你知道,是我的!”
“你的?她宁愿选择张斌,也不要你!”
石宣英的眼珠子几乎要冒出血来。
“宣英!我不是为了张斌!你知道,张斌,怎么会有你重要?你再这么闹腾下去,迟早,玉致会杀了你!”
石宣英心里一震。
父王,从未表露出这样的情绪。
“你已经是我唯一的儿子了,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意外!”
原来,竟是如此!
“蓝玉致,从今往后,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亢声:“那张斌!”
“跟张斌更没有任何关系!跟任何别的男人,都毫无关系了!”
他不敢置信!
“你下去吧!”
石宣英垂头丧气地下去。
葡勒看看天色,已经黄昏了。
冬日的黄昏,万物肃杀。
唯有屋子里冒出一阵一阵的香味。
他觉得诱惑,腿不由自主地要过去。
但是,停下来,没有迈过去。
歌舞升平,吹拉弹唱,豆蔻年华的少女们,腰肢扭动,歌喉婉转,尽最大的努力,取悦着她们新的主人。
女人,前半生靠父亲,后半生靠男人,无论这个男人是谁,无论她们是以什么方式归属于他的——总之,便指望着他了。
衣香鬟影,脂粉如流。
蓝玉致听得真切,隔壁,从未如此热闹。
她还是走过去,轻轻地叩门。
两门侍女恭顺地迎接她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进葡勒的房间,第一个印象便是大。
居中一把虎皮金交椅,令她想起梁山好汉。
然后是训练有素的美女吹拉弹唱。
那两名新晋的美少女,照旧环伺左右,脖子间的首饰,又贵重了一层。
她脸上带了笑容:“葡先生,我请你吃饭,行不行?”
他无法拒绝这样的笑容。
叹息一声,还是站起来。
菜肴在锅里,蒸煮煎炸;酒,温在小火炉上。
野蘑菇烧的排骨,笋子烧的小鱼,两碟青菜,一个新做的核桃糕。
葡勒坐下来,看满桌子的菜肴:“玉致,这些都是什么菜?”
“没有菜谱,我自己做的。”
她笑盈盈地摆放碗筷,然后盛饭给他:“葡先生,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以前,没有很多食材,我十二三岁的时候,特别特别馋嘴,找到什么就做什么,久而久之,倒练就了一点手艺。”
饭菜的味道,前所未有的鲜美。
她也给他斟酒,有时举杯,陪他小酌。
温热的酒下去,人也暖和了。
冬天的寒意,不知不觉地在消散。
蓝玉致亲自收拾了碗筷,请他在厅里坐了,泡一杯芬芳的热茶,恭敬地端到他的手里。
“葡先生,古人说以茶谢罪,这杯茶,我谢谢你。”
谢他没有如古代的富翁,抓住红杏出墙的小妾,一怒浸了猪笼。
葡勒端了茶盏,并不喝。
“葡先生,我需要一些金叶子,一匹马。你知道,不是灰影骑士,这马太招摇了,会被很多人认出来,或者觊觎,我只需要一匹普通马即可。当然,我已经准备好了,不劳驾你费心,只是告知你一下而已。”
他放下了茶盏,看着她脸颊上的一丝红痕,是石宣英昨夜扔金叶子刮伤的。
“你出去,也许更危险,你知道宣英!在这里,至少,没有任何人再敢来骚扰你。”
他说了一个——“再”字!
昨夜的一切,他知道。
其实,以前也是知道的,却一直放纵。
不然,石宣英再是大胆,又怎敢随便挑逗父王的女人?
都是他放纵的结果。
直到今日,才说出明确的目的——考验过了,然后,让自己选择——
他说得非常漂亮——把自己的赏赐,当作她人的选择。
“葡先生,谢谢,你够给我面子了。”
他的气息忽然急了一下:“玉致,你知道,不是给面子……你没得选择了!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
她并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