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就看到屋里摆放着两只大盒子。她打开来看,是自己之前穿过的那种蓝色衫裙款式,只不过,做工和质地都要更加精细,尤其是袖子上,还绣了一丝淡雅的金边。
另一只盒子里,则是同色系的首饰,从耳坠到手镯,一应俱全。还有一套钥匙,是当时流行的那种孔明锁,环环相扣,十分精致。
正思索间,门被推开,葡勒径直进来,声音有点儿着急:“玉致,好姑娘,别赌气了,你明日别去,行么?”
她微微咬着嘴唇:“先生,你这是命令我么?如果命令我,我就不去!如果不是命令,我就要去!”
“玉致,我知道你不开心。但是,我答应你,等这一次大战结束了,我们马上回信都。到时,我会给你一个很盛大的仪式……”
她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自己是拿了这个威胁他似的。
她垂下头去,他却伸手抱住了她,温和道:“好姑娘,别去了。我跟宣英说一声就行了。”
“不,先生,我是自己想出去看看。我的那支小军队,还有黑虎二王,我想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厉害。”
“玉致,打仗不是儿戏,危险很大。”
蓝玉致看到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忽然一暖。本是赌气的,也消了一大半。这天下,几时有人如此为自己担忧过呢?
他对自己那万般的好,难道就因为一个晚上没有OOXX,就一笔抹杀了?
就算是大款包养小三,舍得花钱,可是,几个大款舍得送价值连城的玉镯,东湖珠,大戒指,大房子?
越是大款,为女人花钱的心思,更是能看出分量。
纵然祖茔等人,也不曾有这样的待遇。
还能说,他只是好奇而已,玩玩而已么?
而且,还有那名分的保障呢。
她的眼珠子转动,仿佛在计算着价值和价格之间的差异,扑哧一声就笑起来:“先生,有时,我真的觉得你对我还是蛮好的。”
葡勒怨道:“坏姑娘,你才知道?我一直待你很好。”
她轻轻抱了他的脖子,仰起头看他:“先生,等我这一趟出去,回来后,就不跟你作对了。”
葡勒长叹一声:“为什么非去不可?”
“因为,我想看看我自己能不能做一点事情。先生,什么东西,都是你现成的放在我的面前。纵然我这个女大王,也是你帮我才坐稳的。如果不出去看看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死心。”
葡勒无可奈何:“那你要答应我,凡事不要冲在前面。刘卓能不能杀掉不重要,但是,你一定要好好地回来。”
她悠然一笑,忽然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先生,我命大着呢!”
心里有一个非常奇怪的想法,自己是在轮转的时候,逃过了孟婆汤的纠缠,所以才活下来。这是否意味着,是不是就不会死去了?或者说,孟婆也会派人捉拿,只是那些公差暂时还没找到自己而已?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
葡勒见她的面色忽然有点儿苍白,急忙搂住了她:“玉致,如果不舒服,就不要去了。”
她摇摇头,喃喃道:“没呢!先生,我现在好得很。”
这一晚,葡勒都陪着她,吃饭,喝茶,然后聊天。她兴致勃勃地缠着他,要他讲述自己往年的英雄岁月,方知道,他出生在一个大军阀世家,年少时,父亲已经有了野心。他跟着父亲,南征北战,方有了今日的一切。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风云岁月的时候,发现怀里的女子已经睡着了。她就是这个样子,快活起来的时候,常常无缘无故的笑,无缘无故的亲吻,甚至连睡去都是无缘无故的。
他轻轻抚摸她的脸,低声道:“好姑娘,你天天陪我,都已经习惯了。以后,要是不在身边,我可真是不能习惯呢!”
蓝玉致在熟睡中,一点也没有听到他的话。
太阳从地平线上破空而出,8月的秋阳,带着最后的酷暑,仿佛示威似的,一露脸,便是万丈的光芒。
蓝玉致在晨曦里翻身起来,觉得怪怪的,睁开眼睛,看到身边那么温和的眼睛,充满了一种温情。
她的眼眶忽然就湿润了,仿佛多少次的梦想里,从父亲或者母亲的怀里醒来。
“先生,你昨晚一直陪着我?”
“玉致,睡得好么?”
她的鼻子有点儿堵塞,没法回答,只是点头,三下五除二就穿好了靴子。牛仔裤和夹克都还结实,只是把白衬衣换成了更坚韧一点的布料。
葡勒递给她一个包裹。
她好奇地问:“先生,是你给我准备的么?”
“对。我亲手准备的。玉致,这是我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里面全是必需品,没有一件是废物。”
她拎了拎,约莫有10公斤左右,算不得太重。真正的辎重,都已经在士兵处。
而且,还是背包的样子,戴起来非常方便。
真没想到,葡勒竟然如此细心,几乎每一处细节都考虑到了。
反而是这时,心里有了真正的退缩:自己干嘛赌气和石宣英一起去战场呢?可是,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
“玉致,如果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他终究是体贴的,再一次先她说出来。某一刻,她几乎要冲口答应。可是,话到嘴边,却变了:“先生,就这一次吧,我算是去见识见识。以后,我就再也不去了。”
葡勒凝视着她,暗叹一声,“玉致,你真是一个固执的姑娘。”
“是啊。所以我认准了先生,就不会变的。先生,这一辈子,我就吃喝定你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不许和其他女人亲热。”
他失笑,拍拍她的肩头:“好,我一定做一个最遵守清规戒律的和尚。”
她笑起来,眨眨眼睛,外面,已经听得灰影骑士的声音。那匹华丽到了极致的千里马,已经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在晨光下,犹如一位英俊潇洒的王子。
她翻身上去,已经看到石宣英策马而来,正是向父王辞别的。
他下马行礼:“儿臣拜别父王。”
“好,宣英,祝你旗开得胜。”
“儿臣一定不负父王厚爱。”
“宣英,你和玉致都要平安回来。这一路,要相互扶持。”
“是,儿臣遵命。”
顿了顿才又说,“蓝小姐的人马都一起么?”
“都一起。”
他言谈之间,并未看蓝玉致一眼。蓝玉致也是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