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宣英逐渐地明白过来。
成皋关远离信都,救援不及,粮草难续。
如果是洛阳,则靠近信都,是葡国的老巢,防守坚固,刘卓当然攻不下来。
“刘卓如果贪心,想从洛阳开始,一举吃掉我们的信都,那么他的末日就到了。”
石宣英仔细地想了想。
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昔日,父王都是放开手脚,让自己一战。但是,自从成皋关一战开始,便处处都有他指挥的痕迹了。
心里不由得一凛:父王,这是表示,自己宝刀未老呢!
他想起自己今夜的荒谬,但是,很快又满不在乎,反正天不怕地不怕,眼看天色快亮了,军营的号角快吹响了,才恭恭敬敬地行礼:“父王,这一夜,儿臣真是受益良多。天色不早了,父王还是回去歇息一会儿吧。”
“宣英,你这一夜也辛苦了。战略,战术考虑了这么多,也不容易了。”
也是话里藏针。
儿子这一夜,拖延,纠缠,指东打西,真真可谓什么战术都用尽了。
石宣英笑嘻嘻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嘛。都是父王从小教导得好。”
眼角的余光,看向蓝玉致,但见她根本就不看自己,只是很紧地挽着父王的手臂,跟示威似的。
他心里又酸又苦,又得意洋洋,见她的目光顺着早日的一只飞鸟飘过来,立即冲她做了个鬼脸,才扬长而去。
终于去掉了这个猴皮糖,粘粘虫。
蓝玉致松一口气,一屁股就坐在旁边的青草地上。
夏日的草地上,全是露水。
葡勒强忍住笑,拉她:“女孩子不要坐在湿漉漉的地方,久了会生病。”
她扯一根青草,狠狠地折成两截。一口鸟气藏在胸口,把草狠狠地扔在地上,闷闷不已:“先生,我真是太郁闷了!”
他挨着她坐下去,心里,其实比她更郁闷。
紧要关头,被人破坏了好事,而且,这样的使绊子,这厮坏小子,不知道还要弄多久。
他轻轻搂住她的肩头,满脸都是笑容:“宣英,他就是这个样子,从小被惯坏了,什么都要挣到手……”
“先生,你这样也能容忍他?说不定,今晚,他还会送两个美女到你床上呢!”
“哈哈,吃醋了?”
哼,吃醋倒谈不上!
但是,要石宣英一直这么搅合下去,他以为自己和他老爹谈的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啊?
忽然想起之前见到的葡勒的身材,那样强烈的男人气息,雄壮而粗狂……面色忽然红了,情不自禁地用手捂着脸。
葡勒见她忽然整个脸颊红透了,伸手一摸,面色滚烫,有些着急了:“玉致,是发热了?快起来,别坐在露水上了,这样是很容易感冒的……”
……………………………………
她的身子真的软下去,但觉全身滚烫——
的确是感冒了!
该死的石宣英,让他这么折腾下去,别说感冒,癌症都有可能。
葡勒抱她起来,但觉她身子滚烫,急忙就往回走:“这次真像生病了,得叫御医……”
她有气无力的:“先生,不用了,我没什么事情,躺一下就好了。”
“胡说,都这么发烧了,怎能躺一会儿就好了?”
身子重新躺在宽大舒适的床上,御医匆匆而来,号脉,望闻问切:“呀,小姐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凉,两服药下去就好了。”
御医退下,蓝玉致见葡勒神情微微有些紧张,她心里又好笑又好气,自己也分不清,浑身的滚烫到底是色迷心窍所致还是真的感冒了。
葡勒拉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柔声道:“折腾了一夜,当然受不了,你好好休息一天,晚上就会好起来。”
她悄然拉住他的手,“先生……”
“玉致,想吃什么?我叫人给你做一点清淡的东西……”
“先生,也许今晚石宣英还会整蛊你呢……”她微微咬着嘴唇,露出一排细白的牙齿,声音轻轻的。
葡勒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啦,我会下令,任何人不许再进去了,当然,你除外。”说完,又眨了眨眼睛,“玉致,是不是想一直监视着我才放心?”
她红了脸,“哪有?我这是担心你嘛……担心你被人家占去了便宜……”
“哈哈哈,等你快快好起来,就搬去我的屋子,这样不就什么都不怕了?”
哼。自己等的便是这句话呢!也不知为何,石宣英越是破坏,她就越是不爽。总不成,为了他一个人开心,自己就一辈子只能和任何男人都躲得远远的?
除了他之外,就不能跟别人OOXX了?
这算什么?
她起了逆反的心理,忽然滋生了强烈的恶作剧心态:“先生,我一个人害怕……我不想一个人呆着……”
“傻姑娘,大白天的,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晚上……”她的鼻音很浓了,而且真正的有点感冒,抓了他的手,楚楚可怜,“先生,我害怕一个人呆在这里,我……我……”
吸了吸鼻子,真正的泫然欲泣。
“别怕,别怕,我一直陪着你。”
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将她抱起来。仅仅是一墙之隔,他几步走过去,便将她轻轻放在自己的床上,还拉了薄薄的一层被子给她盖上,柔声道:“我先去处理一点事情,完了就早点回来陪你。”
“先生,你要早点回来啊。”
“好的,一定早点回来,放心吧。”
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子这样黏黏糊糊的,撒娇的样子,葡勒心里起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只是用手拨弄她的头发,弄得很顺一点儿,才站起来:“玉致,好好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她嘟嘟囔囔的:“以前,我很少生病。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生病,唉……”
“傻姑娘,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而且,又不是大不了的,小小的伤风而已。”
“可是,这会不会麻烦你?先生,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他悠然笑起来:“烦死了,这个坏姑娘真是烦死了。”
“先生……”她低下头去,真正的楚楚可怜。
“好姑娘,我就是喜欢被你烦,怎么办呢?”
眼睛一下亮了,才松开他的手:“先生,快点回来陪我啊。”
他出去,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见她的头从被子里伸出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