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问:“先生,我的签证多久有效?”
他凝视着她:“你的签证没问题。就算你想定居在英国都没问题。”
她没有再说话。
某一刻,也不是不感激他的。只有他,才会真正在关键的时候,永远把一切细节都考虑到了。从古到今,都是这样,他永远将自己照顾得一丝不苟。
唯一的缺陷,便是他经常习惯性的消失。
此外,再无任何的缺点。
“好姑娘,我们到了后,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去看学校。以你的成绩,和你毕业的大学,申请什么都不成问题。”
当然,还有他的帮助。
主要是因为他的帮助。
“先生,是不是只要你出面,我念什么都不成问题?”
他顿了顿,才回答她:“哦,那可不是。好姑娘,这主要还是因为你自己。你自己先有了足以申请的条件。如果你只是一个高中毕业生,难道,你认为我会随意为你申请牛津大学?”
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甜蜜的。
就如自己当年拿到录取通知书时的表情,S大学啊,至少,国内排名前五的大学了。
而且,自己是个考试型选手——穷孩子唯一的出路造就的特殊的本领。百战不殆。
就算马上考,自己也不怕。
葡先生见她脸上那种笑容,睫毛微微翘起来,就连眼窝都充满了笑意,仿佛提到这些,她才有足够的自信。
比她对自己的容貌,比对爱情——都有信心百倍。
他忽然很想拥抱她一下。
他伸出手的时候,她却已经闭上了眼睛,系好安全带,又如小学生一般,一板一眼地坐在座位上。丝毫不讲究舒适,而是讲究操作的精确性。
这便是学理工科的人的惯性思维?
他微微一笑,没有再打扰她,只是拿了毯子,轻轻替她盖上。
蓝玉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
飞机着陆。
她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放眼望去,但见下面灯火通明,但是,没什么人,也不熙攘嘈杂。她没见过私人机场,只觉得跟自己平日登机的共工机场,相去甚远——没有那种极大的人流量和接客的喧哗声。
那是伦敦的私人机场。
她下去,葡先生跟在她身边。
“玉致,我们到了。”
她的双脚踩在地上,夜晚,感觉不到任何的差别。不知道站在异国他乡,究竟是什么滋味。
心里并没有预计中的寂寞和彷徨,也没那么恐惧。
只是充满了好奇。
就如某一次的穿越——人生,何尝不是一次次的穿越?从一个陌生的地点,来到另一个陌生的地点。
不同的语言,不同的习惯。
古代和现代,究竟有什么差别?
一辆加长型的车子开过来。
司机向他们行礼。
葡先生柔声道:“好姑娘,上车啦。”
她上去,坐在他的身边。
当车子开动的时候,心里才颤抖起来。比刚上飞机的那阵子更加害怕。如今,方真正处在了陌生的地盘。而自己,认识的只有一个他而已。
他察觉了她的细微的变化,习惯性地伸手拉她。
她忽然觉得软弱——仿佛女人本能的那种恐惧。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心情,总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足以倚靠的人。
而他,恰到好处,适时地拉住了自己的手。
从来都是这样,除了他,再也没有别的其他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她变得那么脆弱,悄悄地依偎着他。那是一种天性,在不安的世界里,需要依靠的天性。
他明白了她的这种倚靠,心里非常开心,毫不犹豫地轻轻抱着她的肩头,语气那么温和,那么有力:“傻姑娘,有我在呢,别怕。”
这是一路上,他对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此时,听来真是那么安全,那么悦耳。
终于,车子在郊外的一栋房子前停下。
说是房子——那更像是一栋古堡。
蓝玉致只能看到那小说中描绘的,电影里出现过的尖尖的屋顶,种满天竺葵的圆形的窗台。有鸽子咕咕地在窗台上走动。
夜色朦胧。
这异国他乡的夜晚,一切都很朦胧。
她头重脚轻地跟他进去。
进去还长。
室外泳池,巨大的花园,休息区……参天的古木,那些不知名的花草……还有一个小湖,在夜色下,闪烁出微蓝的涟漪……
那是一条长廊。两边悬挂的画。好些,她在某些知名的艺术鉴赏杂志上看到过。尤其是其中的两幅顶级名画。
她当然不会怀疑,葡先生挂在这里的是赝品。
她如走马观花。
在这里,方才明白,葡先生究竟拥有什么。
只因为,他从无石宣英这种嚣张和好出风头。所以,人们并不知道他的真实情况。他甚至从不曾出现在福布斯排行榜的大陆榜单上。
没有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现在,她几乎敢肯定,葡先生,绝对比石宣英有钱得多。
匍老夫人,当年能把前夫的所有财产留给自己的长子,那么可以想象,幼子的身价,绝不会低于长子。
何况,石家子女多,分财产的人也多。
而葡先生,就一个正宗的独生子。
他一人独得。
葡先生,到底有钱到了什么程度?
难道真如石宣英大言不惭所说的:“区区一个小国的鸟王子,只有你这种没见识的女人才把他当个神。在我们看来,他根本算不得什么。”
是的,以千年之前,葡国世子和慕容世家的王子相比,那是天壤之别。
那时,葡国已经掌控中原,一统中原,而慕容小国,不过还只是脱离了部族,只升级到了边缘的一个小国而已。
国力,财力,兵力,都绝对没法和葡国相提并论,相差不是几个档次。
难道,现在也是如此?
可是,为什么大家都说,阿拉伯的油王们,富得流油?
……
她来不及比较,比刘姥姥进大观园更加眼花缭乱。
蓝玉致身在古堡,方明白和S城的差别。
S城的乡间别墅,已经令她花了眼睛。却不料,这里,更是真正的海市蜃楼。
她不知道自己在梦里还是清醒。
甚至没有人说话。葡先生也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进入了一间宽大的客厅。层层古老的吊灯,她认不出是什么材质,只呆呆地站在原地,生怕自己随意走动,碰坏了其中的什么东西。
门口,一排的佣人,用英语说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