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笑不得,如看着一个小孩子。
她吃了一块,见他还在,惊讶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瞪大眼睛。
一边吃一边问:“先生,你真的不吃么?”
“不吃。”
就算是糊涂的时候,也一阵伤心欲绝。
她合身躺在床上。
连蛋糕也吃不下去了。
他忽然扑上去。
动作非常迅猛,如一只豹子。
她微微有着红酒气息的嘴唇一颤抖,他已经将她封住。
不知道是谁先伸出手的。
她的身子已经在他的身下……那么朦胧,那么迷糊……仿佛明日的云端。
一如诀别的最后一次亲热。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她忽然泪流满面。
…………………………………………
这眼泪进入他的嘴里。
咸涩,和着甜蜜。
是蛋糕的味道,红酒的味道。
很敏锐地传入他的味蕾。
他感觉到了,却如更大的一种刺激。
仿佛这一生,从不曾如此的失控。
就如一个第一次经历女人的毛头小伙子。
浑身,忽然彻底地燃烧起来。
他那么清醒。
她那么迷醉。
其实,她内心也是清醒的。
一如自己这一千年岁月的对照。
生命之中来来去去的男人。
激情者,为何却毫无印象?
从误入石宣英的陷阱,到那一两年有名无实的小三,然后,再到和明道的短暂的相遇相处……
尤其是不堪回首的小三经历。
仿佛一场莫大的屈辱。
一个女人,并非是那么急于奉献自己的身体——只是,那一种不等价的交换。
她享受了他的金钱。
而他,无意于她的青春。
如果是单单为了钱,一切,正好完美。
而他,也可能成为世人眼中的君子,美德,柳下惠。
但是,唯有她自己知道——
他不是!
葡天王——他只是骄傲。
他不缺少女人。
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所以,所要的女人,必然身心,都必须屈服于他——不对,是臣服于他!
一点也不能保留。
不能有半点的含糊。
他就如一个尊贵的国王——哦,彼时,他真的是国王。
所以,才有这么高的要求。
不然,就不要。
当时不要,是因为他觉得她尚未臣服——心灵尚未臣服。
这也成为她心底的隐痛。
仿佛一辈子,下辈子,自己,唯有率先臣服——全心全意的爱他,奉献给他。
却不知道他的心意——
他爱——但是,他也是否是全心全意的臣服呢???
她其实,何尝不是在等待他的臣服??
身心,都容不得半点的损失。
可事到如今,他还有张律师。
他还有这么一张王牌。
随时有候选人。
而她,在这一场博弈里,已经彻底输了。
连明道都没有了。
自己没有任何的选择,没有任何的退路。
要么全心全意臣服他——成为古堡里一个战战兢兢的小女人——给他拿拖鞋,做早餐,随时乖乖的听话,等他回来——连其他女人和他对唱情歌,也不能做出任何的妒忌和不宽容……
事实上,到现在,他还没说过一句“我爱你”呢!
这话那么庸俗。
她自己其实也没说过。
只是,在某一个时候,忽然变得非常的固执。
非要他说出口。
仿佛不说出口的,就不是爱情。
自己现在真的需要爱情。
心灵需要。
身子需要。
就如一个赌徒。
忽然之间,无所顾忌。
一个女人,其实有什么呢?
感情总是很廉价,又不能保值,来得快,去得也快。
所以,有些,便把自己的身子看得矜贵一些——
一如她的恐惧——时刻提防着石宣英这一类的艳照爱好者。
或者,如远古时代的人,ong总想着,洞房花烛夜,掀开红盖头,惊艳的一刹那,然后,才开始恋爱。
多美。
而非是现代人这样。
同居了七八年了,才结婚。
所有的新奇感觉,新鲜的渴望,美丽的憧憬 ,早已烟消云散。
谈何新婚的喜悦???
她以为,自己一定能等待这样一个人——在结婚的当夜——在之前,把自己保存得很矜贵——一如男人无法到手之前的女人的那种矜贵。
但是,这么长久的等到或者憧憬,忽然失守了。
变得无所顾忌。
一如之前29岁的年纪。
她想起自己二十八九岁了——还是个CN!!
若是在不堪的人眼里,说不定——还以为自己是个拉拉,或者是个变态的老姑婆。
可是,这很可耻么?
她一点也没觉得。
她甚至完全忘记了一千年前,和石宣英那场陷阱里的折磨——都一千年了。
也许,那时的蓝玉致,并非现在这个蓝玉致呢!
她想不起任何其他的男人。
连石宣英,都从未算过男人。
只有对此时,身边的身躯,充满了一种热烈。
一如自己来英国之前的打算。
当初,自己为何要来?
真的为了已经死了心的明道?
不是因为葡先生??
不是因为他那么多的呵护爱怜?
不是因为他一再地关心,一再地保护?
甚至,不是因为自己心底的不甘心——
呵,都一千年多了,两辈子了,竟然还是没法让那个男人先说爱——
无论怎么怜惜——都比不上那份爱。
如果自己和他地位相当,金钱旗鼓——也许,她不会纠缠于这样的虚幻的表白,而该看重他实际上做了什么,表现了什么……
但是,正是相差太远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就如一场高尔夫和足球……
所以,才分外惴惴不安。
总要他先说出口。
不说出口,谁心里能那么自信呢?
何况,还是在自己曾经“背弃”他的情况下。
又觉得那么委屈,有一个明道,就非要有一个张律师么?
有时,她觉得葡先生是故意的——他外表平和,内心,却决不是一个宽容的人。在某些方面,表现得相当的固执。
张律师,甚至比明道的威胁更大——他知道,明道对于自己,是一个虚幻。
灰姑娘和王子的差距。
可是,张律师,得他欣赏,门当户对。
蓝玉致,便是因此,妒忌得发狂。
纵然是在抱着他的时候,也觉得细微的恐惧。
仿佛一种宿命的纠缠,无法错过的轮回。
但是,很快,她忘了种种的不快……仿佛刚刚脑子里一闪而过的,都只是错觉……而非是自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