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久。
他忽然动了一下,侧身,一把搂住了她。
她温顺地躺在他的臂弯里。
他亲吻她。
她也是——也或许是甜蜜。
她的声音也是软绵绵的,几乎令人的心都酥软了:“先生……我爱你……”
他呵呵一笑,将她抱得更紧。
用嘴唇,将她的甜言蜜语封堵。
这一次,他听得那么清楚。
心里忽然满满的,觉得如一阵温水,在四肢百骸里流淌。
他想说点什么——真的,这一刻,他的确想说点什么。
可是,竟然想不起来——而且,也不好意思。
这一辈子,他从未在任何女人,甚至任何人面前说任何甜言蜜语。
那是心底想的,一直都在心底惦记着的……一如很多男人一般,以为在心底,以为表现出来了,以为都在行动上了,什么都不用说了。
他的嘴唇动了几下,但是,终究,将语言化作了行动。
给予她的,是最深刻的亲吻。
窗外,已经分明了。
早晨的空气,吹来花香的甜蜜。
布满露珠的高大的树木,天边的朝阳,那种微微湿润的,甜蜜的味道……他忽然觉得很幸福。
一如很多新婚燕尔的男人,怀里抱着娇妻。
一切,都那么美满。
是的,在他的心底,很早都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她第一次做点心的时候?
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泣的时候?
是她那些生病的日子,倒在自己的怀里撒娇软弱的时候?
所以,他才那么痛恨明道。
痛恨石宣英。
痛恨任何敢于被她所喜欢的男人——
任何人都不例外。
所以,才故意找来张律师。
他其实是个很小气的男人——在这一道上,从不肯吃亏。
每每看到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嫉妒吃醋的样子……他心底不知偷笑了多少次。
就如一个顽劣的孩子,终于一步一步,逼迫出了真心真意。
此时,他觉得一切都那么完美。
一如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真的,他想起来,这是自己最好的一个生日,一切,造物主都给自己准备得那么齐全——甚至,新娘,都准备好了。
他搂抱住她,如一个新郎。
在这样的年纪,才收获这样的浪漫。
他的嘴唇贴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傻姑娘……你快乐么??”
她红着脸,眼睛很朦胧。
“傻姑娘……以后,我会让你天天都很快乐……”
她哼了一声。
他却笑起来,肆无忌惮的,充满了豪迈和幸福。
一如一个万事如意的男人。
横着身子,透支了许多的体力和精力,此时,几乎呈现一个大字型,将她的床完全霸占——而她,则被他固定地,搂在身前,如一只汗水里打捞上来的小猫咪。
他非常惬意:“坏姑娘……这便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么??”
她心里一震。
“哈哈哈,我喜欢这个礼物……比任何都喜欢……以后,天天都送我这礼物好了……”
她的身子,红得如一只煮熟的虾子。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变成了相同的一个人。
就算要离去,都变得那么不堪忍受。
仿佛要把自己心上的一根弦,生生地扯断。
她慢慢地问:“先生……如果那一次,我没自己回古堡找你……你,还会去找我么?”
这个问题,一直压在心底。
那是石宣英提出来的。
本来,她自己是绝不愿意说出来的。
只是,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如一个强大的诅咒一般。
一到了心口,就不可遏制地要问出来。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变得那么严肃。
她却还在追问:“先生……你还会去找我么?”
他的眼神都变了,十分冷酷,十分无情,甚至充满了警告的意味:“哦!玉致!不!我不会!如果你再不辞而别,或者无缘无故失踪,或者又对其他男人翻来覆去……我绝不会找你了!绝不!!!”
她垂着头,没有回答。
“如果你上次没有主动来古堡,我真的会结婚了。当然并不是张律师,我会找其他合适的女人,随时结婚!”
他充满了威胁。
………………………………
她没有回答。
眼睑垂下。
葡先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久久凝视着她,目光,从最初的警告,变成了一种困惑:也许是她太安静了??对于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他心里微微有些后悔。
心里,并非是这个意思,但是,说出口的,却又变了模样:而且,是他故意的。
就如一个猎人,一步一步,收拢了自己的落网。
务必让猎物,真正地变得十分驯服,顺善。
可是,她的咄咄逼人呢?
昔日那些伶牙俐齿呢?
Ta他忽然有点不习惯。
“玉致……”
她抬起头,看他一眼。
有一瞬间,他无法判断这眼睛里的表情。也无法判断,她到底思索着什么。
只是非常迷惘。仿佛一个人,走了很长时间的路,忽然迷路了。
他心里一震,牢牢抱住了她,想要说几句什么,但是,一时之间,却说不出来,好一会儿,才柔声道:“好姑娘……你现在很好……”
她却笑了。
眉梢眼角间,露出一丝释然:“先生,你是喜欢这段时间的我么?”
他迟疑了一下。
是么?
也许不是。
不,不是,不是那个天天乖巧温顺,甚至有点胆怯的拿拖鞋的女孩子——而是那个在桥头,船上,变脸吐火的女孩子——
甚至是昨夜那个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女孩子。
自己喜欢的是那个!
喜欢的是原来的蓝玉致。
或者说,一切,都是喜欢的。
他含糊其辞的:“都喜欢。”
她楞了一下,什么意思呢。
心底,无暇再去追究。
从快乐里沉浸之后,心灵,身子都变得疲倦,怠于思考——只模模糊糊地想,自己是不喜欢的——不喜欢这些日子的自己。
但是,她并未争辩。
甚至也不知道他的意思——
她没有再说话,一直闭着眼睛。
头上枕着的手臂那么宽阔,他的胸膛那么温暖——一个女人所具有的对安全感的渴望,对于爱情的憧憬,都已经齐全,没有任何的遗憾。
但觉此时安好,何必老是纠结于一些不快??
她很快便睡着了。
呼吸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