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有人进来。
正是他的秘书,一个非常精干的小伙子,叫杨昊。
杨昊步履匆匆,提着公文包,满头大汗。
石宣英一见他,立即迎上去,大声道:“杨昊,有什么情况没有?”
杨昊擦了一把汗水,也顾不得吹冷气,急忙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卷带子,“你看看这个,有没有用……”
石宣英见他只拿出一卷带子,心里有点失望,但还是放进了放音机里。
是机场当日的出入情况,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看不出任何异常。那是一个普通的日子,人们进进出出,男男女女,肤色各异,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哪一天,有一个航班会出事情……
这是一个大厅的记录情况,看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杨昊贪婪地享受着冷气,再一次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我找了很多关系,但是,有关当局控制得很严格,一点消息都套不出来……后来,我想了一些办法,淘来的消息也没多大用处,只说出事当天的那架航班记录,也许之前就有了点差错,但是,黑匣子也没找到……”
就像冥冥之中的一股霉运,可以肯定,航空公司绝对有不小的疏忽和差错,不然不会出现张浩军这样的乌龙事件。但是,他们显然在刻意隐瞒,到底为什么?事前就遭遇了黑客?或者恐怖袭击侵入?
这是外界早已有的批评,一点新意也没有。
再说,张浩军这样的异数,有一,不可能再二;毕竟,就如他所说,如果真的侥幸了,早和家人取得联系了。
石宣英的眉头皱得非常非常紧,看着这一卷垃圾带子,觉得头都大了,一股无形的失望之情,遍布心口。
仿佛没用了。
再怎么找下去都没用了。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一个行人身上——准确地说,是一堆行人。
那堆行人有七八个,男男女女,擦身而过。其中一个女人,脸上戴着一副老大的墨镜。
这世界上,戴墨镜的女人很多,在机场出入戴墨镜的女人,也非常多,刚过去的十几分钟放映带子里,就已经出现好几个了,不以为奇。
但是,石宣英忽然惊跳起来。
天啦,这个戴墨镜的女人——她拿着自己的旅行箱,在往外走。
她是真的往外走。
他拿着遥控器的手在剧烈地颤抖,把时间定格在她的身形上:天啦,天啦!
那是飞机起飞前的半小时!
那个时候,她拿着箱子出去了。
就如一个普通的旅客一般,随意地出去了。
是出去——不是进去!
石宣英的脑子里,嗡嗡嗡地乱跳,心口也剧烈地狂跳——眼前模糊,几乎没法分辨那个女人的身形——因为不用分辨。
他对她的身形那么熟悉——认识一千年了。
哪怕她化成灰,他也完全认得。
此时,她被固定在画面里,在那么一群人堆里,一只脚微微抬起来,往前走的姿势——外面是出口——
在这样的时候出去,就不能登机了。
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的信息里都没有显示这一点?
而且,为什么她事后也没和任何人取得联系?
他揉揉自己的眼睛,觉得很迷惑,仿佛在一场梦里。
又按了遥控器,画面又活动起来——但是,并没有更多的内容了,她的身影就定格在这个时段——
出口外面,是大街。
这是一般人眼里毫无价值的东西,看不出任何可疑的迹象。但是,石宣英却欣喜若狂,张大嘴巴,喘着粗气,真正跳起来了……
天啦!
天啦!!!
杨昊被他的表情惊呆了,急忙问:“西门,怎么了?”
石宣英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几乎没法言语。
“西门,到底怎么了?”
他也好奇地看着那纷乱的画面。这是好不容易才拿来的——而且是机场最没有保密性质的东西,就因此,才可以给外界。但是,在这个紧张的阶段,他即便要拿到这份东西,也耗费了极大的心神。
本来,他是不想要的,觉得没有任何价值。但是,觉得回来后,没法向石宣英交差,毕竟,石宣英安排了这么久,往来这么多趟,耗费了极大的人力物力和心力。
他本来还在担心,拿了这个东西,敷衍的成分很浓,尤其是看到石宣英看到前面的十几分钟时候那种可怕的神情,正在暗暗叫苦,生怕他一怒之下,大发雷霆。
却不料,一瞬间,风云突变。
他小心翼翼的:“西门……到底怎么了?”
“哈哈哈……”
一掌重重地拍在他的肩头,杨昊大吃一惊,后退一步。
但是,石宣英并未放松,又一掌重重地拍在他的肩头:“哈哈哈,杨昊,你立大功了,你真是了不起……这一次,我要重重地奖赏你,哈哈哈……”
杨昊受宠若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昊,我真要重重地奖赏你……真是太感谢你了……”
杨昊更是惊异,他和石宣英,不仅是上下属的关系,私交也还不错,所以,石宣英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打理。但是,石宣英平素并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有时喜怒无常,什么人都摸不透他的性子,有点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Weiyouzheyici唯有这一次,他散发出一种强烈的不可逼视的亲和力。
到底这卷带子有什么神奇的魔力?
他疑惑地把目光投向带子。
但是,录像上,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只在重复播放刚才的全部内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
石宣英一点也没提起他看到的内容——看到的那个属于蓝玉致的身影。
纵然是在杨昊面前,他也只字未提。
心里提防着,其实本质上,是一个多疑而深沉的人。
就算是杨昊,也决不能让他看出来。
更何况,杨昊根本不认识蓝玉致,再怎么看来看去,都是些男男女女,陌生的面孔,岂能知道出了什么意外?
“西门,到底这卷带子有什么重要?”
石宣英的笑声小了下去:“没什么,只是让我死心而已。”
就这么简单?
杨昊立即明白,石宣英根本不想说出来。
一个称职的下属,当然不会一再和老板较量——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既然老板不想说,他便也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