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都对对方毫无情谊。
彼此心里都另有他人。
这本就是一段彻头彻尾错误到底的婚姻。
anan上前一步:“西门,你到底想怎样?”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了她的腹部一眼。
她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他轻描淡写:“我倒是想知道,你想怎样?”
她再次脱口而出:“离婚!离婚!一定要离婚……”
他笑得很残酷。
“离婚可以,但是,你最好问问你的父亲大人,看他允不允许……”
anan面色惨白,忽然消失了所有的声音。
这才知道,这个男人为何容忍自己——那是彻头彻尾为了利益。
这段婚姻于他,可有可无。
也不在意。
甚至哪怕他明知她珠胎暗结,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而可笑自己,还以为隐瞒得天衣无缝。
但是,她不敢问。
只是脸色一直惨白下去。
愤然愤愤不已:“西门,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何必用这种目光看我?”
“我从没说自己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早就花名在外……”
倒是你!
倒是你这个清纯无敌的小公主!
他哈哈大笑:“你好好休息,我先去上班了。”
anan捡起床上的枕头就扔过去:“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滚……给我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去死吧……”
恼羞成怒!
所谓的恼羞成怒就是这个样子。
石宣英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她一脚踢在门上的声音,充满了愤怒的砰砰之声,就像一场决裂的开始。
他忽然觉得很遗憾。
至少,他想,父母会非常遗憾。
走出去的时候,看到树林里一个人影,是爷爷拄着拐杖,远远地,几名随从跟在身后。
他站了一会儿,没有像过去那样去请安。
他们也没注意到他。
好一会儿,他才转身离去。
这一日都心神不宁。
石宣英很晚才下班回来。
古老的大宅子一片沉寂。
只有那些尽忠职守的保安团队在巡逻。
监控器里,甚至能看到一些侍女和保安打情骂俏的样子。
这里,其实不需要如此多人伺候。
只是一个大家族的排场而已。
他悄悄地走到爷爷的房间。
但见里面已经关了门,显然爷爷已经休息了。
他没有去打扰。
悄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楼下的客厅空空如也。
anan不在家里。
尽管她时常不在家里,可是,今晚这气氛也未免太诡异了。
他并不急于去揭晓这个谜底,而是在楼下坐了许久许久。
又喝了一杯咖啡提神。
许久。
夜深了,双腿开始麻木了。
他起身上了二楼,看到卧室的门虚掩着。
Ananas走了。
不知何时离开的。
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第一次彻彻底底地跑了。
和李一起跑了。
也许,此时已经在飞往纽约的班机上了。
他竟然如释重负。
自己的妻子和别一个男人跑了——
而且还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要生下来或者是打胎?
他都不在意,也不关心。
好像这些都距离自己很遥远。
某一种形式上的私奔,巨大的屈辱——他都无所谓!这时,方觉得一种解脱。
再熬一熬,一切都将过去。
只有旁边的几本杂志赫然在目,都是刺眼的封面,其中一个还是对他最新的专访,上面是他们夫妻的合影,恩爱牵手,如一对金童玉女一般。
至此,方才明白,那些秀给旁人看的婚姻,其实是多么的虚弱和不堪一击。今日笑脸迎人,说不定私下里早已经达成分手协议。
反倒是那些真正的恩爱之人,绝不会在镜头前处处秀这种无聊,比如那一对谁谁谁,别说大秀一场,人家只领个结婚证就算了。
S城迎来了这一年最大的一场雪。
蓝玉致睁开眼睛,看到外面银装素裹。
身子很温暖,挨着的那个人也很温暖。
一张笑脸枕在面前,他的大手覆盖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看着那些日渐加深的一条条淡红色的花纹:“坏人,今天感觉如何?”
她的脸色不太好,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枕头上,八个多月的身孕,翻身转动都很困难,笨拙得不行了。而且前一天的脸和腿的浮肿并未消失。
随着临盆的来临,整个人就像一只头重脚轻的企鹅。
而且懒洋洋的,整天一动也不想动。一动,就轻飘飘的,浑身不自在。可是,医生又一再叮嘱,要多活动,不然临盆时很困难。
在动与不动之间,如此痛苦。
人家都是孕吐时辛苦,她是到后期辛苦得不行。
葡先生亲自看着她一天天憔悴下去,就像一个古怪的大企鹅一般。
方知道女人怀孕的辛苦。
十月怀胎,真不是一段好受的旅程。
葡先生早就在S室最好的医院定下了最好的产房,一应护理俱全。他的心思也变得细致再细致,密切观察,随时注意她的身体有什么“风吹草动”。
“玉致,你脸色不太好……不行,我们马上去医院……”
她慢慢坐起来:“先生,预产期还早呢,去什么医院?我只是觉得烧心……唉……”
葡先生有点紧张:“你想吃什么?”
她愁眉苦脸:“没什么胃口。”
“不行,无论如何都要吃东西……起来,先吃点东西,我陪你散一会儿步,看看雪景又休息。”
“先生,你最近天天都偷懒么?”
他笑嘻嘻的:“这不算偷懒好不好?这是我目前最辛苦的工作了,我天天兢兢业业的,哪里敢偷懒?。”
开玩笑,老婆要生孩子了,这是当务之急最大的一笔“业务”——其他一切赚钱的项目都比不上这个。
有一个很大的项目,本来都迫在眉睫了,他却停下来,不动了,也不管了,失去了也不在乎了。而且,很多需要他亲自出面的事情,他也懒得出差,一天到晚在家里呆着,哪里也不去了。
就连石老大,偶尔也认为他紧张过度了。
但是,他自己不去做生意,不愿意天天赚钱,那是谁也没法的。
人家自己看得开,赚了几十年钱了,以后还会继续赚,可是生孩子才就这么一年的事情。
仔细想想,谁更重要?
他反倒认为,其他人觉得可以兼顾,那是其他人看不开。
人的一生,总该在某个时候做最恰当的事情。
当务之急,他就认为生孩子最重要。
他搀扶她起来,穿上厚厚的笨重的羽绒服,就更像一只大企鹅了。
出门的时候,看到外面候着的整个接生的团队——什么护理产妇,护理婴儿的,甚至还有一名专业的私人医生,因为生怕在家里有什么意外发生,葡先生早早地支付了高额的费用,让医生全天候待命。
蓝玉致常常嘲笑他是得了什么“准爸爸后群症”,但是,他自己却不以为然,总说什么有备无患。
饮食也是经过严格定制的。蓝玉致虽然没什么胃口,可还是尽力吃了份内的。
饭后,进行一天的散步活动。
因为天气寒冷,下雪路滑,葡先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也不敢走出太远,只在有暖厅的花园里走了一会儿。
“玉致,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好不好?企鹅很无聊,于是想到北极去找北极熊玩。走啊走,走了很多年,快到了,突然想起来家里煤气没关好,于是返回,走啊走,又走了很多年,关好煤气,又出发。又走啊走,又走了好多年,好不容易来到了北极熊的门口,敲门:——北极熊!出来玩!北极熊:——去你家玩”。
上一次还是“不玩”——这一次,这个笑话又变成“去你家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