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3月,伦敦东部白教堂区。
时值午夜,伦敦大部分的灯火应该都已经熄灭了,而作为贫民聚集区的这里,则更是如此。星月的淡淡光辉,从伦敦罕有的晴朗夜空中洒落,映射在地面上、墙壁上、房间的窗户上,为晚归的人们带来一点点照明,使他们不至于到处磕磕碰碰。
如果是平时的晚上,在这个有着庞大数量“夜晚工作者”的白教堂,一定会有不少人在心中感叹神的保佑吧。只不过在今天,与罕有的夜空相同,这里的情况,也罕有到了一种诡异的地步……
“……”
……无论是大街上还是小巷中,无论是酒馆里还是妓院前……平时总是聚集了大量人群的场所,今夜却是空无一人,显得极度冷清,就仿佛平时的火热都是笑话一般。白教堂的各处,房屋当中的住民锁紧了自家的门窗,极少数还没来得及回家的也都一脸紧张地向家赶去,甚至连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们,都浑身发着抖,瑟缩在隐蔽的黑暗之中不敢动弹。
异常的起始是在今天下午的六点,长期对白教堂不管不问的伦敦警察厅,突然地行动了起来。在议会、军情五处、伦敦市市长,还有英国国王的四重许可之下,将白教堂周边的区域尽数封锁,并颁布了强制戒严令。
起初,这里的住民还以为这不过是警察厅又一次雷声大雨点小的行动。不过,在各位持枪警察的热武器威慑射击之下,很快便意识到了英政府这一次认真程度的他们,立刻便惊慌地四散奔逃了起来。
……是要取缔违法组织吗?还是要对重犯罪分子进行大幅清洗?这里以及附近的居民,都忍不住在心中猜测着。不过,有些时候,真相却总是出人意料地简单——
——警察厅这次的大动作,其实只不过是为了一个人而已。
……是的,一个人。
女警杰妮明确着心中的目标,独自一人行走在阴湿的小巷当中。
……这次的抓捕任务,我们的目标虽然只有一人,可即便如此,我也希望你们绝对不要有任何的大意……
她不由得想了起来,在这次任务开始之前,她那好像明白着某些内幕的上司做出的讲话。那方正大脸上夹杂的严肃,甚至达到了她前所未见的程度。
……毕竟,我们的抓捕目标,可是绝对当得起如此待遇的传说人物啊……
这样说着的他,脸上还隐约可以看到一丝怀念的神色。杰妮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提起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警戒心。
“……课长他,应该是已经有着二十六年经验的老警察了吧?”
仿佛是为了压制那深夜搜查的疲惫感,她开始自言自语着。
“这么多年的经验,他应该已经见过不少的大案子吧?可就算是这样的他,面对这次的事件,却实在是有些严肃地过分了……”
“……还有,到底是什么,才能够令他感到怀念?两年前的护士学校入侵事件?七年前的圣玛利亚修道院大火?还是说……是更早以前,我还没有加入警察厅的时候?嗯……那段时间里,到底还有什么大的案件呢……”
在不知不觉中,女警便开始整理着自己脑中所储存的信息。当她终于意识到这是在任务之中,摇着头地迅速回过神来的时候……
“……这是……雾?”
未持枪的双手,在面前轻轻地晃了晃。当意识到这并不能增加自己的视野后,她不由得紧紧地皱着眉头。
“怎么又来了,而且还这么突然……虽说伦敦的天气本来就多变,不过像现在这样,未免也有些太过了吧……”
环视着四周,她试探性探出手,在空气中不断地伸出、收回。好不容易摸到了一块有些潮湿的砖块,她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立刻便贴了过去。
哒。
后背重重地靠上墙壁,她有些茫然地巡视着四周。雾气非常浓厚,在夜色的掩映之下,人的可视范围更是被缩到了极短的距离。
夜天,雾天,夜雾交织的夜晚……她的脑袋中,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不是那么好的东西。那大概是在二十六年之前,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位著名的连环杀人鬼……
——唰!
噗——!
闪烁着银光的匕首,从侧面穿入她的脑袋,将它与墙壁盯在了一起。无比的剧痛袭上大脑,可她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够坐视着另一柄匕首,任其从自己的腹部划过……
唰!
“——!”
第二天清晨,尤达起的很早。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不由得”起的很早才对吧。还不到早七点钟的时候,一个急促的敲门声便不停地传入耳中,为了不让两位少女缩短自己的睡眠时间,他只能够一个人跑出去开门,结果……
“尤达先生。”
别误会,这可并不是什么萌妹子,而是一个从头到脚被铁皮包得严严实实的家伙。穿着一身天○省风格铠甲的卫兵,端端正正地站在大门前,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以前也跟你一样是位魔法使,直到我的膝盖……诶,喂!等,等一下,别关门啊!我是第一卷里的那个卫兵您不记得了吗?”
“……切,居然还真不是梦……”
一脸遗憾地松开门把手,尤达用力地咂了咂舌。
“然后呢,瓦特老师的卫兵,为什么又会这么早来找我呢?不能给出一个我满意的答案的话……”
……呵呵……面无表情地笑着,他仿佛是在寻找哪里比较好下手一般,扫视着他的全身。对此,卫兵也只得退后一步,慌慌张张地解释了起来。
“那那那那那那个……可以请您跟我去魔法学院一趟吗?”
“……”
“非,非常抱歉在这么早就把您叫醒,不过这可是瓦特贤者的意思,所以……”
说到最后,卫兵的声音已经接近于哭腔了。看着这样的他,青年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好,魔法学院是吧?你先等我换件衣服再说。”
……
于是不久后,批挂整齐的尤达,在卫兵君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伦敦王立魔法学院的最大系——魔导工程系中瓦特的办公室。
几乎是一推开门,一位年轻学生与中年绅士便映入眼中。划时代的天才,蒸汽革命的最大促进者,魔法使“贤人议会”的领袖之一,蒸汽贤者瓦特及他的另一位弟子,早就已经准备好来迎接他了。
“……来了啊。”
看到了他的身影,戴着单片眼镜的中年人——蒸汽贤者瓦特平静地说道。在他的旁边,尤达的师弟,那位褐色短发的年轻人正高兴地对他挥着手……只不过,下一瞬间,他便被无情地打断……
“……看什么看?你的魔法史概论考完了没有?”
“对,对不起,瓦特老师!我现在立刻就做!”
听到了这一句话之后,年轻人只能够又乖乖地低下了头。对着他投以同情的目光,尤达又不由得有些疑惑地扫向了自己的老师。
“瓦特老师,这是……”
“……啊,的确,有重要的事情找你。总而言之,你先坐下静待一段时间。”
点点头,擦拭着单片眼镜的蒸汽贤者,严肃而认真地回答道。虽然很好奇于自己老师这幅罕有的严正姿态,尤达最后还是暂且闭上了嘴,坐到了桌子之前。
等待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连来者的意愿都还没来得及询问,大门便已经被推开……
“……失礼了。”
伴随着这样的声音,穿着魔法学院制服的爱丽丝公主便推门而入。她先是对着瓦特点头致意,随后便将视线转向了青年魔法使。
“尤达先生,这一次,找你有事的人是我……不,准确来说,这其实是父王的意思。”
同样带着严肃的表情,少女这样开口了。
“首先,姑且问一下,你知道「调皮的杰克(Saucy Jack)」吗?”
“……「调皮的杰克」……您是说……”
“嗯,「开膛手杰克」的笔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