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阿秀的女孩子惊呆了,连看都不敢看对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与对方分开。
陈楠才算是看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把匕首,就插在元言言的肚子上,衣服已经被染红了一大块。
陈楠的眼睛不由的闭了闭,很是不忍,从村长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和现在现场真实的看到,那感觉完全不一样。
如果是平时,虽然这样也会很痛,但也仅仅只是痛而已,那只是肉体的。
可是,他记得村长说过,元言言这个时候,似乎是怀孕了吧。
鲜血滴落进溪水中,随着水流,被拉扯成了一片,然后是一条匹练,越来越长……
阿秀不敢置信,恍若梦中,眼神恍惚,嘴里呢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这还用猜?
她猛地抬头,看向了元言言。
以前陈楠不是很理解,那些无意杀人的人,为什么在死者弥留之际,还要特意去看看他们的脸,他们的眼睛。但现在,他想他明白了。
就在这时候,一阵吵杂的声音响起:“快,快,他们在那里,快追。”
原来是村民来了。
却说这时,谁也没有料到。陈楠没料到。那个叫阿秀的女孩子那更是没料到。
元言言一抬手,阿秀如同惊弓之鸟,神色惶恐,刚刚一瞬间,她甚至都以为,元言言就要如此撒手人寰,然后她被村民抓到,那结果,她不敢去想。
而在这时候,元言言用虚弱的声音叫喊:“阿秀,你,你,你快过来,扶我回去。”这句没什么,给人的感觉,并不如下一句那么具有冲击力。
见阿秀不为所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的。毕竟是杀人,而且还是一尸两命……
元言言的语气已经有些焦急了,可她却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话满是无力:“你在不带我走,他们就来了。我不想你被他们送去派出所。”
“你说什么?”阿秀神色一震,失声喊了起来。
陈楠没想到,这元言言居然原谅了阿秀,居然不怪她,还在为她考虑。
本能的,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这时候,那阿秀终于是反应过来了,也顾不得说哭还是怎么样,上去扶住元言言,两人一瘸一拐的从旁边一条小道绕道远去了,不一会儿就没影了。
陈楠打量了一眼周围,心下不敢确定,这些村民看到他是什么反应,所以他找了另外一条小道,离开了。
前两天在这附近查线索,找到了几条隐蔽的小道,他当时没感觉,但现在看来,似乎还真用上了。
可是,很快他就傻眼了。
他并不知道元言言她们去了哪里,关键的是,他还不认识另外一个,更不能找别人询问。
就在他即将抓狂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极大的动静,他站在村口位置都听到了。
那声音,是不少人愤怒的喝骂串联成的。
虽然不知道,那些村民在骂谁,为什么骂人,但他觉得还是要过去看看,总比现在跟无头苍蝇一样来得强。
速度极快,他很快就来到了那吵杂的地方。
这是一个大道场,就是那种用来农忙时节收割处理稻谷的大平台。在这道场的边缘位置,有一间小木屋,此刻人声鼎沸,正在这道场上。
大多数的村民,手里都杵着锄头扁担之类的武器,砸着那木屋的门。
那木屋只是用来堆放一些杂物的地方,自然不会有多坚固,没一会儿就被冲开了。
而这时候陈楠才知道,木屋内的人,居然是元言言和那个叫阿秀的姑娘。
只是,此刻屋子内的情况,却让陈楠吃了一惊。
元言言似乎肚子上的匕首不翼而飞了,只有他眼尖,发现哪里隐隐有红色的痕迹,应该是血迹。她居然,居然将匕首给拔了,这……陈楠真的不知道该说她牛bi还是傻bi。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此刻阿秀似乎和对方掉了个个儿,被元言言挟持着,而元言言,状若疯狂。
“言言,你不要干傻事儿。”村长,一个年轻了七八岁的村长,走了出来,朗声喊道。如果不是他开口,陈楠几乎都没发现他。
“别动。”元言言一声厉喝,村长顿时不敢再动了。
“废那么多话做什么,打死这灾星。”有人似乎见不惯她的样子,出声叫嚣了起来。
“闭嘴,都给我让开。”元言言却似乎被刺激到了,一声怒喝。
“好好好。”村长连忙投降,后退了两步,一挥手:“大家不要乱来,好好说话。都退后。”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果然不错。
村长的话,似乎并不是那么好用。
虽然他让身后的人退后,可却没多少人按照他说的做。锄头扁担榔头之类的农具,依旧矗立成了一片,看起来就吓人。
元言言挟持着阿秀,慢慢的从木屋里走了出来。
完全没有料到的是,一支锄头不知道从哪里探出来,直接就砸在了她的脸皮上。
场面顿时为之一静,村长猛地回头,脸上满是错愕的表情,周围的村民,也大多都是这样,他们大多数只是想逼元言言回去待着,并不是要置她于死地。
可是。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元言言挟持着的阿秀也没料到,下一刻,她状若疯狂,扑了上去,拉扯扑打着周围的村民,嘴里什么话都敢往外蹦,已经骂了好几个,甚至还抓了好几个村民的脸,而那被她打了挠了的村民,却老实受着。
而最后,阿秀才扑到了元言言的身前,已经是哽咽了,泪流满面。
不少村民都是一脸不忍,嘴角眼角抽搐抖动,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而真正的凶手,却早已是不知所踪,那一下子太突然了。
而且,看样子,对方显然是早有预谋的。
只是,躲在远处的陈楠,却皱起了眉头。
从刚刚的一系列的事情来看,他发现了几点问题。首先,自然是元言言的死。那一锄头虽然不知道是谁砸的,但无疑问,元言言的脸上,伤痕并不是陈楠看到的那样,一条蜈蚣裂痕,从左眼额头到下巴位置斜着下来。
死者伤痕不同,这是疑点之一。
其次,那个动手的人是谁?
还有许多许多的问题,都没有答案,他暂时想不透。不过,他并没有放弃。
正在这时候,场中的情况又有变化了。
村民都觉得,人死如灯灭,元言言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就应该入土为安。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不能老这样吧。
所以,那些村民就想收敛元言言的尸体。
哪知道,上来一个人,阿秀就喝退一个,实在喝退不了的,她就来真的,爪子挠不说,也不知道哪里掏出把匕首,挥动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生怕被她误伤到。
情况,变得越发的扑朔迷离了。
而这时候,阿秀在许多村民的阻拦下,将元言言的尸体,背了起来,向道场外走来。
陈楠赶紧躲开,他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前几天他在村里闲逛,找线索,都没有看到这个阿秀,他在想,也许,她也跟着元言言去了吧?
只是,他现在还不敢太确定而已。
所以,他决定看下去。
那阿秀携带着元言言的尸体,慢慢的向前走,因为体力和力气的关系,所以她走的很慢,不少村民趁机劝解她,可全都以失败告终。
陈楠跟着他们,可是慢慢的,他就发现不对了。
阿秀去的地方,怎么他越看越眼熟。
终于,阿秀来到了一间屋子前,陈楠身子一震,他终于明白,一直以来自己忽略了什么问题。
那就是,他太过想当然了。
这阿秀,居然是之前和他有过矛盾的秀珍。
阿秀,不对,现在应该叫她秀珍。秀珍进了屋,‘砰’的一声猛地将门给关上了。门外的村民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时候才想起了村长。
一个年轻的黑脸青年问:“村长,现在该怎么办啊?”
又有人接腔:“是啊村长,我怕阿秀她,做什么傻事儿啊。”
东一言西一句的,显得场面吵杂不已。
而陈楠听了两句,便找了个死角位置,翻进了秀珍家。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秀珍家,一进门,他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得不说,这环境,那是相当的差劲。不过,这种小山村也能够理解。
当然,并不是陈楠矫情,喜欢奢侈什么的。
他所说的差劲,不是说装修构建什么的,而是一种气质。准确的说应该是,给人的感觉。
就像厕所一样,无论装修的多豪华,那终究是厕所,人一进来,第一反应就是臭。
这秀珍家当然不会是厕所,陈楠只是形容而已。
但是,却处处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陈楠进来的地方,是后院,有一口老古井,是那种靠绳子挂着一只桶垂进去,然后上面是一个木制轴承,慢慢的将绳子卷起来,从而打水起来。
院子很杂乱,第一个吸引陈楠的,就是那古井。
阴森,古老,甚至陈楠还觉得有一点邪气。
当然,纯属是他自己的感觉。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通往正屋的门,发现秀珍并不在之后,陈楠慢慢亦步亦趋的走了进去。秀珍并不是不在,一进门,陈楠就发现了秀珍。只不过,后者此刻正一脸疯狂的坐在那里,怀里抱着个人,所以并没有发现陈楠。
陈楠松了口气,此刻他已经有五成把握,那个幕后的凶手就算是不是秀珍,也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
如果被她发现自己,那还真的不好办了。
现在的秀珍,似乎已经陷入了一种魔怔的状态。
为什么这样说。你见过那个正常的人像她这样。
她怀里抱着的,出了元言言,还能是谁?而且,陈楠发现,元言言居然还没死。他的脸色古怪了起来,但是没有打草惊蛇。当然,他的理智也告诉他,这里只是梦境,他无论怎么改变,对于现实都没有任何的帮助。
不然的话,他还真不一定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