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你是不是在介意我为何不早点……”
“没有!”星儿转头漠然的看着夜王彻,语气坚决肯定,没有任何一丝委缓!
夜王彻只觉心中钝痛,但是,府中人多耳杂,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再说什么。
冷峻的面容中,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受挫,他站在星儿面前,深邃的眼眸紧紧看着星儿,沉默了会,才低声道:“那好!宫里人不比城墙外的人,进宫之后,一定要紧跟着我走!”
星儿低垂着眼皮,微微低下头,沉冷的看着地面,转身,坚决而落寞的朝府门外走去。
尽管坚决,可她心中却如跌进冰窟,对不起,彻!你已经帮我太多……接下来的路,只会越来越凶险,你这么好的一个人,我不想,把为爷爷复仇的重担,强加在你身上,你还是以前那个潇洒,高贵的彻王爷!
夜王彻满眼沉隧的看着星儿往前走去的身影,眉头无声的皱起,星儿,你到底怎么了?
然而,却并没有答案给他,只得埋头,往前出府,往停在郡主府外的轿子走去。
黄芩和拓上将着急的站在一旁,他们不知道郡主和夜王殿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芩更觉得奇怪,明明她早上刚刚去服侍郡主洗漱的时候,郡主和夜王殿下还好好的,怎么这会……郡主待夜王殿下,如陌生人一般!跟吵架了似的……
黄芩和拓上将皆是摸不着头脑的看着郡主和夜王殿下的背影,黄芩悄悄的捅了捅一旁长风的手臂,压着嗓子,小心的低声问道:“诶!我家郡主和你家主子,怎么了?”
长风沉默的瞥了眼不解和担忧的黄芩,闷闷的低声道:“不知道!”
得不到满意的答案,黄芩愤愤的干瞪了眼长风,不满的轻声说道:“定是因为你!我进去的时候,郡主和王爷还没事的!你一进去,他们就吵架了!都怪你!”
“你……”长风恨恨的扭头盯向黄芩,见黄芩一付理直气壮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来!无奈的说道:“主子们的事,不是我们能肆意猜测的!赶紧走吧!”
不再说话,黄芩瞪了眼长风,便紧紧跟去星儿身边,拓上将亦是紧紧跟在星儿身后,神情严肃!
长风看在这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赶去了自己主子身边。
星儿坐在轿子内,黄芩小心翼翼的站在星儿的轿子外边。拓上将沉默的站在府门口,他是外臣,没有皇上的宣召,是不能入宫的!所以,只能在郡主府等候星儿回来!
夜王彻坐在前面的另一顶轿子里头,轿子已经开始走了!
星儿轻轻靠在轿缘,脑海里,还在回旋着刚才与夜王彻无声,却最伤人心的场景!
如果无力自保,不能为爷爷雪仇,整日哭哭啼啼,这样的林星儿,连自己都难以接受,又怎么能,没有限度,自私的享受着彻给自己的一切保护和爱呢!
然而,就在星儿陷入沉思之时,轿子外熙熙攘攘的议论声开始沸腾起来,直到能听清……
“那不是夜王府的轿子吗?后面的又是谁?”
“看那方向,是往平南郡主府来的,应该是平南郡主吧!”
“平南郡主?就是那个,夜会情郎,深夜不归,害死咱老相的那个平南郡主?”
“可不是吗!应该是就是了!”
“诶!听说没,咱们这新郡主可了不得!不仅不操守闺阁,辱没家门,听说,老相出丧那天,这郡主,就让右相府的老辈们,给赶出来了!还剥夺了她这个‘林’氏的姓氏!”
“嘿!这可不是!就这样的,辱没家门,不给扫地出门,才是怪了!”
诸如此类的话,不绝于耳!
星儿自然听在耳里,提早,便警告了轿窗外的黄芩,“芩儿,不要多事!他们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去吧!宫里头的事要紧!”
好在星儿在轿内及时阻止,不然,黄芩估计已经气愤得挽袖和那些围着路,不明所以的民众们,骂了起来!
前头,长风一脸严肃和焦急的神情,在轿窗外朝里头正在营气的夜王彻低声道:“主子!探子刚刚来报,这些人有人在背后故意指使,目的,就是为了打压郡主!”
“难怪!咱们按主子吩咐的,走的小路,没想到都有人围观!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惹事!”
长风说着,全身心都已对周围喧闹的人群,竖起千万分警戒!所有人敢乱来!他便立马杀鸡儆猴!
夜王彻在轿内沉稳而内敛的说道:“不用管这边,快去星儿那边!若有敢妄动者,你自行处理便是,不用来问我!”
“是!长风领命!”长风果敢的应道。眼里,已是杀心肆起的戒备之色!
他逐步落后,心神却散开四周可控范围之内,排除任何有能威胁到郡主生命的危险存在!
就这样逐步落后,直至退至星儿轿子的另一旁!
星儿坐在轿子内,并没有发觉到长风的靠近。
黄芩也没有看到,一身心,全在为郡主抱不平的气愤之中!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却要在这里乱嚼牙根!知不知道,他们有多么讨人嫌啊!
星儿仍是靠在轿窗缘,冷冷的听着外头不绝于耳的非议之声!
心头没有半丝气愤,相反的,外头那些人咒骂得越不堪入耳!她便觉得心头的负担越少几分!
爷爷的死,她比任何人都自责!爷爷是不能再起来责备自己了,既然如此,如果这些人污秽的言辞,能够抵消一点点她对爷爷的歉疚,那就让他们骂吧!越难听越好!越不堪入耳,越心头轻缓!
然而,另一轿内,夜王彻深邃的眼眸里,足以毁人心智的风暴在眼底不断掀动着。
他知道,轿子外面,离他最近的地方,还有一名暗卫!于是,他低沉而充满危险的说道:“加强侍卫,巡逻!本王要的是,听不到这些人的声音!”
“是!”窗外一身深色长袍,头带风帽,看不清脸的人,沉着声音,利落的应到。
他的脚步声渐渐没远,随后,是一阵整齐有序,因为身体运动,而身上的铁甲发出的“锵锵”声!
忽而,那个带着风帽的男人,坐在马背上。
他骑着马,立在人群最中心显眼的地方,他铿锵有力的吼道:“官府重道,不许喧哗!闲杂人等!通通避让!胆敢有与朝廷作对者,杀无赦!”
这一吼,加上外围突然增加的士兵们,把他们围隔在外,倒真的震慑住了这场面!
围拢在外的民众们,不敢再议论的非语一片!就算偶有低头接耳者,也不敢大声喧哗!
毕竟,人立于马背之上,扯着嗓子如此勇猛的一喊,配着他手里那把明晃晃的三戬刀,才更有威慑立!
他们也不过收了别人几两银子而已,犯不上,把命都搭上,死就死了吧,还得带上与官府衙门作对的罪名!
“咱还是散了吧!这几两银子不值命啊!”不知谁在人群里怯怯的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他周围的人都听清!
此话一出,恰戳在众人心里,他们本一看到官差越来越多的时候,就想撤了!加上马上那男人这么一吼!更是溃不成军!
一众人等,立马做鸦兽散!此时不散,更待何时!难不成,还真要为这几两银子,成为那三戬刀的冤下魂?
还是算了吧!留着命,拿着这几两银子,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星儿坐在轿内,心思却定格下来,虽没有探头出去看,但能够明显感觉到,外面的场面是被控制下来了!
平地一声吼的那个人和官府的衙役,应该是彻的人吧!
他该是要有准备,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控制住了外围的民众!
彻!此生,我们到底该何去何从……
星儿不禁黯淡伤神,现在这样狼狈的自己,怎么与你匹配……
彻……
前头,夜王彻听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但愿星儿,能过滤这些不堪入耳的言辞!
星儿,相信本王,一切,都会好的!本王一定护你周全,你还会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快乐而倔强的小丫头!
夜王彻落寞的神色里,更显几分沉寥的杀意……
若常容着那些人来肆意伤害,他们岂不是要忘了他夜王彻的手段!
轿子已经从混乱中再次开始走了!
摇摇晃晃中,不知走了多久,才又停了下来!
轿夫已经放下了轿子,前头夜王彻殿下已经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黄芩见星儿仍坐在轿中,没有动静,急促的在轿窗旁轻声喊道:“郡主!郡主!咱们到宫门外了!”
星儿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已经到宫门外了!这么快!这一路上,居然也再没有人来吵吵!这一切,只怕都得归功于彻的安排了吧!
只是,皇上突然如此急促的宣见自己与彻一同觐见,且不说到底所为何事,就彻之前跟自己所说当前局势来看,很有可能和皇上当前的病势有关了吧!
罢了!
且不管此行去宫中到底如何,黄芩已经在外催促,若再不出去,只怕又要惹得无妄的麻烦!先进宫再说!
星儿收回愁眉不展的思绪,起身,快步从轿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