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真是难为你了啊……”陈少杰的反应和周如冰预想的一样,平静得甚至有些淡漠,或者说,这才是他应有的反应吧。如果他要是露出一脸紧张慌乱的样子,那周茹冰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少杰没有再多说什么,而而是将烧好的开水从小炉子上取下,然后将小紫砂壶里重新注满,接着拿起茶壶,在将那一圈七星杯倒上茶水,最后自己拿起一杯,在鼻子前扫过,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个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你……就没别的什么要说吗?”不过,虽然知道陈少杰就是这个样子,可是周茹冰的心中却是充满了焦虑与不安,因为她在等待着陈少杰的回答,尽管无论他的答案是同意还是拒绝都不是她想要的……
“唉,你我都是身不由己,同病相怜啊……”陈少杰轻声感叹着,这其中包含的是少年心中深深的无奈,这还是周茹冰头一次看到陈少杰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啊,刚才和她在庭院里打斗的时候也是“那么,来听听我的故事吧,怎么样?”
陈少杰从贝利阿尔那里听到了有关自己婚约的事情的时候,顿时有种错愕的感觉,因为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他压根都没有想过,不,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为什么自己会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定下了终身大事?
“嗯?少年,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兴啊。”贝利阿尔注意到了少年的愕然,于是面带微笑,友好地对陈少杰伸出了手“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贝利阿尔,这位是我的女儿凯瑟琳,宴会上一直都在找你呢,少年。”
“您好贝利阿尔阁下,晚辈陈少杰。” 陈少杰自然也是友好地回握住了对方,当然,顺便的,他要弄清楚刚刚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另外,我想请问一下,关于我自己婚约的事情……那个……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嗯?你不知道么?啊~可能是亚巴顿他没有告诉你吧……”贝利阿尔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搭在陈少杰肩膀上“走吧少年,我们找个地方,来谈一些男人的话题吧,哈哈……”
说着,贝利阿尔就拉着陈少杰打算离开,不过凯瑟琳却拉住了自己父亲的衣角“什么嘛,每次有事情的时候就要把我支开,我也要听啊,这可是我的婚约哎!老爸你这样太过份了啊。”
“嘛,男人的话题嘛,就是关于……”贝利阿尔弯下身子,小声在自己女儿耳边嘀咕了一些什么,虽然听不太清楚,不过从凯瑟琳的小脸蛋顿时变成红苹果的反应就能看出效果明显。
“讨厌啦!不理你了!”凯瑟琳红着脸,气呼呼的跑开了,娜塔莎则是很识趣的站起身。
“算了,反正现在没心情约会了,下次要一口气到本垒哦,帅哥~”说着,娜塔莎也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现在只剩下贝利阿尔和陈少杰两人,这种气氛陈少杰很清楚,那就是说对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自己说。
“那么,贝利阿尔阁下……”
“哎~别那么见外,和阿斯莫德一样,叫我叔叔就可以了,你父亲和我们可都是铁哥们儿啊。”贝利阿尔看上去和阿斯莫德一样,都是不拘小节,而且看上去十分的豪爽,陈少杰觉得,和这样的人交流能轻松不少“关于你婚约的事情嘛……”
接着,贝利阿尔将事情娓娓道来,原来,亚巴顿,贝利阿尔,阿斯莫德这三人是关系非常好的三人在当时结婚之后许下了指腹为婚的约定。陈少杰总算是弄清楚了这件事情的原委。
本来,这个只是一个私人间的约定,可是现在因为陈少杰的血统,以及他是作为男性并且掌权,再加上他在人间的行动,这些都让着简单的约定变得复杂起来……“孩子啊,我看得出,你就和你的父亲一样,厌恶纷争,对吧?”
“是的,我只想为我父亲报仇,并且为在人间为魔族争取一个生存,不受教会的无端伤害,至于地狱方面……说实话,我只需要最低限度的情报就好……其他的别无所求。”陈少杰非常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贝利阿尔笑着点点头。
“呵呵,我就知道……孩子,当你看到你父亲留给你的这一切时,你有何感想?”
“您指什么?”
“财富,权利,还有力量,你的父亲将这些都留给了你,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这个……”说实话,陈少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当时只是感觉,哦,这些好惊人,可是……这其中却并没有我想要的……”
“哈哈……果然啊,有其父必有其子,哈哈……”贝利阿尔拍着陈少杰的肩膀,爽朗地大笑起来“和你的父亲一样,财富,权利,都不能打动他,而唯一让他能够动容的,只有朋友,还有就是你的母亲……”
“我想也是……”父亲的作风陈少杰是在了解不过了,在他心中母亲和儿子的的分量超过了一切,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是的,现在陈少杰感觉到了什么“不过,父亲一定很孤独吧……”
“嗯,你很敏锐啊,少年,怎么,这么快就有那种感觉了吗?”贝利阿尔看到少年湛蓝的眼眸中充满了哀愁,这让他不由地想到了刚刚失去妻子那段时间里的亚巴顿,也是带着这样的眼神。
“是啊,毕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失去了最敬爱的父亲,失去了最情深意重的青梅竹马,现在陈少杰若不是心中有仇恨支撑着,恐怕早就迷失在失落的绝望与消沉之中了。
“少年,你知道你身上缺什么吗?”贝利阿尔话锋一转,突然问出了另一个问题,缺什么,这个陈少杰还真没有想过,他看着贝利阿尔,迷惑地摇了摇头“你缺少的,是一种决心,一股狠劲,你选择了一条不寻常的路,那么你就需要一颗不寻常的心,来支撑你走下去!”
陈少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贝利阿尔,他大概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因为仅仅是他现在所要面对的,就是其他恶魔们现在不敢做的。而他也感受到了那种压力……只是他一般不表现出来罢了……
“另外呢,少年,你要知道,你想和你父亲一样,渐渐切断与地狱的联系,这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你不想置身其中不代表你就能独善其善,就像刚才的宴会,虽然你不知道,但是你却是众人的焦点你知道么?”贝利阿尔的申请变得凝重起来,陈少杰知道,贝利阿尔是在告诉自己,过去的某些想不够成熟……
“您的意思是,我的所作所为,已经牵涉到了地狱吗?”
“哈哈……岂止是牵扯,你知道么少年,你是这几千年来第一个有能力而且有权力在人间肆意开疆扩土的第一人啊!有多少人眼红你知道么?无数!在地狱,只要是稍有一点野心的人现在都把目光聚集到了你的身上!”贝利阿尔直言相告,不过陈少杰却是一头雾水,因为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复仇竟然会引起这般的震动……
“这些……我没想过……”陈少杰低下头,他这才发现,他不仅仅在下一盘属于自己的复仇大棋,他自己也是一个更大棋盘上的一颗棋子……陈少杰顿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许多构想都太天真了……
“没关系,你会明白的……”贝利阿尔看出了少年的沮丧,他想,这些事情对于活了上万年的亚巴顿而言都不能处理的非常好,更何况是一个刚刚十八岁,在人间长大的普通少年?或许,这个担子是太重了一点……很快,贝利阿尔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好了,来说点别的吧,我的女儿和阿斯莫德的女儿,你喜欢哪个啊?”
“啊?这个……抱歉,这件事情有些突然……”这件事情陈少杰压根就没有答案。
“那就两个一起娶回家嘛,反正这个在地狱这也是很正常,不,应该说是值得鼓励的事情呢,哈哈……”贝利阿尔说着,有爽朗地笑了起来。
“不,我觉得,您这么爱您的女儿,一定希望她幸福吧,就这样安排她的终身大事恐怕……”
“哎呀呀~居然在看到了我那么可爱动人的女儿之后还能这么镇定地说出这种话啊,少年……”
“不,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宜操之过急……”
“没关系,女人就是这样,被抱过一次之后什么都好说了,我相信你,少年……”
“不,那个……”
以下就是贝利阿尔像个不正经的业务员一样向陈少杰推销自己女儿,而陈少杰只好尴尬地应和着,不过,陈少杰记住了最后一句“少年,说实话,哪有不爱自己儿女的父母呢……可是,身在王家,牺牲也是在所难免啊……不过,我相信,你会让她幸福的,对吧?”
这最后一句,贝利阿尔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相信自己……可是正因为如此,这让陈少杰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了,明明他知道陈少杰要走的路不是什么康庄大道,却又是这么信任自己能给他的爱女幸福,这未免……太矛盾了吧……
不知道……陈少杰也遇到了不知道答案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