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毁灭者碎片的意志交锋结束之后,陈少杰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唯一的区别在于,无论是心情还是力量的流动都更加的顺畅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信,那三个梦魇般的迷之声再也没有出现了。
可是,让他稍有些不习惯的并不是他自己身上的变化,而是来自他身边的人,准确的说,是胡梅园的变化,虽然阿斯莫德告诉过他,这种超压缩型的时空领域虽然方便,但是不能乱用,因为长期在其中的话会造成某种混乱。这让陈少杰这段时间一直都有些担心。
不过,从结果上来看,好像也没什么太多的异常,大家似乎还是老样子,唯一变化明显的就是胡梅园。毕竟每次进入时空领域的相对时间有几乎一年,对于魔族和已经习惯了时空领域的周茹冰来说,几乎没有区别,但是对胡梅园来说,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天一个样了。
第一天,陈少杰就发现胡梅园显得特别的沉默,脸色也不太好看,上课的时候也罕见地经常走神,并且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似地握紧拳头,陈少杰问她怎么了,胡梅园的回答也只是两个字,没事……
之后的两三天,胡梅园也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而且走神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手里不停地在比划着什么,陈少杰没猜错的话,那个应该是在练习某些复杂魔法阵才需要的组合式编织,似乎对她来说,上课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之中……
不过,在陈少杰失去意识的这几天里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只是觉得,现在的胡梅园仿佛又变回了过去那个勤奋好学的她,上课的时候认真地听讲,做笔记,唯一的不同是,她身上不再有那种紧张,畏缩和柔弱的感觉,不知不觉中似乎多了某种自信在其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陈少杰不知道,也没有再问,毕竟十年对于人类而言是很长的,不管怎样,胡梅园平安无事就好了……
晚上放学,和过去一样,胡梅园和陈少杰两人推着自行车回家,感觉就和过去一样,但是,两人却都一直沉默着,此时的少年少女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高中学生了,经历了这些超现实的事件之后,两人之间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了起来……
陈少杰不再是过去那个整天不知在想什么,总是沉迷于围棋,游戏和书籍之中的文艺少年,胡梅园也不再是那个除了学业之外几乎什么也不想的模范生少女,彼此都不是原来的自己,所以不知不觉间,两人仿佛丧失了共有的话题,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少杰,能陪我走走吗?”快走到家门口时,胡梅园突然停下了脚步,她不想又就这样结束今天,至少,有些话她不想继续憋在心里了。
“嗯,当然好。”陈少杰欣然应允,甚至可以说是求之不得,的确,胡梅园回来之后,两人一直都没有好好的一起聊过天了,在学校的时候,有些话不好意思说,走在路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说,回到家了没机会说,这种情况太尴尬了“你想去哪?”
“呃……我……”胡梅园一时没有想好,她只是想单独和陈少杰说说话而已,但是去什么地方说这个她完全没想过,不过,陈少杰却一下子就拿定了主意。
“去操场吧,怎么样?”
“嗯,好啊。”
于是,两人在即将到家的路口拐了个弯,然后前往附近的操场。停好自行车,两人走进了这个熟悉的地方,操场分为两部分,一半是篮球场,排球场,网球场,以及一片高矮不一的单双杠组成,而由一排护栏隔开的另一半则是足球场。
由于医学院是有家属区的,晚上的足球场上并没有太多踢球的人,有几个人在围着跑道锻炼着,而更多的是带着孩子出来玩耍的家长,以及男男女女成双成对的情侣们。如果说陈少杰和胡梅园也是其中之一的话,看上去也没有任何违和感……
两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在跑道上绕行着,很快,半圈就走完了“梅园,你还记得这个沙坑么,小时候我们在这里挖了好多坑当陷阱呢。”
“是啊,那个时候从下午玩到晚上,手都和天空一样黑了也不肯回家呢。”胡梅园说着,顺势往前看去,那几个简易看台也勾起了她的回忆“还有那个简易看台,每次我们总是比看谁先上去,你可以使一次都没赢过哦。”
“什么啊,每次你都说什么女士优先,然后爬到一半才让我开始。”陈少杰笑了,这个不大的操场里不知存着两人多少的回忆,可是现在,不知怎么的,明明自己依然在这里,但是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却感到如此的沧桑呢……
两人绕着跑道走了一圈又一圈,也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人。俩人细数着往事,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但是最终,往事已矣,两人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在的现实——短短数月,他们都不再是过去的自己了“梅园,很抱歉,把你也卷进来了……这本来……”
“既然是你的事,那就不可能与我无关的……”胡梅园微笑着,仿佛已经在这一条未知的路上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你不是经常用‘然后呢’把我问倒吗?”
然后呢,说道这三个字,陈少杰也笑了,因为这个可以说是他过去面对胡梅园的种种说教时候的万能挡箭牌,一般的模式基本上就是——你要好好学习啊。然后呢?考个好大学。然后呢?找个好工作啊,然后呢?赚钱啊。然后呢?然后……然后……,你看,不知道了吧……所以说不能死脑筋光读书嘛。讨厌啦,少杰你太坏了!
“那个的确挺万能,也挺无赖的呢……”每当问到最后,胡梅园总会羞红脸,然后扭头到一边,佯装生气的样子,或者一脸无奈的继续看书。不过现在……
“那你现在想听我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吗?”最后的问题,胡梅园心中早已经有答案,只是作为还是学生的少女,说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早了,可是现在,她觉得有必要说出来,而且甚至觉得,再不说,或许就晚了。
“我猜,然后是,我工作赚了钱,把你娶回家,对吧?”陈少杰坏笑了一下,有他把答案说了出来。
“讨厌,少臭美了,谁说要嫁给你了……”陈少杰刚刚说的确实是少女本来想说的话,可是被对方这么一说,胡梅园心里很有几分失落和不甘,背转身去。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选择留下?”陈少杰却用一个简单的问题,让胡梅园更加不知所措……
“那……那是因为……”
“不管因为什么,总之,我非你不娶……”忽然,陈少杰从背后环住了胡梅园的腰际,少女惊讶了一下,但是没有拒绝,头一次,她被自己最喜欢的人拥抱着,这种感觉她不希望就这样结束,然后,她听见了陈少杰幸福的耳语“梅园,嫁给我吧?”
“真熟络啊……才几个月,你就变坏了……”胡梅园有些害羞,但是更多的是欣喜,因为她最想要的就是从陈少杰这里听到这句话,但是这时,她不由地想到了现在和陈少杰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几名少女们……
“才几天,你就变强了,不是吗……”陈少杰半蒙混地把刚才的话绕了过去“或许,我不再是过去的陈少杰,但是,我对你的心从未改变……”
“过去的陈少杰才不会说这种肉麻的话呢……”
“我还有更肉麻的,你想听的话,我都可以说出来哦~”
“你真是的……”
夜色下,两人的心在谈笑间不知不觉地再次靠近到了一起,就在此时……
“大人,紧急情报!”随着一团青焰路德拉突然出现了,两人的浪漫时刻不得不戛然而止“东正教的军队正在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