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阴魂不散!
顾北城叼着一根烟,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斜了我一眼,冲着我点了点下巴说,“这次跟爷谈合作的,就是你?”
胡副经理本来正要上前去迎他,结果听见了他的话以后,脸色顿时一僵,转过脑袋瞪了我一眼,然后勉强的笑了笑说,“顾总您好,我是这次合作的负责人胡琏。”
说完话,主动伸出手,想要跟顾北城握手。
顾北城斜眼瞅了瞅她,然后皱了皱眉毛,没伸手。
这次跟顾北城一块儿过来的人是朱然,朱然估计是听说我还活着的事情了,看起来还算是平静,只不过看向我的眸子中,带了些许喜悦。
我心头微微一暖,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朱然都对我挺不错的。
而这边,胡琏僵着身子站在原地,伸了半天的手,顾北城除了刚开始耷拉着眼皮瞅了她一眼以外,后来就一直拿鼻孔瞅着她了,一点儿要伸手的意思都没有,这给胡琏尴尬的要死,只能讪讪的收回手。
顾北城随手指了指我,漫不经心的说,“爷不是说,这次的合作让她来负责吗?”
赵经理没跟胡琏说,胡琏也不知道顾北城是点名要我负责,惊讶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挤出个笑容来,“顾总,思雯是新人,这恐怕有些不妥……“
顾北城扫了她一眼,然后看了看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驴唇不对马嘴的来了一句,“那你是比她老一点儿。”
胡琏的脸顿时一僵。
顾北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别废话了,爷就要她负责,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别搁这杵着了。”言下之意,哪凉快哪待着去吧,别在这儿碍着他大爷的眼。
顾北城这句话说完以后,胡琏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我估计都已经被她捅死几百次了。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那成,承蒙顾总您看得起,是思雯的荣幸,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我就先去忙了。”然后看了我一眼,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句,“好好招待顾总。”
顾北城微微扬了扬下巴,不以为然的道,“当然是她的荣幸。”
我呸!
胡琏走了以后,顾北城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突然走到了我的面前,朝着我伸出手。
我抬起脑袋,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
他见我不动,垂头看了自己的手一眼,然后看了我一眼。
见我还是不动,眉头皱的更紧,又看了一眼他自个儿的手。
我转身就要走。
他见状粗着嗓子嚷嚷了一句,“傻啊你,握手啊!”
我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他搓了一把脸,追上来在我身边说,“嘿,脾气见长啊?顾客就是上帝懂不懂,爷虽然没买东西,但现在是你们公司的合作伙伴,你得上赶着求着爷知不知道?不说几句好听的这合同爷就不签了!”
我停住脚步,转过身子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那正好,我也不想跟你谈合作,没事儿的话,您赶紧回T市吧,盐城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顾北城瞪了我一眼,然后不大自在的摸了摸鼻尖,嘟囔了一句,“有你这么谈生意的吗?要是给你个公司,早晚得破产。”
我不想听他废话,转身就往前走,他再次追上来,着急的说,“哎,别着急走啊,爷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你个死女人计较,不说好话也成,你稍微客气点儿,爷说不定就签了。”
我冷笑一声。
他皱了皱眉毛,权衡了一下,摆了摆手开口,“你跟爷说句话也成,条件不能再他。妈降了!”
我点了点头,“顾总,您里面请。”
顾北城终于舒坦了,大摇大摆的进了待客间。
就知道顾北城没这么好说话,进去以后,他就跟我说,对我们公司还不怎么了解,让我这段时间陪着他逛逛公司的企业,还有分公司,了解以后,再决定要不要签合同。
他说,他会在盐城多住一段时间,等考察结束以后,再回去。
一点儿脸不要,在我们公司待客区坐了足足一个下午才终于滚蛋。
毕竟是我接待的客户,他在这儿待着,我就不能一个人走,只能端茶倒水的伺候着。
倒第一杯水的时候,他嫌凉,让我重新去倒。
倒第二杯水的时候,他说太烫了,把他舌。头给烫着了,说让我负责。
我皱着眉头问他,“赔多少钱?”
他瞪着眼珠子说,“装什么大款呢,爷有的是钱!”
我忍着火气,“那你想怎么样?”
他揉了揉有点发红的耳朵尖,半晌后才扭捏的说,“谈钱多伤感情,爷就是舌。头疼,你给爷吹吹就没事了。”
草!
我差点爆粗口,用力拍了下桌子,冷声道,“顾总,我看跟贵公司的合作,还是算了吧。”
顾北城瞥了我一眼,不悦的嘟囔,“不吹就不吹,爷看你是吃火药了,不点都他。妈炸。哎,你干什么去,给爷消停坐下!”
我端着水杯往外走,“给您倒水!”
顾北城嚷嚷,“水正好喝,不用倒了,赶紧回来!”
朱然站在他身后,憋笑憋的厉害。
快到下班的时候,终于把顾北城这尊大佛给送走了,我也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去收拾东西,手机叮的一声,是朱然的短信,“晚上出来喝一杯?”
我笑了笑,回复,“好,地点你定。”
下班从公司出去的时候,经过胡琏的身边,就听见她阴阳怪气的编排我,“有些人啊,仗着有张好看的脸,就总喜欢走捷径,勾三搭四的,也不怕翻了船!”
这是拐弯抹角的骂我水性杨花呢,有了孟培然不行,还要去勾搭顾北城。
我扫了胡琏一眼,权当她是嫉妒我比她长得好看,故意说话酸我呢。
这么一想,也不生气了,美滋滋儿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把胡琏给气的,脸都青了。
很快,就到了跟朱然约定好的地方。
是盐城最热闹的一家酒吧。
不得不说,朱然是个当助理的好苗子,难怪跟顾北城这么多年,还是他身边的一把手。
来了盐城这才第一天,就能把这个地儿摸得清清楚楚的,就连最热闹的酒吧都找到了,比我这个在这儿待了好几个月的人知道的都多。
一进去,场内就是闹闹腾腾的声音,有些刺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适应了以后,我才开始往里面走。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朱然站在吧台边上朝着我招手,我笑了笑,拎着包朝着她走过去。
朱然笑着问我,“喝什么?”
“都成。”我说。
朱然点了下脑袋,然后打了个响指,点了两杯酒,给我点了个度数低一些呢。
酒调好了以后,我们两个就端着酒杯去了角落的沙发上坐着。
“你没死真好,好不容易碰见个能让我喜欢的小姑娘,死了真怪可惜的。”朱然这么说。
我挑了挑眉毛,“当初犯傻,以后不会了,能让朱姐喜欢,那是我的荣幸。”
“贫嘴。”朱然笑了一声,喝了口酒。
朱然问我,这半年多都在盐城吗?怎么一丁点的消息也没有。
我笑了笑,如实告诉她,我当初是侥幸没死,在医院里面躺了大半年,能醒过来就是万幸,这才醒了没几个月。
朱然听完以后,叹息一声,说我傻,好端端去跳什么悬崖,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个儿。
我笑着点了点头,心想这种蠢事儿,一辈子也就这一次了。
我又问朱然,之前去帝都怎么没看见她。
朱然是顾北城身边得力的助手,就算是出差,也会带着朱然的,稀奇的是上次去帝都,居然没看见朱然。
朱然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片刻后恢复自然,将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跟我说,她已经有几年没去过帝都了,那地儿太乱,不光环境乱人心也乱,所以不想去。
我怔了一下,想着可能跟她孩子的父亲有关系,就没再追问下去。
朱然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边儿,垂眸看着空杯子,蓦地笑了笑,看着我说,“城哥算是栽在你手里边儿了,这男人啊就是贱骨头,有钱没钱的都一样。”
我嗤笑,“他,是栽在何佳妮手里了吧?”
朱然摇了摇头说,“你跳崖以后,他好几天没去公司,我后来去他家里找他,全都是酒瓶子,醉的不省人事的,还搂着酒瓶子喊你的名字,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我心里面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半晌后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说,“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朱然笑了笑说,“你猜的倒也对,他抱着酒瓶子骂了你足足一个小时,骂你是个傻。逼呢,说那么高的悬崖就往下跳,连命都不要了,他还骂他自个儿也是个傻。逼,死了就死了,反正也是自个想死跳下去的,他又有什么好惦记的,到末了,还怒气冲冲的想摔了怀里那个酒瓶子,结果还没扔出去,又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边儿了,当时嘟囔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