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这话的意思还是采用了她的建议?
齐羽色的脑袋在他怀里动了动,而后抬起头来看向中央。
东岳的使臣已经站在那里,随从捧了一个盒子出来,东岳使臣拱手道:“南临皇帝,我东岳的诚意满满的!这是我皇为南临皇帝挑选的寿礼!”
说着打开盒子,单手从里面拿出一副画卷来。
画卷很粗,抓了东岳使臣满手。
“这画卷最是金贵的东西,竟然被这样粗鲁对待。”萧辰摇头叹息。
“那你还不是往上头动了手脚?再者东岳这样的蛮夷之地,费尽心思寻了这么一样文绉绉的寿礼,已经是不易了。”齐羽色道,她还以为东岳该送点什么特产或者刀剑一类的,才能显示他们的国情。
萧辰无奈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叫她好好看着。
南临帝的脸色说不上愉悦也说不上生气,只是态度有些冷。
东岳使臣将画卷打开,周围的人这才倒抽了一口冷气。
竟然是前朝画家的遗作,这确实是珍贵了。
就连南临帝都欣喜起来:“东岳皇帝哟心了,回去替朕好好谢一谢!”
南临帝又招呼了左右,举着蜡烛往前面去看仔细一点,只小心不要烧到了画卷就是。
三四只蜡烛凑上前去,画卷上面的内容立时便看得极其的仔细了。离得近的干脆凑上前去细细观摩,学个几分的精髓。
看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不知道谁赞叹起来:“这人物果真是画得惟妙惟肖,看这人身上的血迹,像是要流了出来一般。”
“我看看。”另一人好奇上前,只看一眼便突然惊叫起来,“血!是这画卷渗血了!”
“果真是血!”
看画的人有吓得腿软当即跪在地上的,也有马上退开表明可自己无关系的。
“这就是你的计划?”萧辰拿了颗葡萄剥到齐羽色嘴边,顺势靠过去小声询问。
齐羽色偏头躲过,淡淡的‘嗯’了一声。
寿宴上的贺礼竟然渗出血来,这样喜庆的日子竟然见红了,可见这兆头并不好。
古人最是迷信,讲究一个‘兆头’之说,齐羽色也只是用了一点点化学试剂,一加热便能显示成红色而已。
若是等周围的温度又冷却了,画还是会变为原样。
只不过是个小伎俩罢了,然而这一次却很难叫东岳脱得开身了。
“你不是要帮北齐吗?此番叫南临与东岳交恶,或者东岳为了压制住北齐而给南临些好处,不管怎样你都是赚的。”齐羽色缓缓道来。
只到底用了什么,她却是不会说的。
这些东西以后都是她保命的伎俩,怎么能轻易的透露?
南临帝大怒:“朕当东岳皇帝有心交好,却不想竟是献上这般的礼物?朕可是担待不起,还请东岳诸位拿回去吧!”
东岳使臣看着画,眼神阴厉的闪烁了几下,却不打算争辩。
此时再争辩,没的少了东岳的面子。
既然南临帝没有借故起兵的架势,他们便只巴不得早些回东岳去。
南临的陆路走不通,总还有水路可以走的。
一场寿宴,到这里已经基本差不多了。
群臣说了一些吉祥话,南临帝大概是气得很了,一直用手撑着脑袋,最后竟然干脆先回宫去了。
“南临帝好像有没有毛病的样子。”齐羽色靠在萧辰怀里,看着离去的南临帝。
那种痛苦的神色,倒不像是真被气到了,而和上次萧辰给他茶里头下的药效一样。
然而小路子已经没了,此时又安排了谁给南临帝下药?
难道是萧辰自己?
“药效还在,没那么容易清除。南临帝现在谨慎了许多,要再下药不容易了。”萧辰唇角噙着笑意。
只这个角度齐羽色看不到他的眼神,便也察觉不了内里的诡劫。
南临帝既然走了,宴会上的人便越发的轻松了起来。
在这样的时候少不得有人要上前去拉些关系巴结巴结权贵的,一时间倒是比之前还要热闹几分。
齐羽色看着没趣:“既然没人来巴结你,若不然先行回府吧。”
这话说得,萧辰怎么觉着有些嫌弃?
“摄政王去找齐相了,没兴趣去看看?”萧辰抬起下巴,往前头指了指。
齐羽色转身过去,只看得到齐相的表情,倨傲愤怒却没有该有的巴结和恭敬。
怎么说穆云天也是一国的摄政王,齐相才是宰相而已……然而此时齐相的态度,实在太过于诡异了。
就算是不同国,也不该倨傲到如此。
“过去看看吧,我也想问问娘亲的情况。”齐羽色拉了萧辰,也往这边走来。
才到近前,便听到齐相冷哼一声:“是她自己要跟随过来,这些年我并不曾薄待她,如今摄政王这是何意思?”
“父亲说的不薄待,便是锦衣玉食这些东西吗?”齐羽色走近,也冷下了脸色来。
齐相见是她,本来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却在见到她身后的萧辰之后,僵硬的转换了脸色。
“你母亲身子不好,你却也只管在侯府享乐,竟然都不曾去探望过她。作为女儿未有尽孝,却来指责我?我生你这女儿可有何用?”齐相义正言辞,乍一听倒是说得在理。
“娘亲今日为何未来宴会,父亲竟然是带了她来?”齐羽色眸光森寒,指向一旁的秋姨娘。
“那是你秋姨娘,是你的长辈。”齐相僵硬的解释,“云儿在宫中日子不好过,秋姨娘思念得紧,我便带她来了,你母亲左右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这样的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得很。
齐羽色轻轻点头:“父亲倒是体贴,只南临的规章,妾如婢子,父亲带了一个婢子进宫,还要叫嫡女认婢子做长辈,是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齐相万没有想到齐羽色会与他顶嘴,气得指向她,却不知说些什么。
秋姨娘上前温柔的安抚,倒是好一副恩爱的画面。
既然已经到这般的地步,齐羽色倒也懒得再添堵了,只是如今有些人情,该卖的还是能卖一个给西秦。
寿宴的事情已经过了两天了,三国使臣都还在南临,只听说东岳五皇子和倾城公主在寿宴当晚就往东岳赶去。
齐羽色到底还是想着帮穆云天一把,只明日便要回府一趟。
嫁出去的女儿回府,总要有点名目,或者夫君相送,这才能显示女人在夫家的地位,若不然也是个丢脸的事情。
再一次踏入轩林苑,齐羽色一眼便见到了七平:“去通知一下他,告诉他我有事要找他。”
七平不敢怠慢,忙跑了进去,不一会儿之后就一路小跑了出来:“世子妃,爷说让小的带您进去。”
“这时节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萧辰放下书,将她扶了进来。
“明日我要回相府去一趟,西秦那边我尽量帮你拉拢,到时起事时不至于叫那边捣乱。只你备些礼物,或者安排一下人手便好。”齐羽色简单明了的说明来意。
萧辰点头,这些只需要吩咐管家去办就成,只他到底还是担忧的:“我明日有空,还是我陪你回去一趟吧。”
“那是相府,又不是龙潭虎穴,我一个人去就行了。”齐羽色拒绝。
不说她本来就约了穆云天,便是在这之前她还要出去一趟,更不能让萧辰跟着了。
两人说话间,一阵极其细微的风铃声响起,若不是仔细听,根本就不会被人发觉。
齐羽色知道是密室有消息来了,也不多说,转身就要出去。
避嫌她还是懂的。
“不用走,跟我进去。”萧辰将她一把抓住,转身踢开密室的机关。
“爷,世子妃。”里面是夜齐,见到齐羽色还是小小的愣了一下。
齐羽色点点头,也不多言语。
萧辰将她按在桌旁坐下,夜齐这才开口:“东岳五皇子和倾城公主已经到了南临国界,明日便能抵达东岳国界了。”
“程严过来不是遭遇过一场刺杀么?”齐羽色一手撑着下巴,闲闲的开口。
具体怎么回事她不知道,不过这件事还是听说过的。
“是,是北齐的人做的。这次刺杀西秦摄政王的刺客身上也有北齐的标记,只不过属下看来是陷害。”
“是东岳下的手吧,想给南临制造一点麻烦而已。”齐羽色语气淡淡。
萧辰抬眸看向她:“你倒是随口一诌,只不知道能给几国才来多大的麻烦。”
“也不是没有根据。”齐羽色有点无语的瞥了萧辰一眼,“东岳的目的没达成,就让西秦与南临交恶,西秦一旦与南临打起来,南临肯定会求助于北齐或者东岳,到时候有些事情就已经顺水推舟了。”
仔细想想,便也是这么一回事。
程严是个狼子野心的人,怎么能甘心白跑一趟?从他如今回去也要把倾城公主带走,就知他是个绝对不肯吃亏的人。
是以既然利诱不行了,那还不如来个威逼,说不定南临帝这样的性子还就从了。
况且此番寿宴,北齐的皇子也在,到时候起事就更加的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