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到手,齐羽色也不多留。
回到侯府先沐浴换了衣服,七平便带了萧辰的话来,说是一切准备妥当了。
齐羽色带了芳婷和星辞往门口来,见到门口等着的萧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件事说实话她不太想让萧辰参与进来。
萧辰回头,见她满眼的嫌弃,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他的秘密和他的防备,让这个女人对他也警觉了不少,以往的那种小女人一般的依赖和亲密,好像都不见了。
然而有些东西,确实还不是能让她知道的时候。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在后面的车厢里面。”萧辰走过来,眸光缱绻,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她抱住,“回来用晚膳。”
他这口气,便是不会与她过去了,倒是叫齐羽色松了一口气。
“好。”齐羽色点了点头,这个怀抱她很熟悉,此时这样的气氛,叫她觉得有些犹豫舍不得。
但到底还是要回去的。
马车轱辘的行驶,齐羽色挑开车帘往后看去,发现萧辰还站在那里。
心底里有什么东西被触动,继而齐羽色摇头轻笑。
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何必弄得这般的难舍难分?
“世子爷真的对主子很好呢,还为主子准备了路上解闷的小零食。”芳婷从马车的暗箱中找出些小零食来。
齐羽色见了赶忙抢了过来:“不准吃。”
“瞧主子这般护着,奴婢倒是要伤心了。”芳婷吃吃的笑了起来。
被自个儿的丫鬟取消,齐羽色想也就只她一人了。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到了相府,由于是和穆云天事先约好的,齐羽色便叫马车停在了前边的巷口里。
总该要等等穆云天才是。
不想她才下车,便见对面的巷口里停了一辆马车,而正匆匆忙忙跑过来的,正是穆云天。
“不想摄政王来得这样早。”齐羽色倒还有些不好意思。
“羽儿是守时的,只是我太激动,来得太早。”穆云天慈祥的看着她,客气的解释了几句。
此时穆云天正有些无措的搓着手,看起来既紧张又激动。
齐羽色越发的感兴趣了。
若只是找个失散多年的妹妹,穆云天何必紧张呢?
当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才导致了她娘亲不顾一切的跟着齐相跑了吧?
“先进去吧,我已经叫丫鬟投了拜帖。”齐羽色往相府走去。
只是这一次回相府却是没有事先打招呼的,倒也没人迎接。
想必管家也没料到她会回来,还有些慌乱:“世子妃请等等,老爷在书房与人谈事。”
“没事,这位是西秦的摄政王,你只需要去告诉父亲这样便可。”齐羽色看了看穆云天,交代管家。
管家一听是这样有身份的人,也不敢怠慢,赶忙的跑了进去通报。
齐羽色有叫了几个丫鬟先伺候着,便道:“我先去看看娘亲,摄政王此时多有不便,还是先等见过父亲再过来吧!”
“也好。”穆云天的手握了握拳,又松开了。
齐羽色带着丫鬟一路往齐夫人住的院子来。
还未到院子里面,便能闻到浓重的中药味道。想来齐夫人已经吃药有一段时间了,而她竟然都不知晓!
齐羽色的眼神沉了下来,脚步加快了一些。
“主子别急,兴许只是旧疾犯了。”芳婷在身后跟着,连忙安慰。
“哼,娘亲的旧疾我再清楚不过了。发生这般大的事情,父亲竟然都不差人告知我一声,简直是岂有此理!”
还好意思说她不孝,也不知齐相到底是顶了多厚的脸皮才说出来的。
刚到院子门口,便见秋姨娘捂着鼻子从里头出来,身后还跟了一个端着药碗的丫鬟。
“慢着!”齐羽色目光一寒,便上前叫住秋姨娘。
秋姨娘转头见是她,目光中多了一抹慌乱,赶忙冲身后的丫鬟摆摆手。
那丫鬟神色慌张的端着药碗,慌不择路的往另外一边跑去。
齐羽色转头叫星辞抓住那丫鬟,自己踱步到秋姨娘身边:“秋姨娘来我娘的院子做什么?神色这么慌张,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世子妃可真会睁眼说瞎话,这相府的主母病了,里里外外都是我搭把手打理。整日里累死累活的,怎么就不被别人念点好?”
秋姨娘用帕子掩面,假意的壕了两句,看着却是十分委屈的摸样。
齐羽色只瞧了她一眼,便叫芳婷去端了那丫鬟手上的药碗:“是不是累死累活的,等我进去看看便知晓了。芳婷,你且去差个人请一请林大夫,看着药碗到底是个什么理儿。”
“世子妃这是什么意思?我虽然是个妾室,但打理相府这么久了,还能谋害主母不成!”秋姨娘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到底是不输了气势。
齐羽色冷笑:“你是什么东西,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主母了吗?”
一个妾室而已,竟然这般的嚣张!
懒得理会秋姨娘,齐羽色径直往里面走去,她需要先看看齐夫人的情况再说。
里间的药味更加的浓郁,齐夫人虚弱的靠躺在床头,烟若正在清理地上的污渍,其他的丫鬟却都是躲得远远的。
“娘亲怎么旧疾又犯了?”齐羽色担忧的上前。
齐夫人想也没料到齐羽色这时间会来,眼中的凄凉一闪而过,摆手道:“无碍,左右是老毛病了。”
“府里开的药便不要再喝了吧,我去请了林大夫来,叫他再给你开一副药。另外若是这府中实在住得闷,娘亲便去侯府住几日,权当是陪陪女儿了。”
看着形容枯槁的齐夫人,齐羽色还是一阵心疼。
这个女人早年定也是倾国倾城,只是不想却终究是所托非人。
在这样被礼教禁锢着的时代,能抛弃一切跟随一个男人已经是最大的勇气了。而如今要再脱离这个男人,当年的勇气却是再也没剩下。
齐羽色轻叹一声,她想她应该会全程都保持着这样的勇气。
至少她不会这般头脑发热的追随一个男人。
没坐一会儿,芳婷便领了林大夫进来。
“林大夫,劳烦您了。”齐羽色站起来,冲林大夫行了礼。
“不敢当。”林大夫侧身躲了这一礼,拿了药箱坐到床边开始诊脉。
齐羽色站在一旁看着,芳婷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角,似乎有话要说。
两人到房间外面来,芳婷这才开口:“奴婢去请林大夫回来的时候,正巧遇上相爷出来,听了缘由便也跟来了。”
“嗯?”齐羽色往周围扫了一眼,并不见齐相身影。
原还是有些欣喜的,但此时却又心里凉了半截。
“相爷和摄政王都在外厅等着,相爷说外男不适合见夫人。”芳婷一脸不悦的说出实情,还有些担忧的看向齐羽色。
这样的情况,大概也是早就料到了。
齐羽色冷哼一声:“摄政王是什么身份,他最清楚不过。秋姨娘呢?”
此时齐羽色也无暇计较这些,只先将齐夫人的敌人除了再说。
早知道如此,就该在出嫁之前便收拾了那女人的,却不想她竟然是这般的不安分。
说到这个,芳婷的表情便稍微好了一些:“星辞将她看着,也是星辞竟然只听主子的命令,便是相爷如何生气都没用。”
呵,这会儿倒是会做人了。
齐羽色不置可否,转身往里面去。
林大夫已经诊脉完了,正在收拾东西。
“如何?”齐羽色上前询问。
“是旧疾复发,只是这段时日吃了些不合时宜的药,倒是导致身子越发的虚弱了。”林大夫颔首答。
这答案几乎是在意料之中,却还是叫齐羽色觉着愤怒得很。
好,很好!这时节便开始谋划主母的位置了是吧?
“还烦请林大夫为娘亲重新开一副药用着,等会儿再随我去前厅,看一看娘亲前几日喝的药。”齐羽色强压住怒火,只那眼神里的冰寒,就连林大夫也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这位世子妃,气场可丝毫不比世子爷差啊!
转身拿了毛笔,写成了一副方子交给一边的丫鬟。林大夫又嘱咐了一些用药的注意事项,这才到外间来。
“娘亲,你且安心养病,我先处理些事情。”齐羽色回头安慰了齐夫人几句,便转身要走。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后院里的女人都不容易。我左右如此,见你幸福安康便死也瞑目了。”齐夫人拉住她的手,费力的说着话。
齐羽色点头,却万不会放过秋姨娘的。
在这样的后院,怜悯心是最不敢存在的。
领了林大夫到前厅,齐羽色刚刚踏进去,便见一个茶杯摔到了面前来。
“胡闹!你如今是越发的出息了!竟然敢对你姨娘出手了!”
这呵斥的人,不是齐相还能有谁?
齐羽色敢肯定,今日若不是她身份是世子妃,这茶杯是要直直的砸到她头上来的。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至此,齐羽色便也不再给齐相留什么脸面:“女儿对娘亲尽孝天经地义,为娘亲报仇也是天经地义。”
“你娘还没死呢!你报什么仇!”齐相气得不轻。
这话说得太过于难听,穆云天的脸色早就黑了下来。
一甩袖站起来,穆云天冷哼一声:“齐相便是这般待本王的妹妹与外甥女,若是这相府容不下她们,本王便即可接她们回西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