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用轻柔的声音诉说着深情?又是谁在咆哮着发泄纠结?
齐羽色只感觉这一切都仿佛不受控制了起来。
她原先准备好的计划,下定了的决心,在这时也开始动摇。
“宸王,怎么还在这里。”齐羽色缓缓睁开眼睛来,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眸色平静如水。
“你倒是有理了,怎么在宴会上就这么晕给我看,还不叫人担心?”萧辰冷哼一声,倒是一点也不别扭。
齐羽色撇过头去,谁要他担心了。
出这么多幺蛾子,她做这么多事,不都全是因为他。本来她平平静静的做自己的小实验就好了,他却偏偏要来招惹她。现在还这般对她,谁又稀罕他的担心了。
萧辰见她撇过头去,便跟着凑了过去,这才看到她眼神迷离,仿佛是要哭了的摸样。
她在哭……
这种认知在心里一生出来,便叫萧辰觉着一阵难受。
“你哭什么?”萧辰低头,一点一点的亲吻她的眼睛,只说出口的话却不大客气。
齐羽色冷哼一声,撇头不去理他。
萧辰见着,干脆低笑一声伸手把她的头捧住,不管不顾的吻了下去。
有些时候,见到你,一切的原则都已经不存在了。
齐羽色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就睡到了她床上,好像他们还是以前的世子爷和世子妃。仿佛之前发生的那许多磨难和误会都是一场噩梦一般。
然而到底哪些是梦,哪些是现实,总是有看清楚的一天。
萧辰如往常一般帮她穿好衣服,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先进宫一趟,昨晚的事情还没个定论。”
“你……”齐羽色心中一跳,伸手将他抓住,“我如今的身份尴尬,既不是靖北侯世子妃,也不再是丞相府的二小姐。若是让我去北齐和亲,倒是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我若待在南临,还能将这边的事情部署一番。”
她心里坦荡,便从来没考虑那些弯弯道道的事情。她以为什么误会都没有了,但其实萧辰的心里却一直都存在的。
这话一出口,在萧辰的耳朵里便完全变了一个意思。
还要留在南临,是因为东岳还没有得到南临吗?
萧辰冷笑,伸手钳制住她的下巴:“怎么?把我的人部署得这么妥当了,还想让东岳过来插一脚?”
“你!”齐羽色皱眉,他怎么到现在还是这么想!
其实这个想法,萧辰便一直就没有抹去过。他现在只是疯狂的想要将她囚禁起来,不管是东岳还是程严,都不准再染指他的人半分。
然而齐羽色是个人,她有自己的想法,是以很多事情萧辰坐起来不可能那么顺利的。
“如你所说,南临的部署全部都是你的人了。不管是朝堂还是兵权,掌握在你手里指日可待。这样的局面你觉得东岳还能做什么?”
齐羽色冷笑,真的忍不住想要一巴掌拍死他。
他竟然还在怀疑,那么昨晚的话,他的温柔,全部都是用来迷惑她的吗?把她当成东岳的细作,难不成还叫她去做个反间谍?
这样的想法一蹦出来,就叫齐羽色有些哭笑不得。
“当初若不是不小心触动了密室的机关,若不是你自己疑心疑鬼的,我便不会掺合到这样的事情中来。你的所有计划所有大业都和我无关,明明是你把我拖下水的啊。”
“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东岳联络上的呢?”
萧辰放开她,手缓缓的从她的颈间滑过,而后轻轻的摩擦着她的脖子。那般认真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件稀世珍宝。
然而这样的眼神,却叫齐羽色感到一阵森寒。
他的眼神有点可怕有点疯狂,让人想要赶紧逃离。
齐羽色撇过头:“不信算了,你爱怎样怎样吧。南临如今的部署反正都是你的人了,只西秦那边我会安排好,其他的随你怎么做吧。”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有些努力很是无趣,她所为他着想的一切,在他的怀疑面前就跟笑话一般。
他根本就不稀罕不在乎。
萧辰见她这样,心底里也是一阵烦躁升起,便甩开了手往外走去:“我先进宫,南临的事你不要管了。”
他不管她是不是东岳的细作,反正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萧辰一路进宫,只剩齐羽色一个人在软榻上呆坐了半晌,直到芳婷进来才回过神来。
“怎么又是药?”见芳婷手中端着个药丸,齐羽色嫌弃的皱眉。
“主子昨日可是吓到奴婢了,这药是太医开的,主子还是喝了吧!”芳婷将药送上前去,一副不容置喙的语气。
齐羽色接过药丸,凑过去闻了闻。
一股浓重的草药味道,便是不喝也叫人觉着苦哈哈的。
这样的东西,她真要喝了才怪。
“我昨日是怎么回事?”齐羽色站起来,将药碗放到桌子上,里面的药汁纹风不动。
她是不会喝这个东西的。
如今就萧辰的态度来说,还指不定会不会在这里面动什么手脚。
她可以不伤害他,但是也必须要保证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可以离开他,找一处地方一个人生活。
芳婷自然不知晓她心中所想,只担忧道:“主子是怒极攻心,太医说因着您以前还有头痛症,这会儿一并发作了出来。主子您这样的情况,以后还是修身养性的寻处安静地方住着才好。”
“是啊。”齐羽色点点头,仰头闭上眼睛。
她确实是需要寻一处安静的地方住着了,不为别的,便是为了她身边的这些人。
这天下大势的牵扯,本来就和她没有关系,她又何必管这些?
“主子您不喝吗?”芳婷看着齐羽色将药碗端了起来,走到书桌旁,开始摆弄那些瓶瓶罐罐。
可是这架势,却是一点都没有要喝药的架势。
药不喝,病怎么能好呢?
齐羽色却置若罔闻,用吸管将弄了一点药,放到试管里面。而后随手取了一根银簪,往试管里面放了一会儿,这才拿了出来。
银簪上沾了些药汁,好在没有变色。
见着她这种做法,芳婷便明白了过来:“主子是怕这药?不会,这是奴婢亲自看着火的,不会有问题的。”
“不是说你。”齐羽色微微皱起眉头,取了一个空罐子,将试管中的药倒了进去。
这些东西不是陶制的就是琉璃的,比起玻璃来要差远了。很多化学实验也只能勉勉强强的做一做,一点也不严谨。
她只是想要看看这些药汁的成分,然后提取出来做个药丸,以后若是再被气到了,便吃几个药丸就是了。
也总好过在这里喝这样一大碗的药汁,还不一定能有什么效果。
“那主子是怀疑太医开的药有问题吗?这个药是从皇宫里面抓出来的,全是上好的药材。”芳婷立时便反应了过来,不是怀疑她,那即使不信任大夫了。
再往上边想去,说不定是信不过宸王。
这个想法一出,芳婷倒是先将她自己吓了一跳:“主子,宸王该不会……”
“不怕他。”齐羽色叹息一声,“只是如今处在乱世,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到时候若是连想抽身都不能,那才是悲剧了。”
芳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是药不吃,是不行的。
“主子,奴婢再去请一个大夫来给您看看吧,您这般下去若是把身子弄垮了,那才是真正的悲剧了。”
“不用,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齐羽色摆摆手,将芳婷赶了出去。这才转身来继续自己的实验,这宅子是临时找的地方,她的很多器材和化学试剂都弄丢了。如今也只能在这书桌上,做一些简单的实验。
她沉迷于实验中,倒也没想过真的将药汁的成分提取出来。毕竟在这个仪器缺乏的时代,很多物质都检测不出来,全靠各种试剂反应的猜测做法太过于繁琐。
只是齐羽色也只是将这当做一项打发时间的消遣乐趣,并且很快沉浸在里面。
在做化学实验的时候,齐羽色便完全不知晓外头发生的事情了。
至于皇宫那边今日发生的事情,就更加不知晓了。
北齐宸王要娶相府的二小姐为妃子,然则二小姐却早已是靖北侯府的世子妃。这便是硬生生的去抢世子爷的妃子了,便是不为了其他,为了这面子也不能叫他抢走了。
是以老靖北侯火速进宫,自请将靖北侯爵位传给世子爷,并提了相府二小姐为王妃。
这般一来,一个南临靖北侯王妃,一个北齐宸王王妃,身份高下倒也是不遑多让。
宋晖霖只觉得头痛得很,这靖北侯府也不是个好惹的,真要打了起来,只怕也是能将帝都闹翻了天去。
这么一想,宋晖霖便只能派人去叫齐羽色,到底如何还是要叫她这当事人想想法子。
“主子,皇上急召。”芳婷一路小跑进来,在齐羽色跟前喊了好几声,才将人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齐羽色皱眉:“这时候叫我进宫做什么?难不成是战事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