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上次小产便是那般奔波劳累,导致一直都没有养好,此番又是这般。
萧辰上前轻轻抚摸她的脸,而后轻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站了起来。
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萧辰转身将里面的东西倒了一些到粥碗里面。
索性这黑灯瞎火的她也看不清,萧辰便干脆懒得搅合了。
这些都是上次她身子虚弱之后,他是请神医开的些药给她调理身子的,只是却一直没来得及给她。
倒是没想到,这一次却又用上了。
萧辰轻叹口气,再度走到床边来,用内力将自己周身都弄得冰凉一些了,而后才将她抱在怀里。
这六月的天气实在是闷热得很,齐羽色一接触到浑身凉爽的萧辰,便自发的往他怀里钻去了。
她如一只小猫一般乖巧的蜷缩在他的怀里,让萧辰顿时便觉得心头柔软了起来。
“这般没有防备的心思,若是真有贼人进来怎么办?”萧辰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整个身子都抱起来。
这一抱,便发觉手感有些变了:“怎么倒是越来越沉了。”
低头轻轻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萧辰心中倒是放心了一些。
她到底是没有瘦得皮包骨头,若不然他不知要怎么心疼了。
自然他没有想过,齐羽色是由于别的原因,体重总是沉些的。
一晚相安无事的过去,往日里会饿醒的齐羽色,今晚却是睡得格外的香甜。
天还未亮,萧辰便悄悄的离开了。
在院子里面守着的影沉和影冥总算是松了口气,若不是见这人是萧辰,他们才不会放进来呢!
清早齐羽色是被吵醒的,她还有些迷迷糊糊,昨晚似乎梦见萧辰了。
他温柔的低语、他永远契合她的怀抱似乎她现下还能感受得到,可看看房间里面,确实是没有他的身影。
清晨凉爽些的空气窜入鼻孔,连萧辰一点一丝的气味都没有留下来。
她这是在期待什么呢!
齐羽色无语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现下萧辰怕是恨不得她死的,又如何会找到这里来。
他们之间,又如何还会有温情存在啊……
“齐姐姐,你可醒了。”星月转头见齐羽色坐了起来,忙一脸急色的过来,“桌子上的粥,齐姐姐可曾用了?”
“粥?”齐羽色还有些懵,只不过此时肚子适时的响起,倒是提醒了她,“你这般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芳婷今日煮了什么?”
“奇界记没喝便好,昨日这粥也不知是谁,竟是放了益母草进去。”星月有些生气,却也是松了口气。
还好没喝,若不然真要出大事了。
星辞端了热水进来,伺候齐羽色洗漱。
待到洗漱更衣完,芳婷便也端了吃食进来了:“主子,今日我去镇上买到了豆腐花,主子要吃甜的还是咸的?”
“别动,我先看看。”星月叫住她,拿起豆腐花的碗端详起来。
芳婷初时还不太明白,当看到星月拿出银针的时候,不由面色一红,怒道:“我是吃过的,没毒!”
她还能给自家主子下毒不成!
“有些东西常人可以吃,甚至是女人吃了身子好的,但是孕妇决计不可触碰。”星月将碗放下,“今日的吃食里面没有益母草了。”
“我倒是听说过益母草,倒是产后的女人吃得多,怎么对孕妇却有害吗?”齐羽色拿过豆腐花喝了一口,而后自己加了两勺糖。
“益母草是活血化瘀在促进恢复的,若是孕妇吃了只会造成大出血。”
星月瞪了芳婷一眼,将那碗早就冷掉的鸡肉粥递给她:“你自己且看看,这上头的东西。益母草怎么可以随意加进来呢,好在昨日齐姐姐并没有吃。”
“益母草?”芳婷自个儿也懵了,“这什锦鸡肉粥,以往主子也是这样喝的,从未加过益母草的,怎么……”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芳婷自然不可能说谎的,那就只能说明,昨晚有谁进来动了手脚了。
齐羽色顿住,定定的看着桌上的粥碗。
昨晚睡梦中朦朦胧胧的感觉传来,此间再次回忆,那些真实的触感、那般温柔呢喃的声音就在耳旁一般。
难不成……
心里生出一个猜想,齐羽色猛得瞪大了眼睛,心中一阵后怕。
他还是找到了这里吗?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可他怎么可以……一边对她那般的温柔体贴,一边却这般狠心的非要杀死她的孩子!那也是他的孩子啊,他怎么可以这般狠心!
“主子?”
“齐姐姐?”
三人见齐羽色面色有些不对劲,不由心中越发担忧了。
还是星月叹了口气:“以后主子晚上的吃食我来看着吧,以防再有人趁人之虚钻了空子去。”
“也好。”芳婷知晓这是为着安全起见,便也没有意见。
只是经过这么一遭,此时齐羽色却是再没有胃口了的:“你们且先出去,我想一个人缓一缓。”
“可是主子,您总得先吃些东西。”芳婷立时便为难了。
这昨日便没有吃多少,今日却又不吃了,这般下去身子可承受得住?
“先放在那里,我待会儿再出来吃。”齐羽色转头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却有些苍白,就连眼神都无力得很。
她此间要好好想想,若是萧辰真发现她在这里了,她得要准备到哪里去。
西秦,已经都不安全了吗?
三人无法,只得先退了下去。
房间里面陷入一阵静默,齐羽色呆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奔到窗边,凑近窗户一寸一寸的找起来。
可窗户上光滑得很,一点痕迹也没有。
“是啊,我怎么这般蠢笨,若是他进来,定然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半晌,齐羽色才若有所失的呢喃,跌坐在一旁的小榻上。
她如今心情复杂得很,只不知到底萧辰是个什么想法。
按理说若是他能知晓她在这里,若是他真要她的命,大可以悄无声息的结果了她。可昨晚的那些温柔又是怎么回事?
他又怎么能一边对她这般温柔,一边做着残忍的事情?
这些矛盾想得齐羽色有些头痛,不由狠狠的锤了两下,抱着头窝在小榻上。
“影沉影冥!”静默下来,齐羽色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影沉影冥两人如鬼魅一般的从窗子跃进来,矫健的身手,连窗户边都没擦到。
看着他们两人这般利落的东西,齐羽色不由愣了愣。
萧辰的身手她是知晓的,只有比这更加的厉害的,也难怪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昨日,可有人来过了?”没留下痕迹,却不代表没人知道。齐羽色眸光锐利,扫向影沉影冥。
若说谁有本事看到萧辰,便只有这两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说实话!”齐羽色一眼便看穿他们的犹豫,不由一阵怒火从心而起。
这两人是她的护卫,她便是安心的将整个院子的防卫交给两人的。结果现下有人潜进她屋子里来了,这两人却还都默不作声?
昨日萧辰是只下了些益母草,可若是今日晚上再来,便直接拿刀砍了呢?她岂不是一命呜呼,就这般交代在了这里?
想想齐羽色就觉着一阵后怕,背后一股凉气生起,生生的叫她打了个寒颤。
“主子,是有人来过了,只是属下看他……”影冥欲言又止,又看了看影沉。
“白日宸王便来过了,趴在墙头看了好些时候,还说了些动情的话。属下想着主子和宸王之间,怕是有些误会的,但并未阻拦。”影沉跟着解释。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萧辰当时周身的气息虽然阴冷,却是并没有杀意。
萧辰不会伤害他们主子,这是影沉和影冥笃定的事情。
便是因为这般,他们昨晚才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谁想竟然会出现今日这般的事情……
“罢了罢了。”他果然来了。
齐羽色心中一沉,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缓了一会儿,齐羽色才再度开口:“影冥你今日帮我送封信件给闻风楼,拿着这个去便可。”
说完齐羽色便站了起来,走到书桌旁开始写信。一刻钟不到,便将一块玉佩和信纸一起交给影冥:“早去早回,晚间切记再不可让其他人进院子了。”
“是,主子。”影沉影冥互看一眼,沉声应答。
主子这般倔强,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坏。
闻风楼在西秦也有些部署,是以影冥去秦安城便可找到人,一天来回足够了。
好在齐羽色未叫三个丫鬟担忧太久,布置好后便出去吃了好些东西,总归是要将肚子填饱了才好的。
这院子背阳,便是在这样的六月天气都凉爽许多。
齐羽色悠然的躺在吊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着,眼睛看向院墙的方向。
影沉说他白日便在那里看着,现在是否也隐匿在那里的某个地方?
萧辰,你还来做什么呢?要捉我回去吗?
“哎——”一声轻叹,齐羽色终究是失望的收回眸光,起身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