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餐馆不大,里面有个小单间,我们在里面吃饭,点了几个小菜,二把刀要了一瓶二锅头,喝了两杯,他开始收不住了,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什么人心不古,社会黑暗,男盗女娼,美国大选,我只好陪他喝着,随声附和他,闲聊几句。
二把刀看差不多了,起身到门口向外看了看,又悄悄走回来,探着头,神神秘秘地说;“强子,想挣大钱不?”
我点了点头;“肯定的。”
二把刀说;“有个现成的机会。”
“什么机会?”我探着头问。
二把刀探着脑袋,悄悄说;“有个姓朱的老板,挺有钱的,他想搞一桩大买卖,缺两个人手。”
“什么样的大买卖?”我轻轻问
“捞船……”
“捞什么船?”
二把刀悄悄说;“海里的,沉船。”
“捞沉船可以赚大钱吗?那不都生锈了吗?弄回来卖给谁?钢铁厂吗?”
二把刀呵呵呵地笑了,轻轻说;“哎呦,你这脑子,废铜烂铁能值几个钱,从海底捞出来,够油钱吗?”
“那捞什么?金银珠宝吗?”
二把刀有些诡秘地笑了。
我的心脏一阵激动;“老板给多少钱?”
二把刀说;“这要看老板捞没捞到,捞到了,十万八万是他,百八十万,也是他……如果没捞到,车马费,一万。”
“那沉船的位置在哪儿?远吗?要去多久?”我有点担心无法照顾妈妈。
二把刀看着我,有些难堪欣喜地笑了。
我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尴尬,笑了。
“去不去?”二把刀问。
我点了点头;“去。”
我回到家里,妈妈已经醒了,问我什么情况,我都一五一十说了,妈妈说太危险,不让我去,我不听她的,说要是挣了大钱,不但可以看病,而且可以娶媳妇,人生总要拼搏一次。
无论妈妈说什么,这次我都不听她的了,我把她送回了医院,让她先养着,如果我挣了钱,就做手术,要是我挣不来钱,再把她接回来。在医院每天的费用是一百二,妈妈见我决心要去,只好同意了,但她坚持不做手术前的各项检查,说是费用太高,等我回来再决定。
我偷偷给了护士大姐五百块钱,让她帮忙照看一下,护士大姐喜笑颜开,让我放心,还夸我孝顺,说我妈妈有福气。
安顿好妈妈,我回家收拾了行李,按照约定地方找到了二把刀,他带着我去了城郊的一个小院。
在院门外,二把刀说;“一会儿见了老板,要问咱俩的关系,你怎么说?”
我想了想;“我说咱们是铁哥们,从小的交情。”
二把刀说;“不,不能这样说,你就实话实说。”
我说;“为什么呢?说咱俩是铁哥们,不是更容易让老板放心吗?”
二把刀说;“这个姓朱的老板,性情多疑,他害怕别人黑吃黑,所以找来帮忙的,最好是不太熟悉的,如果他知道咱俩关系铁,反而疑心咱们做大。”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二把手按了门铃,片刻,大门自动开了,二把刀带着我走了进去。
我们刚到别墅的房门前,房门就开了,一个染了黄头发的女人开了房门,长得还挺漂亮,身上还穿着围裙。
女人向我笑了;“这就是强子吧?快进来。”
“姐。”我礼貌地点头笑了笑。
二把刀忽然捅了我一下;“什么眼神!瞎喊什么!”
我正不明所以,女人笑了;“没事,叫我小美就行了。”
我还是不明白,以为自己把女人喊老了,只好先跟了进去,闻到了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女人让我们在客厅坐了,她去倒茶。二把刀悄悄跟我说;“这是朱老板的小蜜,不过是男人,你小子怎么混的,难怪一事无成。”
我想有点给二把刀丢人了,只好笑了笑。
小美给我们倒了茶,说朱老板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我喝了一口茶,感觉茶叶很一般,不像是什么好茶。
不一会儿,朱老板回来了,他是一个小胖子,四十多岁,个头比我还矮,浑身上下圆圆滚滚的,穿着却很朴素。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司机兼保镖,倒是健壮阳刚,脸上有些小胡茬。
朱老板看了看我,对二把刀说;“这就是强子?”
我急忙点了点头。
二把刀笑了;“对,就是我说的强子,老妈病了,家里着急等钱用呢。”
朱老板又仔细打量我一番;“噢……阿姨病情还稳定吗?”
我笑了笑;“还好。”
朱老板笑了;“那就好……你跟刀子是好兄弟吧?”
我笑了;“是好兄弟,前几天在里面的时候,刀哥没少照顾我,真的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朱老板笑了,点了点头;“以后咱们就都是好兄弟了,这是小美,这是刚子……”他指了指自己的司机。
我向两人点头笑了笑,两人也向我笑了笑。
朱老板又说;“我是史蒂夫*朱,你叫我史蒂夫就行,或者叫我老板都可以。”
“老板。”我笑着说。
朱老板对小美说;“行了,先开饭吧,算是咱们的壮行酒。”
小美答应一声,去厨房了。
朱老板带着我们几个,进了餐厅。
我有些奇怪,像他这样的有钱人,怎么让自己的小蜜亲自做饭。
片刻,小美端上来炒豆芽,炖冬瓜,我想壮行酒,一定要胡吃海喝一顿,好酒好菜肯定在后面,结果小美又端了醋溜白菜,凉拌萝卜干出来,我的心凉了半截,果然,最后是菠菜汤收尾,朱老板就说开饭了。
吃饭的时候,朱老板对我笑了;“没事,放开吃,有的是。”
我只好笑着回应了。
吃完饭,我陪二把刀在院子里抽烟,二把刀才跟我说,朱老板平时比较节俭,别人对他都有误解,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朱扒皮。
刚子收拾了面包车,我们五个人收拾了一下,将行李装好,连夜出发了。
我不会开车,也没有驾照,所以只能是刚子和二把刀两班倒,偶尔朱扒皮和小美上去帮忙开一会儿。我们的目的地,是沿海一个大城市,好几千公里,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坐飞机,也不坐火车。
一路上走走停停,我们也不住店,累了就在面包车里休息。朱扒皮和小美偶尔会有一些小动作,我们就当看不见,后来混得熟了,说说笑笑听听音乐,倒挺开心,到了第五天,终于来到了那个沿海大都市。
我们到了城郊的一个破厂子里,有人接待了,安排我们住下,又等了两天,来了两个外国人,朱扒皮和刚子跟他们鬼鬼祟祟地密谈了好一会儿。
第二天,两个外国人又来了,带来了一个大货车,刚子叫上我们,从里面卸下来四个大木箱,他们又密谈了一会儿,才又散了。
半夜里,我还在睡,二把刀把我叫醒了,说是赶紧洗把脸,这就出发了。
我洗把脸,卷起了铺盖卷,来到院子里,已经有大货车在等着我们了,朱扒皮指挥我们几个,把那四口大箱子抬上了货车,让我,二把刀和小美躲在车厢里,他和刚子开车,我们出了破厂子……
车厢里一片漆黑,我也不便多问,刚开始货车开的很快,是走在水泥马路上,期间还过了两个检查站,后来车厢开始颠簸起来,越来越慢……
货车慢慢停了,好一会儿没有再动,我想应该是到了。
等了一会儿,车厢门慢慢被拉开了,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泛白了,我下了车,才发现已经到了海边,不远处停着一艘大号的渔船,大概有四十多米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