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的脑袋摔在地上,一只眼睛丢了,另一只眼睛诡异地晃来晃去,脸上始终是傻乎乎的大笑,显得恐怖骇人,让人不寒而栗。
更可怕的是,瘦猴的脖子下面,一只小尾巴慢慢伸了出来,开始在地上游动,推动瘦猴的脑袋,慢慢在地上磨蹭前行,竟然会拐弯,向走廊里游去了……
海底的大怪物没有再发出叫声,乘客们惊魂未定,仔细盯着门口。
过了好一会儿,过道里没有声音,瘦猴的脑袋也没有回来。龙霸天放下心来,让几个人关了小铁门。
乘客们已经被折腾惨了,一个个瘫倒下来,各自休息了。
秘书长回到我们前面的床铺,吆喝两声后,关了手机。底舱里变得漆黑一片,通风口没有了光亮,估计外面天黑了,又是个阴天。
我饿的昏昏沉沉的,很快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我似乎听见了咀嚼肉食的声音,又听见了啪啪啪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哼唧声,抽泣声……我饿得打不起来精神,无心去听,心想着我在笼子里,又感染了,总是安全的,没人敢吃我吧……
突然!我的小腿一痛,好像被人用利刃割了一下。我惊醒了,急忙挪动身体;“谁?”我睁开眼睛,四下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
我感觉有个人就在笼床外,仔细倾听他的呼吸……
那个人非常安静,悄悄从笼床前走过,向前面离开了。
我心想,这是谁呢?要干什么?杀我吗?不像,杀人不是应该捅脖子吗?他怎么割我的腿?想吃块肉?不对呀,谁不知道我感染了,要吃肉也不可能吃我呀?
我胡思乱想着,紧张得不敢睡了。爱丽丝吹气如兰,还在平静地睡着。我强打精神,挺了好一会儿,又痛又饿,精神困顿,又昏睡过去……
一阵嘈杂的声音把我吵醒了,我感觉精神好了一些,睁开眼睛,看见了上铺的床板,光线已经亮了。
一个男人的哭声从中间位置传来,我听着有些耳熟,扭头一看,龙霸天几人围在一起,那个死去孕妇的丈夫跪在地上,正在痛哭流涕;“这是哪个天杀的!……丧尽天良!……昨晚我怕有人偷……还特意包了又包……想着挺着点……不要睡了……没成想……还是被人偷了……”
秘书长慢慢用被单盖住那个死去的孕妇,对龙霸天说;“奶~子割没了,屁股上也丢了两块肉。”
龙霸天似乎不以为意;“大哥,别哭了,反正人已经死了,无论怎么样,尸体都是要消失的,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老婆,我对不起你啊!呜……”孕妇丈夫趴在妻子身上,哭得更伤心了。
秘书长有些不耐烦;“行了,哪来这么大力气,别哭了,省省吧……咱们还是收拾收拾,抬到前面去吧。”
孕妇丈夫收了哭声,和秘书长一起,把她老婆重新包裹好了。
后面另一个男人忽然大喝;“老婆!你怎么了?老婆!你快醒醒!不要吓我!老婆……”他摇晃着大肚子的老婆,呼喊着,哭泣起来。
龙霸天几人走过去,劝慰男人,检查了尸体。这个孕妇没有被偷,而是坚持不住,饥饿死了。龙霸天让乘客们招呼亲朋好友,还有周围的人,又发现两个孕妇和三个上了年纪的乘客,尸体已经凉了,还有几个奄奄一息的,带死不活。
我仔细观察乘客们,一个个暴瘦萎靡,全都脱了人相,只有龙霸天他们几个没感觉瘦下来。几个人把乘客们的尸体包裹起来,抬到前面,堆成了一小堆。
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向我们这边走过来,路过我们,到了卫生间门口。她把在门框边上,向里面吆喝;“小芳,你在里面吗?”
卫生间里没人回应……
半老徐娘看向我们,似乎不信任我;“爱丽丝,我女儿在里面吗?”
爱丽丝说;“我也是刚醒不久,没见人进去过。”
半老徐娘又向里面呼喊;“有人里面吗?”她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回答,推门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半老徐娘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凝重,带着几分晦气。她没有理会旁人眼光,径直走到前面,在那堆尸体里翻找起来……
一个个堆放好的尸体被半老徐娘扒拉下来,她有的直接摔下来,有的摸一摸,又摔下来。
龙霸天在一边坐着,瞪着半老徐娘。其它死人的几个家属吵嚷起来;“你干什么?(瞎摸什么呢?)龙老大,你管不管?……”
龙霸天拿着砍刀走过去,一把抓住半老徐娘的衣领,将她提起来,摔在一边地上!
啊!半老徐娘一声痛叫。
龙霸天瞪着她;“你干什么?瞎摸什么?”
半老徐娘忍痛站起来;“我找我女儿!”
“找你女儿你翻尸体干嘛,你女儿死了吗?”龙霸天大声说。
半老徐娘大声说;“我不知道!我怀疑她被人害死了,尸体就藏在这里面!”
“你有什么证据?”龙霸天说。
半老徐娘激动大叫;“要什么证据?我女儿不见了,又出不去,还能在哪里?她一定是被人害了,藏在这堆尸体里!”
龙霸天有些恼了;“胡说八道!尸体堆在前面,众目睽睽之下,谁敢在这里藏尸……你先别着急,我让大家帮你找找。”
半老徐娘喘息着,看着龙霸天,没有说话。
龙霸天向乘客们大喊;“大家都醒一醒,醒一醒,边上的帮忙叫一下。大家检查一下自己床铺下面,大件行李箱,看看有没有藏人?”
乘客们已经麻木不仁,懒懒散散地磨蹭着,嘟嘟囔囔的,嫌弃半老徐娘多事。人群慢慢腾腾地检查了一番,没有人报告情况。
龙霸天四下看了看,对半老徐娘说;“没有找到,你女儿是不是从通风口爬上去了?”
“胡扯!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饿了四天,能爬上去吗?就算她能爬上去,她会不告诉亲妈吗?她一定是被人害了!”半老徐娘哽咽着,忍不住抽泣起来,她寻望着几个尸体,又去摸一个矮小的。
龙霸天拉住她,提了起来;“你不要胡搅蛮缠,这里都是大家的尸体,怎么能让你乱翻!鼠头怪就在下面,你不怕感染,难道让大家陪葬!”他说完用力一推,将半老徐娘推开了。
半老徐娘瘫摔在地上,大声哭泣起来;“小芳……妈对不起你呀……让你被奸人害了……大家帮帮我吧……可怜我女儿……才只有十六岁……”
一些女性乘客见她哭得悲伤,枯瘦麻木的脸上,似乎有所波动……男人们大多神情呆滞,浑浑噩噩,但是也多在看着半老徐娘。
龙霸天逼近两步,寻望众人的脸色,他人高马大,又拿着刀,气势逼人,巨大的压迫感让大家纷纷躲避目光,低下头去……
“不要哭,我有办法。”毁容女忽然说话了,温文尔雅,却气势沉稳。她躺在自己的上铺,看着半老徐娘和龙霸天,虽然瘦了许多,但是肚子好像没事了。
半老徐娘抽泣着,摸了摸泪水;“什么办法?”
毁容女说;“一共死了几个人,尸体肯定是有数的,过一下数目,如果多了一个,小芳就应该在里面。”
龙霸天瞪了眼毁容女,对半老徐娘说;“那数吧,只要别乱动尸体,我想大伙是愿意帮忙的。”
半老徐娘站起身来;“尸体一共是几个?”
龙霸天说;“鼠头怪一个,杨老大一个,娘娘腔一个,还有病死的,饿死的三个孕妇,四个老人……嗯……你数数吧,应该是十个。”
尸体一个个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数个数很容易。半老徐娘数了数,正好十个。她有些不相信,又数了一遍,还是十个。
龙霸天说;“你女儿肯定是爬出去了,她不告诉你,也许有原因,没准她成功逃生了也说不定,你不要太担心了,回去休息吧。”
半老徐娘不知所措,有些不甘心,但又没办法。
“大婶?”爱丽丝突然说话了。
半老徐娘看过来。
爱丽丝说;“您在卫生间看仔细了吗?”
半老徐娘说;“我都看了,三个格档都看过了。”
爱丽丝说;“昨天晚上,我听见里面有动静,卫生间里应该有很多被子吧,您看过里面没有?”
半老徐娘恍然大悟;“对,我被汽油味呛糊涂了……”她急忙奔过来,再次冲进了卫生间。
龙霸天对秘书长说;“跟进去看看。”
秘书长答应一声,招呼两个同党,进了卫生间。
“小芳!……小芳啊!……”卫生间里响起了半老徐娘的悲痛哭号;“小芳!……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有看好你……小芳啊!……”
秘书长劝慰了一番,但是无济于事。半老徐娘哭泣着,冲了出来。她跌跌撞撞,奔绕到越南老伯的床铺前,跪倒在地,抱着越南老伯双腿,哭喊起来;“老大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