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什么鬼,爱给谁给谁吧,我不稀罕了。
我只要一纸结婚证就够了。
唐瑜气得不行,嗖的站起,厉声说:“江子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缠上阿昊,你会后悔的。”
啧,看看这个豪门贵妇,都气成什么样子,脸色都变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
我只不过前后说了两句话而已,她就气成这样。
我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唐瑜忽然冷笑一声:“如果你的父母,知道你这么不识好歹,会怎么样。”
我的手臂一颤,茶水溅出,慌忙手心一阵收紧,沉着问:“你想做什么?”
“没有,我们是亲家,应该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的。”她的唇边多了一抹冷意。
我爸妈很少出门,别说去大酒店吃饭,就算是出城也没出来过几次。
加上妈妈后来中风,两老就更加少走动。
唐瑜的话,简直抓住我的喉管,让我呼吸困难。
“我在本市最高级的西餐厅订了位子,等明天亲家来到,我们就好好聚聚。”她抿了一口茶,眼角带着鄙视。
西餐厅……
我爸妈一辈子都没去过那种地方,就算有我在,唐瑜肯定想尽办法羞辱他们的。
唐瑜放下茶杯,踩着低跟的鞋子走向门口,在门口时却又停下,回头跟我说:“喔,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已经叫人明天过去接他们。”
茶杯在我手里,再也抓不住,直直的掉下去。
“唐瑜!”我对着她的后背,暗暗握紧了拳头。
我绝对不会,让她有机会羞辱我的家人的。
我给宋世昊打了过去,他没接,我等不及,带着包包就去了车站,坐上长途客运。
心心念念的两老,在我还没赶到的时候,我爸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说我妈突然昏迷,进了医院。
我的心一下就崩溃了。
我爸说我妈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那人在电话里骂她,说她没家教,教出来的女儿是个垃圾,狐狸精,专抢别人的老公。
似乎还说了秦子铭的事。
我爸说的很不清楚,我只能在电话里让他冷静,我回去再说。
等我赶到医院,已经是晚上八点,二次中风的老人家,终究还是挺不过去,撒手人寰。
我爸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老泪纵横的跟我说,不要再跟宋世昊在一起,他是杀人凶手,是他杀死秦子铭的。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炸响,身子摇晃了几下,慌忙扶着墙壁,才不至于跌倒。
晚上九点,宋世昊给我打电话时,我还在医院处理我妈的后事。
“你回家了?出什么事了吗?”他的语气有着浓浓的关切。
我咬牙强忍心中的仇恨:“没什么,有个亲戚走了,我爸让我回来送送,我过几天再回去。”
宋世昊也没有多说什么,说了句“小心点”,便挂了通话。
我拿着手机,怔怔的站在服务台前,直到那个护士叫了我一声:“小姐,这是死亡证,节哀。”
看着她机械式的动作跟表情,我的心越发寒冷。
我弟江哲军在接到我电话后,也赶了回来,还跟我说了一些从别人嘴里听到的话。
全都是跟宋世昊有关的。
也怪江哲军喜欢炫耀,他想着有这么一个牛逼的姐夫,跟混混在一起的时候,不免拿出来说。
结果人家说,宋世昊以前就是个老大,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到处惹事,飙车党首领就是他。
三年前,他突然消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让我想起,赵远说过的话,他说,真正的凶手,其实是那辆五十铃后面的车子。
飙车党,有钱有势,说的,不就是宋世昊吗?
我爱上了,我的仇人?
他喝醉酒的时候,曾经说过,要补偿我,他说他不能爱我……
一瞬间,我似乎想通了些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一丝的笑容。
因为妈妈突然离世,对我爸打击太大,他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整天偷偷的擦眼泪。
我不忍心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回去的时间一推再推,直至一个月后,我爸说不想拖累我们,主动提出去养老院,我才定下归期。
去养老院也好,起码那里有很多同龄人,相聚在一起,他也不会想起伤心的事。
我找了一家比较高级的,特意请了个专人侍候着,费用很高,我给宋世昊打了电话,问他借钱,他二话不说给我打了十万过来。
“你不问我,用来做什么吗?”我的心,在隐隐作痛。
他说:“没必要。”
我一直推迟回去的时间,用了一个很烂的借口,说亲戚的女儿跟我一起长大,她因为妈妈去世而伤心过度患上轻微的抑郁,我要留在这里开解她。
宋世昊信了……
不管他信不信,他肯给我钱就行。
安排好一切,我坐上归家的路,噢,不,是复仇的路。
多可笑。
打电话给我妈的女人,不知道是谁,陌生的电话号码,我打过去时已经提示不存在。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宋妈妈唐瑜。
她冷血的,为了宋家的名誉,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出奇。
秦子铭的死,本来就存在很多疑点。
我当时不在场,都是别人告诉我的。
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这件事,一直都是我心中的遗憾。
如今,越来越多的事被披露出来,我越发怀疑,那个所谓的真相,是被人刻意被人捏造出来的。
回到G市,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给沈默打了一通电话,约他出来。
沈默那边,听起来很吵,我似乎听到方悦的声音,很尖锐。
我听到方悦大叫:“你去,去了就不要回来。”
很大的关门声,估计是沈默拿着电话出了门。
我早早就在餐厅等着他。
他来到,坐到对面,我一眼就看到他脖子上的抓痕。
看到我的眼神落在他的脖子上,他尴尬的拉了拉衣领:“方悦又犯病了。”
曾几何时,我也跟他吵过打过架,我也留下过这样的抓痕。
往事有点不堪回首。
我抿了抿唇,漫不经心的说:“磨合期,是比较难过的。”
沈默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服务生端上一杯热柠茶,沈默有点惊讶:“你还记得我喜欢喝这个?”
“三年夫妻,很多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
我更加记得,他为了上位,将我送到上司的床上。
他也没想到,他把我送到仇人的怀里。
沈默放在桌上的手,很不自然的收拢了一下,又放开:“谢谢你还记得。”
我看他一眼:“沈默,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有件事想要搞清楚的。”
“什么事?”他拿掉杯子的习惯,放在一边。
我深吸一口气,单刀直入:“秦子铭出车祸那天,你在现场吗?”
他拿着杯子的手微颤一下,细微的动作,我却看得很清楚。
“我不是说过了吗?怎么又问?”他的语气突然有点烦躁。
我违心的说:“没,我只想知道当时的情景,最近老是在做梦,梦到子铭回来找我,我想,他怪我当时没去见他最后一面。”
他的手臂又抖了一下,放下杯子,神情变得更加不自然:“子晴,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做这么奇怪的梦。”
我也没打算隐瞒,直接跟他说:“我妈二次中风,没抗住,走了。”
沈默愣了一下:“这么突然?”
我点点头,咬着吸管垂下眼帘,一滴眼泪落在杯中。
我妈去世那天,我没有哭,现在,更加不能哭。
真相一天没有解开,我都不能哭。
杯里饮料,看不出我的倒影,我喃喃的说:“也许,他在底下跟我妈遇到,才回来找我的。”
沈默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有没有说出一句话。
我再次抬头,勉强露出一抹笑意:“没关系,都过去了,你说不说,都无所谓的。”
也许是因为心虚,也许是因为他根本有所隐瞒,我越是这样说,他的表情越是紧张。
沈默握着杯子,喝了一大口才说:“我在场,我亲眼看到的,救护车送他去医院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要跟你说……”
“那当时,是不是还有另外一单车祸?”我立刻追问。
他愕然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没出声,他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刻又说:“那只是个小车祸,跟秦子铭的死没有关系。”
我木纳的点点头,没有再接下去。
我根本没有说,这个车祸跟秦子铭有没有关系,他自己就说出来。
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一定是在隐瞒些什么。
我俩都没有再说话,气氛一时间变得有点尴尬。
过了一会,他的手机响了,我瞄了一眼屏幕,上面写着方悦两字。
沈默皱起眉头,拿着手机走出门外。
透过窗口,我看到他的表情很狰狞,人也很烦躁,没说几句就挂了通话。
再落座时,他气愤的说:“一天到晚吵吵吵,都不怕人家烦的。”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沈默忽然捉住我的手,低低的说:“子晴,回来吧,我们重头来过好不好,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以前的事,就当粉笔字抹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