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伍肆 真相
司何2017-07-20 10:113,064

  姚烨微楞。

  他是最知道庄非固执还有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性子的人,而现在庄非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他惊讶之余也多了几分疑惑。

  庄非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眉头紧蹩,不言语。

  这样的话一旦出口,她便没有退路了,应该说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周一臣的事亟待解决,晚了一两分都可能回不了头了。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琢磨纠结这件事,调查周一臣的死因和“天使”的事,只有重回警局,才有机会查清。

  但她对重回警局这件事,还是很犹豫。

  但周一臣却看出了她的犹豫,还对她说“不用勉强”。

  可他不知道,他一旦这么说了,庄非就一定会为了他,重回警局,即使丢下所有她所坚持的,所有无所谓的,东西。

  姚烨怔楞过后,“好,我帮你弄复职手续。”

  没有多余的话,疑惑也不曾问出口,这就是姚烨。

  庄非暖心一笑,“恩,谢谢你师兄。”

  姚烨摇了摇头,不语。

  庄非解决完这一桩事,抿唇,犹豫地开了口,“师兄,我还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次日,庄非不顾医院和周一臣等人的阻拦,强行出院。

  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守所看袁情的哥哥林立文。

  林立文似乎更沧桑了,但那双眼睛比任何时候都格外的亮,尤其是见到庄非后。

  一上来便急急地开口问,“庄小姐,你来是跟我说我妹妹的事吗?”

  庄非点头,“恩。”

  “我妹妹,你救了她吗?”这话区别于前一句的急切,带着些许犹疑、不安、慌乱。

  庄非不擅长拖来拖去,即使下面的话会很伤人。

  “抱歉。”这声抱歉既是对没能按照约定救她妹妹的道歉,又是对她接下来的话提前道得歉。

  林立文理解成了前一层意思,眸色有些黯淡。

  却还强撑着道,“没事,虽然我是希望我妹妹能早点解脱,但是我也知道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庄非扯了扯唇角。

  “我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办成,你不用担心,不过我今天到这,不是来说这件事的。”

  林立文抬头,不解地蹩眉。

  “那庄小姐是……”他也猜到了点,就为了这点事,她确实不必来这,所以一定是有其他的事。

  “……”

  袁情后来又回来了。

  不过不是实体,而是思想。

  她在庄非的梦中,告诉给了庄非一些事。

  庄非神经疲弱,身体无力,一陷入昏睡就全然没有了防备,云想也受了伤,自然也就没注意到。

  袁情竟然侵入了庄非的梦中。

  庄非先是惊讶地看着她,而后就是警惕,不过就是在精神世界中,她的身子也沉重得像灌了铅。

  “你来干什么!?”

  袁情一反强悍又冷漠的样子,神色哀伤且悲戚,像一只被拔去了所有爪子的温顺猫咪,脆弱地如蚂蚁,一根手指都可碾死。

  庄非放松了心神,又倏地强硬了起来。

  上了两次当,怎么还可能再中计呢。

  袁情瞧着庄非防备的神情,嗤笑,“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呢,只是有一句话想让你帮我跟那个人转达。”

  庄非蹩眉。

  不语。

  袁情不意外,自顾自的道,“你问他,那天,我跳楼的前一天,在源氏酒店举办的宴会,他是不是也在。”

  庄非拧眉,“你…”

  袁情没理她,仍接着道,“他是不是经过一间储藏室,明明听见那里面有响动,有呼救声,也没停下来看一看。”

  庄非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诡异感,一个猜测袭上心头。

  难道……

  袁情轻笑,“就是你猜的那样,在那间储藏室呼救的人,就是我”

  明明在笑,却无端让人心头一沉。

  “在储藏室里上演的那场大戏,没有一个人驻足停下,包括那个与大戏女主角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袁情笑着问,“我的运气真的很不好,路过的都是瞎子聋子,没有一个健全的人,你说是吧。”

  庄非沉默不语。

  袁情的身影渐渐透明,虚渺。

  最后一秒,她也是笑着的。

  林立文听完所有的话,彻底愣住了。

  他呆呆的靠在椅子上,似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嘴唇轻微的动着,好像在说着什么,看口型,是“对不起”三个字。

  愣怔过后,就是疯狂。

  他死死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低低的怒吼着,像一只发狂的野兽,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没一下都用尽了全力。

  再然后,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

  世界一片黑暗。

  庄非离开了看守所。

  仰头望天,刺眼的太阳透过眼帘,在眼底投射了一片阴影。

  是对还是错,没有定论,她只是按着自己想做的,该做的,而做了她至今为止做的一切选择决定。

  庄非又回了一趟庄母那。

  看了看庄母的状况,知道她有在好好吃药,安心了,又嘱咐了几句,吃了一顿饭,便又回到了那间出租屋。

  站在门口,庄非望着那块写着“庄神棍”的牌子。

  眸底满是复杂。

  当初写着三个字,大约是含着赌气的成分吧,后来挂久了,就懒得换了,现在要摘掉它,还有些舍不得。

  庄非摘下了牌子,拿在手里,用钥匙开了门,在门口换了拖鞋,又随后把牌子扔进了鞋柜里,进了屋。

  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客厅满是橙黄的暖意,却少人气,显得冷冷清清的。

  庄非舒了一口气,将自己重重地埋进了沙发里,用抱枕盖着头,懒洋洋地舒展着筋骨。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

  先是发现了周一臣的尸身,再是发现他的死跟一种毒品有关,后来又被绑架,再来又因伤在医院住了好些天。

  经历完这些事,再回到这间住了一年多出租屋,她竟生出了一丝归家的感觉。

  人真是奇怪,对一件物件看久了,便也生出了感情。

  意识渐渐模糊,竟睡了过去,醒来时,却是被饭菜香勾起来的。

  庄非挣扎着坐起,迷迷瞪瞪地半睁着眼睛,顺着饭菜香看向了厨房。

  只见从厨房里走出一人,那人身材高大,面如冠玉,一双狐狸眼微眯着,唇角勾起一抹坏坏的弧度。

  “醒了?你这一觉睡得可真长。”

  庄非微蹩眉,还没认出来人。

  “你是谁啊,怎么会在我家。”

  周一臣略一挑眉,还真睡迷糊了,不过这幅场景还真是少见。

  头发乱糟糟的,虽不是鸡窝,也接近了,一双眉眼失去了清冷,懒洋洋的模样,跟一部动漫里的一个叫“懒羊羊”的动漫角色像极了。

  轻笑出声,“喂,睡迷糊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庄非眯缝着眼看他,仔细打量着,周一臣上前几步,方便她打量。

  庄非渐渐恢复清明,看清了来人,也想起了自己刚才的蠢话。

  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鸵鸟的假装忘记了刚才的事,避开了话题。

  “你回来了啊。”这话纯属没话找话。

  周一臣自然知道,却也顺着庄非的话转了话题,因为他知道,再说下去,庄非就会恼羞成怒了。

  “恩,回来了,我已经把饭做好了,你快来吃饭吧。”

  庄非“哦”了一声,偏头看向窗外。

  深黑色的天空嵌着几点星光,忽明忽暗,月牙被乌云遮住,有几缕银辉穿透了乌云,倾泻了下来。

  庄非又抬头看表,表上显示六点。

  “我居然睡了四个小时。”低低呢喃。

  庄非起身,进到了厨房,帮着周一臣端菜,拿碗筷。

  两人期间未说一语,等把饭菜碗筷都放好,周一臣却忽然开口。

  “你确定要回警局了吗?”

  庄非手一顿,闷声回道,“恩。”

  “为了我…的事。”周一臣更想去掉后面两个字。

  庄非又应了一声。

  周一臣沉默了,片刻又开口,“你是自己真心想回到警局的吗?”

  庄非点头又摇头。

  “我想回到警局,却也不想回去。”当初离开,她就想了,即使那条路是错的,她也一定会走下去。

  周一臣抿唇,眸色复杂。

  半晌开口,“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去做你不想做的事。”

  抬眼定定的看着庄非,眸底的爱意不在掩藏,庄非一慌,就想躲开。

  周一臣伸过手来,夹住庄非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别躲,咱们也该把话说清楚了。”

  庄非眸光微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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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念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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