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贴好之后,会在蒋氏夫妻的房子周围布下结界,那样,一旦有恶鬼进入就会触发结界,而结界又与庄非相连。
如此一来,恶鬼一旦跨入那间屋子,庄非便能立时知晓。
而且,她还可以顺着结界上恶鬼被结界反弹时所留下的的气息,寻找其踪迹。
不过就连庄非也没有预料到结界会那么早被触发。
解决完蒋万敏那边的事后,庄非便径直回了出租屋。
打开门,毫不意外,屋子里仍是那样冷冷清清的,除去初始时的不适,庄非已经不会再生任何失落的情绪了。
庄非的朋友少,又喜清净,平常的娱乐生活很少。
而看书就是其中一项。
庄非在客厅的小型书架上拿下一本名为《犯罪心理学论》的书,走到了阳台,坐在了阳台上的椭圆形靠椅上。
柔和的阳光斜斜地打在脸上,泛黄的纸张盛着柔和的光晕,恬静的侧脸失了平常的清冷。
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拒人千里的感觉。
母亲又嫁人后,在那个时常都会被家暴的家里,庄非干的最多的事也是看书。
而只有看书能转移她的注意,能让她暂时忽视身体上的疼痛,也因为看书,她不用放了学就早早的回家。
那个男人落水后,庄非也没有放下看书这个喜好,大概是习惯成自然吧。
安静的空间内,也只剩下了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却也极小声极小声。
忽地,口袋里传来震动,庄非微怔,忽想起,自己为了读书,把手机习惯性的调成了震动。
庄非和上书,掏出手机,上面显示了师兄二字。
庄非略微一想,便大致猜到了姚烨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手一划,接起了电话。
“小非,上次你跟我说的刘少峰的事,我已经着手去查了,现在只查到一些皮毛,那个刘少峰原来是去南城大学法律系当客座教授的。”
庄非眉头一拧,“客座教授?他一个罪犯怎么会去大学当什么客座教授。”
姚烨附和,语气疑惑,“这也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不过…”
话锋一转。
“…刘少峰在法律方面确实是个名人,但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大学当客座教授,里面一定有问题。”
说到最后,姚烨的声音都沉了几分。
“恩。”庄非同样沉重,“刘少峰太狡猾了,想要抓到他的漏洞很难。”
“是啊,还需要好好调查一番。”姚烨忽又一转,“不过这件事小非你绝对不能插手,你现在不是警察,很容易有危险。”
庄非一顿,“我知道了。”
姚烨知道庄非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安下心来,“恩。”
庄非挂断了电话,又把手机装回了口袋里。
掀开书本,又合上,身子向后倒去,靠椅晃了晃,抬手用书遮住了视线,心中多了几分烦躁。
靠椅不停地打着晃,睡意渐渐袭上身体,头脑也不甚清醒了,眼皮亦不停地打着架。
人这一睡过去,就不知时日了。
“喂,醒醒,庄非,庄非……”
庄非是被人叫醒了,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眼前一人凑得近,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清晰可见,做了鬼,脸颊白皙,晶莹如玉。
庄非反复抬了抬眼皮,视野渐渐恢复了清明,待看清楚人,又是一惊。
慌乱后仰,但是后面就是椅背,仰又能仰又能仰到哪去,靠椅剧烈地晃了晃,庄非的身体不由惯性的跟着一起晃了起来。
还是周一臣抬手稳住了靠椅。
靠椅一停,庄非双脚沾了地,站了起来。
“你回来了啊。”
为自己刚才的慌张之举而感到尴尬,庄非的语气都生硬了几分。
周一臣偏头,冷淡地应声,“恩,时间不早了。”
庄非抬头,天空昏沉暗黄,乌云压得极低,一丝阳光都不见了,分不清是早上,还是中午,亦或是下午了。
庄非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
下午四点。
她居然睡了近三个小时,庄非摸了摸额头,蹩眉不语。
周一车抬头看天,语气平淡,“快下雨,收收衣服吧。”
庄非抿了抿唇,“恩。”
庄非忽地伸出一只手,言简意赅,“伸手。”
周一臣了然地伸出手,搭在了庄非的手心上。
庄非闭上眼,缓缓调动体内阴珠的阴力,一点点输送到周一臣的体内。
现在她对这阴珠也是有几分掌握,每日输送的量也稳定了,不像以前除了保持一天的阴力,还多出部分的阴力。
庄非睁开眼睛,收回手,眉眼冷淡,“好了。”
周一臣轻轻应了一声。
庄非没再和周一臣说话,转过头,去收挂在阳台上的衣服了。
刚收完最后一点衣服,还没等放到沙发上,一块叠好,一股熟悉的冰寒瞬间袭上了四肢。
手一松,怀里的衣服落了满地。
身子晃得剧烈,一歪,又坐回了躺椅上,一手紧紧扣着把手,另一只手攥得死紧,身子不由蜷缩了起来。
一旁的周一臣一惊,也顾不得那些忌讳了,忙走上前,抬手摸上了庄非的额头。
他是个鬼,感觉不到手下肌肤的冰冷,只能感知有无汗水,而额头一片干燥,不是发烧。
周一臣更是惊慌,还以为庄非生了什么大病。
“小非,你怎么了?你是哪不舒服,快告诉我,是不是胃病又犯了,我去给你拿药。”
周一臣忙转身要去拿胃药,结果却被庄非一把拉住。
庄非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牙齿上下打着架,庄非为了不发出声,从而让周一臣察觉,只能死死地咬着牙。
但一阵阵冰寒冲击着身体,血液似要凝固,手指快要冻僵,无法伸展,就连拉住周一臣的手,也攥不紧了。
松了手,庄非在圆形靠椅上缩成了一团。
周一臣这才察觉不对。
“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等等…”周一臣灵光一闪,语气无比坚定,“…是不是阴珠的副作用。”
庄非没有作出回应,应该说她冷的已经快失去了所有的感官。
周一臣一咬牙,上前抱住了庄非,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活人的温暖,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想给她一个支撑。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庄非的身体不再颤抖了。
庄非轻轻喘着气,没有立刻离开面前的“墙壁”。
这次的寒潮比以往来得更凶,庄非立刻用灵力镇压,都没管到多少事。
意识又一点点缩小,最后回归一片黑暗。
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卧室里。
庄非坐起身,靠在床头上,抬手抚着额头,蹩眉,“昨天阴珠的副作用上来了,那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庄非又掀了掀身上的被子,疑惑,“我是自己进的卧室吗?那也应该没力气盖被了啊。”
“算了,不想了。”庄非摇了摇头。
掀开被子下了床,双脚恢复了一点力气,站起身,跺了跺脚,又晃了晃脑袋。
庄非偏头看着床头的闹钟,蹩眉,“都六点了。”该做饭了。
庄非推开房门,刚迈出去卧室,就怔住了。
桌子上摆了好几道热菜,还都散发着热气,应该是刚做了没有多久。
细数数,还都是庄非爱吃的。
而且菜也都是上次庄非买的,因为二人“冷战”,庄非又不会做,就一直在冰箱里存着的,也就没吃。
而现在饭桌上一种菜都没有落下。
“醒了,吃饭吧。”周一臣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粥锅,语气依旧淡淡的。
庄非蹩眉,有些疑惑,却没有说出口。
走上前,坐在了椅子上。
周一臣拿着碗,似要盛粥,庄非眼皮一跳。
站起身,伸手要拿碗和勺子,“我还是自己盛吧。”
周一臣抬眼看了庄非一眼,也没说话,任由庄非把碗和勺子拿了过去。
庄非自己盛了粥,坐回了椅子上,默默地吃饭。
周一臣也坐在了椅子上,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垂眸,唇角微勾,眸中是掩不住的笑意。
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声,看唇形,大概是…“笨蛋”二字。
忽地,庄非心间一悸,手不由一顿。
轻声道:“糟了。”是那结界被闯入了。
周一臣见庄非停了手,抬眸,疑惑询问,“怎么,饭不好吃?”
“恩?”庄非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一点小事而已。”
周一臣的视线在庄非的脸上转了一圈,心道:还说没事,都在脸上表现出来了。
虽是如此想,但周一臣没有表现出来。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