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樱微微低头,一用力,从宋贤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腕,使劲的揉了揉。
我的心像是被刀捅了一下,疼的差点窒息。
我站出来的时候,宋樱的瞳孔一缩,一副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我,空气一下子就稀薄了。
宋贤回头看着我,不怀好意的笑笑:“是你的?”
我看向宋樱,我不知道为什么,很希望她会说,是我的孩子,我就这么看着宋樱半晌,宋樱微微说:“不是的!”
心一下子就像是沉入大海,我还是有些不死心的盯着宋樱,她的目光产生距离感,好像在她眼里,我就是个陌生人。
我紧紧攥着的拳头舒尔松开了。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水流声,玉林从清潭里头钻了出来,本就茭白的脸现在冻的分不出嘴唇的颜色,一上来嘴唇就开始发紫。
玉林在原地使劲搓着自己的胳膊,又活动了一下筋骨后,似乎恢复正常,我让玉林想想办法就算此刻没办法利用这个通道离开这里,回到狐族石屋那儿也行。
说完,我回头又看了一眼宋樱,她撇过眼去,看都没看我一眼,或许真的不是我的孩子,一次就能怀孕的几率,我没“统计”过。
“等凌晨三点!”玉林说道,目光平静的看了一眼宋樱,随后找了个干净的角落把自己身上的水拧了下来。
宋樱忍不住看了一眼玉林的背影,好像有一种不谋而合的见地在里面。
我走到宋樱身边坐下来,我很想问她,是不是骗我,孩子就是我的吧。
这是心头的一块疙瘩,时间长了便会恶化成毒瘤,宋樱根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我问我,那个人是谁。
我说了玉林的身份,宋樱哦了一声说:他应该很了解这种七星阴阳阵!
宋樱的言词一直都很平静,好像她根本没有怀孕一样,避开我和她以及怀孕的实情以外,可以和她谈任何话题,我不知道她到底在躲避什么。
宋樱说,七星阴阳阵苏家确实精通,但这里是浑然天成的一处于天地齐眉的阵法,是人为的可能性很小,是人后来发现并且利用的可能性很大。
这里的大阵会随着七星运转而运转,凌晨三点,斗勺变换位置的规律理应是可以找到出去的路的,可宋樱却问了一句十分古怪的话:
“他的血……是什么颜色?”
我一愣,看了一眼在角落微微靠着山洞假寐的玉林,微微摇头,我没见过他受伤,宋樱这么说,难道玉林的血很有可能是白色的?
随后,许久的沉默,我看了看时间,大概凌晨两点多的样子,兜兜转转,我们几个小时却依旧回到了这个地方,不知道三点一到,会出现怎样的斗转星移。
我问宋樱,刚才宋贤所说的拿到东西,拿什么?
宋樱微微一笑,宋贤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很冷傲的话:“我宋家做事何时规定一定要向你交代?”
“时间到了!”玉林淡淡的说道,我看了看时间,两点半,不是说好三点吗?
我有些疑惑,玉林起身,看着山石,果然,整个洞府开始旋转,而我们却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在旋转。
我只看到,那清潭的水开始往外溢出,好像底下有什么庞大的怪物在翻腾,咕嘟嘟的往外泡着水泡。
忽然间,飞流直下,水流好像从天而降,又好像是从地表冲出去一样,一柱擎天飞鸿而上。
一切恢复平常,那玉棺材依旧卡在上下钟乳石之间,清潭依旧在脚边,我仰头看去,竟发现那断茬出现的山洞在洞顶处又出现了。
方才,我和玉林就是从那潭水泉眼里摔下来的,此刻,刚好三点,那山洞再一次打开,一切都好像在无声无息的转动着。
玉林和宋樱几乎第一时间说“走!”
随后,宋樱和宋贤离开了山洞,那山洞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开始合并,一下子就好像天人隔一样,被这巨大的七星阴阳阵阻隔的就像宋樱和宋贤只是个意外,从来都没有来过。
“那女子是不是宋家的中医天才宋大小姐?”玉林看着合并的山洞,平静的问我,我嗯了一声。
玉林说,她似乎懂得挺多,知道的也很多,如果是鼠辈定是心机叵测的女人如正义,则是个懂得急流勇退的人。
我讪讪一笑,玉林说,这里的七星阴阳阵只借助星宿的力量完成的斗转星移,天一亮,我们就算是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玉林说道,我们一起走进了当初八哥带我们进来的那条山洞,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曾经下来的那个通道可突破口早就不见了。
整个通道呈现倾斜向下的趋势,随后,一个巨大的山洞出现在我眼前。
这个山洞略显低洼,面积之大,比石屋狐人部落所有居住的地方还要大,里面密密麻麻的山洞镶嵌在洞顶。
上面的窟窿让我一下子想起了我老家的在城隍庙地下的山洞,里面的洞就好像是陨石表面。
正对面山体咧开一条类似于一线天的细长山洞,从里面孜孜不倦的往外冒着山泉。
那山洞,像极了女人的生殖器形状,果然,阴阳汇聚交错,女人是繁衍的希望,民族的后代。
空旷的低洼处,摆放着不下于上万口棺材,大都为不值钱却手工要人老命的石棺。
我跳下去走近了一看,这些石棺全都是整块石头钻磨出来的,虽不值钱,可耗费人力工时等等。
棺材上没有什么装饰的花纹,其中高台上那具棺材,用猫眼石镶嵌了七颗明珠一样的图案,散发着悠悠的绿光。
我脑袋一明,脑海中出现北斗七星的路线,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那山洞的入口刚好是七星之主,天枢星,也就是主命煞的贪狼星。
而我们所在的位置,刚好是斗勺部位,我记忆中似乎记得关于七星阵的说法。
如初昏时参宿在正南就是春季正月,心宿在正南就是夏季五月,等等。二十八宿环绕在天体大气象里面,周而复始的运行不停,分别主掌东、西、南、北四方天象,以分昼夜、寒暑的交替和阴阳气数的变化。
我所愕然的是,玄学之术真的能顺应天意并将天力掌握后为我所用。
如果我脑海中此刻出现一张七星图,那么,那清潭所在的位置会不会是北极星?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咔嚓一声,我回头一看,玉林竟然用八刃枪撬开了一副石棺。
沉重的石板咯吱咯吱的挪移,我上前帮了一把,石棺挪开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棺材里躺着个狐人的遗体。
尖嘴猴腮,毛发却不曾脱落,如同睡着了一样,一切都诡异的不得不让人觉得这里已经不是人间,是另外一个匪夷所思的国度。
玉林蹙眉不说话,用八刃枪挑了几下那狐人的脸,那狐人竟然像是被抽干的气球,转眼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成了个干尸。
这里的空气尸毒很大,想必保住遗体用的法子和古希腊的法老王差不多,阻隔空气防止尸体腐蚀。
眼下,令我奇怪的事情再度发生,那就是,狐人的尸体萎靡了,可脸,五官以及脸上脖子上的狐狸毛发一点都没有枯萎的意思。
玉林的八刃枪还在敲,随后索性刺啦一声,划破了那狐人的脑袋,一股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
玉林收起八刃枪,一把抓在狐狸的毛发上,一下子撕下来一层皮,我吸了一口凉气。
玉林看了看手里的狐狸皮,用八刃枪翘了几下,竟然发现面部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莫不是这些狐人都带了面具。
说白了,根本不是狐面人身,而是带了头套。
我低头看了一眼狐人的遗体,脸上像是被剥了一层皮一样,可依旧无法掩盖尖嘴猴腮的模样。
不是头套?玉林把人家脸皮撕下来了,我吸了一口凉气,玉林蹲下身子,用八刃枪将那狐狸的脸皮翻过来,用八刃枪戳了几下,依旧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这些人可能打从娘胎里就带了这样的面具,导致一出生就成了这副模样,如今,这面具已经和皮肉融为一体了!”
玉林蹲在原地,看着面前的狐狸皮肉,我蹙眉,我想起了那狐人婴儿的化石。
难道,从娘胎里就被带上了面具,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狐人,我后背一阵发凉之余,还冒出了个可怕的想法——在娘胎里就给带上了面具?
这有点匪夷所思。
我掀开了第二个棺材都是一样的结果,头套面具部位都有金属存在,是一种强行塑造人面部轮廓的手法,而且,能导致骨骼变形,这一点都不奇怪。
“启超,你对狐族文化流传有多少了解?”玉林突然小声问我,我说:
“我整个儿都是被人坑来的,我对狐人的什么文化传统,不但不感兴趣,还不想知道!”
玉林微微摇摇头说:“狐族都是母性狐狸,这起源于上万年前……”
玉林说,一路听说了不少,狐族应该本来就是女人,但只有身怀种族血脉的狐人才有资格摘下面具。
但那个时候,已经定性了面部轮廓,因长久得不到日晒,会长一些白色的绒毛,看上去和狐狸一模一样。
我想到了清潭成山的尸骨,那些狐面人身的骨骸,我不难想象,这个部落曾经遭受过一次灭顶之灾。
玉林还说,这似乎就像是族人所说的那样,是一种诅咒,至于起源的原因,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和火玉以及碧眼狐珠有关。